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胸腹间阵阵异样的感觉突然变得明显了起来,**痒痛,皮肉间隐隐的感觉,似是体内有什么活物正攀爬蠕动一般。
逐渐清醒。
“嗯……嗯~”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一片淡红色的房顶,不时可见些许精致的装饰物,鼻尖萦绕着不散的木香,这一幕让兵想起血卫所搭乘的战舟。
“这是……吊床?”脑袋偏移,看着身旁眼熟的护栏,脑海里浮现出一中悬空的简易床架。
“你醒了。”这时,左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语气虽淡,但不难听出其中隐藏的喜意。
转过头,只见一道粉发银甲的身影静坐在侧,冰凉的面具依旧如初,将少女的一切都掩盖得滴水不漏。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肌肤,就连温度都没人能感受得到。
可看着这样的她,却让兵感觉浑身舒服,心里暖洋洋的。
她,一直都在啊。
“嗯。”兵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样的问题压根不需要回答,可他却总觉得对眼前的人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敷衍。
两人对视,顿时全场一片寂静,只有兵的呼吸声规律不变的响起,气氛……怪怪的。
兵终于感觉到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起身,和她静静的拥抱在一起。
有了动的征兆。
不等他动,曦先一步有了行动……
“醒了还不快起床!”
伴着淡淡的女声响起,手一抓…吊床反倒!
兵只是不解的看到曦手在吊床上一抓,随后视野翻转,失重感传来:
“嘭!”一声倒地!
“欸?”倒在地上,看着贴脸的木质地板,兵愣了一下,脑海疯狂运转,飞快的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把我扔下来?什么意思?
可世间之难,要属女人心,以他现在的脑子……算了吧!
“卧槽!你干什么!”怎么都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兵的怒意,一拍地面,身子一扭便站在了地上,隔着依然摇晃的吊床,看着对面的银甲身影喝到。
而不待曦做什么,房门突然打开,想来是用力过度,还在墙上碰出了声。
兵应声抬头,同时耳边先响起一声:“少爷你醒了!?”
入目所见,是几道穿着血卫铠甲的男子,而站前方的,是一个尖嘴猴腮,体毛明显长于常人的男子——皮猴,看他那姿势,想来推门的就是他。
而这话,更加确定了兵的猜想:“真是想死洒家了!”
本来看到血卫的人,兵心情有些好转来着,谁想连皮猴这家伙也来了,一想到这长得丑还想法多的人,兵顿时心情那叫一个膈应。
他可是知道的,这家伙身为男人却不喜欢女人,反而对他…有想法!
一想到随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兵连忙钻过吊床,站在曦旁边,急忙道:“你别乱来,这才是我媳妇儿!”
这动作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堪称完美!也不知是练习有加,还是纯属是被逼出来的。
不过显然,是后者!
曦没反应。
皮猴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有些不满的瞥了曦一眼,在她身上上下扫了扫,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别过头,怀抱双手,哼哼道:“哼~她哪有洒家好!”
一旁的血卫纷纷大笑,有人还有意的拍了拍皮猴肩膀,道了句:“事实啊,残酷啊!”
唯有一人没有说话,那便是唵晨。
许是发现了他的特别,兵终于看向他,见到他的面孔,兵第一感觉是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
兵心很大,对他而言,很少有事情值得他放在心上,而对他而言,那日对唵晨的帮助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同情心与责任心作祟,想着既然这是血卫的人,那便不能让他就这么完了。
甚至于只是他闲来无事,无聊中的一种消遣而已。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唵晨始终铭记于心。
见兵看向自己,唵晨自然看出兵眼中的疑惑,虽有些失落,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紧接着迈步走出人群。
兵面带笑意的看着唵晨向前,有些好奇他要干嘛。
十步之外,唵晨微微低头,一抚下身战甲,露出双腿的同时左手握住腰间刀刃,单膝跪地,弯腰俯首,右手撑地:
“唵晨,见过少爷!”
这是血卫,标准的军礼。
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时候,在血卫眼中这军礼都是神圣的,这唵晨行礼的这一刻,所有血卫皆噤声而立。
兵愣了一下,随后也安静的看着唵晨,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动作,虽看不到他此时的面容,但兵依然能感觉到他那颗不染一丝杂质的心,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敬意。
兵突然感觉在这一刻,在唵晨的这一礼之下,他的玩心怎么都生不起来。
无形中,他居然感觉到一种责任,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两个字,但也不排斥。
忍不住的嘴角一扬,曦注意到这一笑容,她感觉这笑容和记忆中的兵有些不搭,突然感觉这样的他长大了不少。
“这是我收到的,最完美的军礼!”
“我收下了!”兵发自内心的道,紧接着也迈步向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唵晨面前,弯腰,双手轻抬唵晨肩膀。
此时,面朝地板的唵晨露出了笑容,于他而言,兵的回答,兵的反应都重于泰山,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砸碎了那仅存的别扭,留下更为纯粹的东西。
今日之后,唵晨,只有一个统领,那便是少爷!
