冬雷震震,昭示着这个冬天来得并不平静,寒风凌冽下的京城硝烟跌宕、暗潮汹涌。
几条街外的向家在寒风中依旧阴霾万分,灯火通明的书房内,瘫在轮椅上的向老爷子眯起那双浑浊的眼,站在床边看着几条街外的风景,眼中突地泛起激动,咬着牙冷笑:“我倒要看这个局你怎么摆脱?”说着手指一动,吩咐向建森:“打电话通知阿锡,让他回来!”
向建森狂喜之中略带不满,却不敢反驳他的话,只能憋屈的点头,盘算着大儿子回来该怎么压制他。
几条街外,在寒风吹拂中萧老爷子带着安衡坐上了车,很快离开了巷子口。车内安衡眉心紧锁、脸色沉郁,过了好几秒才忍不住道:“外公,这件事一眼就能看出是向家那个老不死的联合人给我们设的局,舅舅那边怎么办?”既然是设局,当然是想要一击必死,对方来势汹汹,如今两个舅舅被贬职监禁调查,二舅母的工作也停了,两个有能力有人脉关系的兄长在国外,如今萧家能撑起一片天的只有已经年迈的老爷子。
国外、国内的事情突然在几天之内都席卷过来,再看不出问题,他就真的蠢得像猪了。他现在不能出国,不仅不能出国,还要站在老爷子身边,为萧家的事奔波,为那些曾保护他的人撑起一片天。安衡握了握拳头,绷紧了唇线。
“别慌。”老爷子正襟危坐,手指一下下的抚摸着拐杖的龙头,向来老顽童似笑嘻嘻的脸上一派镇定睿智,看出外孙的紧张,他抬手拍了拍安衡的肩膀,沉声道:“我还没死,敢污我萧家,就得做好准备承受我的报复。”
安衡心神一凛,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越发觉得沉重。对方敢拿窃取国家机密和与敌国特工的罪名扣在舅舅脑袋上,那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仅靠老爷子恐怕很难控制局面。
看出安衡的情绪,老爷子眯眼看着窗外的雾霾浓浓,突地道:“听过一句话没有?”
安衡恭敬垂眸,就听老爷子淡声凿凿而言:“上帝欲其死亡,必先使其疯狂。有人已经疯了,对付一个疯子比对付一个拥有正常理智的人简单得多。”
安衡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而与此同时,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女王号还仍旧停靠在出事的那片海域,周围搜查的人员已经层层增加,直升机也在四处搜寻,四面八方都是繁忙一片。
在女王号枪击案震惊世界、在无数粉丝、好友为安朵的遭遇担忧哭泣的时候,那些同样闻到了血腥味的记者们则是蜂拥朝这边赶来。就算警方拒绝了对方进入这片海域,但仍旧有不少记者冒险赶来现场,想要抢到第一手新闻。
烟味熏人的房间内,向建林笔挺的衬衫已经褶皱起来,短短几天时间他的头发就白了好多。此时正坐在书桌后,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在烟雾密布中遥控指挥着远方战场,同时监控着附近海域的第一手调查资料。
距离出事已经过去四天、九十六个小时,人仍旧没找到,原本怀抱希望的搜查人员难免有些在乱想是否安朵两人已经死了。毕竟向建林心狠手辣,弄死了老布拉格不止一个儿子,对方想要出手报复也很正常。
但与老布拉格打交道依旧的向建林却对此不以为然,比起所谓的儿子老布拉格更在乎他拥有的庞大帝国。在两个人质可以从他这里拿去更多好处的时候,绝不会将辛辛苦苦算计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两个人质这么浪费。
所以在所有人都在寻找安朵两人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的震惊后,就坐在这里等着对方的电话抵达。但从开始到现在足足等了四天,想到还在对方手中的女儿,他难免有些心绪起伏。再次点燃一根烟,他血丝密布的眼中冷厉狠辣。
“嗡……”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楚晏快步上前看了号码,沉声禀报:“陌生来电。”
向建林扣着烟的手指微不可查的一抖,在电话铃声中镇定自若的将烟头熄灭,抹了把脸后在电话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才按了空放按钮,下一刻老布拉格的笑声传遍了房间。
“哈哈哈,好久不见我的朋友。”老布拉格的声音猖狂而得意,与之前的憋屈以往的高贵雍容大为不同:“我本来以为你对你两个女儿的遭遇很关心,但看你接电话的速度,似乎是我猜错了。”
向建林双手交叉放在膝前,冷声道:“请记住,我们的战局是我占据上风。”
“当然,我当然记得你是怎么将我从天堂打进地狱,你之前的确是赢家,但现在嘛……”老布拉格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就像你之前对我儿子做的那些事一样,现在你的两个女儿都在我手里,我能做的更多不是吗?更有趣的是我儿子很多,而你只有两个女儿。”
向建林唇角下撇,眼神冰寒,刻薄又锋锐:“说吧,你想做什么!”
“停止你的那些动作。”老布拉格低笑着说:“这很公平不是吗?”
向建林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
老布拉格嘲讽一笑:“当然并不止这一点,我用了我最后的一点底牌抓了你两个女儿,可不是为了求得暂时的安全。我的意思是停下你所有的举动,全部、不是暂停,而是彻底结束。”
向建林眯了眯眼并没说话,老布拉格吹了声口哨:“当然不止如此,老朋友我记得我们已经差不多一年多没见面了,对于两个仇敌来说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不如我们见一面怎么样?赌一把大的,你赢了你的女儿还给你,我赢了,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向建林手指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眯眼淡漠一笑:“你觉得我会上当?”对方恐怕早就准备好了陷阱,就等着他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