唵晨没有让兵多用一分力,循着兵手上升的速度起身……
而就在这一刻,兵他们所在的星舟下方,一望无际的森林中,漫游与森野间的野兽,甚至是灵智打开的灵兽的突然躁动起来,也不知它们感觉到了什么,竟同一时间朝着上空的星舟嘶吼起来,一时间吼声震天,声浪翻滚,森林震得唰唰响。
而就在下方万兽躁动之时,森林中千万只飞禽冲天而起,兽声冲天的那一刻,飞禽笼罩着星舟,密密麻麻,宛如笼罩着乌云一般。
“轰隆隆~~”夜下毫无征兆的,一声霹雳轰隆而起。
一礼,万兽动,天地鸣!
这突然的一声霹雳,让附近的强者都楞了一下。而其他地方的人显然是不可能听得到,可这股不知名的气息,却有人能感觉得到。
迎龙阁,侗师站在窗前浮空而坐,闭目假寐,身上浮动着丝丝血气,血气聚而不散,同时也静而不动。
可就在这一刻,他身上的血气竟突然跳动了起来。
侗师有感,睁眼看向一个方向……
某个大家族中,一头鹤颜白发的女子正在站在足足三米高的铜镜前,一手拿着一件婚衣,一红一白,女子左看看再又看看,始终难以决定穿哪一件,身后一中年男子面含笑意,很是欣赏的看着眼前女子,手指在两件婚衣上指指点点,皆点头说好。
“嗯?”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眉头皱了皱。
背对着男子,她眼中血丝大起,一双异于常人眼瞳瞬间成型,“1”字瞳孔看向那个方向,紧接着目露惊色。
侗师,婆婆几乎同一时间语含惊意:“竟是念!”
念,一种不同于意的力量,与意不同,仅靠天赋,连念的门槛都摸不到,乃是几大稀有的神秘力量之一。
而此时,远在天众城,身位意之一道大能的龙颜也有所感应,闭目感应之后也是面露异色,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酒桌对面的杨隐。
“居然是念,莫非那小子口中所说的神秘强者就是你?”兵救唵晨时的举动龙颜很清楚,本来龙颜是打算磨炼他一下之后帮忙的,可没想到兵带着完好的唵晨回来,还说什么遇到一个好心的强者治好了唵晨。
那时候龙颜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是谁,因为他知道唵晨的伤是绝对致命的,这地方的人压根没法治,唯有废字一个结果。
随后龙颜也特意找了找,可在兵所说的地方压根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人。他一直怀疑那人是杨隐。
直到今天他才问出口。
杨隐默默来了口酒,随后点头。
龙颜目露异色,紧接着道:“呵呵,你下手可真快!那你说,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的骨,居然能让他生出念这种东西!”
龙颜虽没见过唵晨,但以他的本事要看唵晨的伤可用不着那么麻烦,自然知晓唵晨的伤需要换骨,而既然杨隐帮了唵晨,现在唵晨又悟出了念,这就不得不让龙颜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骨?
杨隐抬头,想了想后道:“是……”突然面露疑惑之色,似是脑回路断片儿了!
龙颜索性翘起二郎腿。
似是想起来了,开口:“……忘了!”随后又默默来了口酒。
龙颜…咬牙瞪着他!见他这模样,终于忍不住道:
“要我说你还是别再用这智障分身了,不然我担心你哪天把芯儿给卖了!”对于杨隐分身的问题,龙颜自然知晓。
杨隐摇头,道:“那倒不必担心。”
“呵呵,不会?你莫不是忘了慕容复手中的婚书是怎么签的了吧!那时候兵才多大你就把他卖了,要不是那丫头长得还行,我早把人弄死了!”龙颜一听当即瞪眼,一想到当年杨隐偷懒,懒得见那些大势力的人,于是派了个分身去招待,没想到稀里糊涂的签了这么一张婚书。
一想到这些,龙颜不禁担心芯儿,真担心哪天这智障分身又闹事。
杨隐当没听到,继续喝酒。
龙颜见状,胸膛起伏了几下,随后想到什么,这才稳了下来。再道:“那说说你为什么给他那样的好东西,我可不记得你给过你儿子什么好东西啊。”
在龙颜的记忆里,杨隐还真没给过兵什么好东西,没想到送了外人这样的好东西。
杨隐这才停下来,手举酒杯,看着眼前酒水,平静道:“唵晨此人天生傲骨,但却正气凌云,这样的人意志坚定,从不忘本,而兵在世人都抛弃他的时候,成了第一个走进他世界的人,他必若生,必以其为“本”!”
“他日,兵若为帅,那他,便是兵可贴身的将!”
“甚至是,唯一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