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芋,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常常望着这个女孩发愣,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为之倾倒。
何其幸运,我与她从小相识,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从牙牙学语的幼童,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当然,我也是这样子一步步长大。
她的手指很漂亮,白皙修长,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一双用来弹钢琴曲的手。
她长得像个洋娃娃,纯粹的眸子让她很受人喜欢,但只有我知道,她表面的乖巧与骨子里的叛逆。
说实话,我不喜欢那么乖巧的她,总觉得虚伪,但就是忍不住亲近她。
繁芋初三那年变坏后,就时常带着我做坏事,打架,抽烟,喝酒,样样都做了。
原本赵橙是不愿意与我们同流合污的,但是,他遇见了团子。
这段时间是我记忆里繁芋最放纵自己的时候,她仿佛一下子成了另一个人似的,但是我却能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轻松。
团子的事情,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她会在繁芋15岁生日那天出意外。
团子一个人出去给繁芋买蛋糕,却意外碰到了芋头的仇敌,然后……她的美好,一瞬间被摧毁。
而繁芋,也因为这件事,再也不愿过生日。
尽管发生了这么多,我与繁芋却依旧在一起。
我以为,就连15岁那年,我们都迈过去了,从此便再也不会分开。
可老天怎么会让我们如此顺利过完一生,高二那年,出现了一个变数,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杨宁。
这是繁芋的劫,而我也被牵扯其中。
在某个午后,我看着繁芋的脸颊,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她。
同性恋这三个字,从前对我来说很遥远,如今却猛然发现,我他妈是个同性恋,而且喜欢的还是我自己的好姐妹!
这多可怕!我希望这只是错觉,然而可悲的是,我一看到她与杨宁在一起,就会怒火中烧,心脏莫名的绞痛。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会掩饰感情的人,我也知道,杨宁看得出我对芋头的感情。
可我又能如何?我爱繁芋,命中注定。
我以为,我会一直怀着爱意,陪她一生。
可是……
高二,繁芋认识了杨宁,而我认识了希尔。
希尔,第一次见到她,我看到了她眸子里的两团火焰,炙热得可怕。
又是一个对爱几乎偏执的灵魂,就像我一样,我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一样偏执的灵魂。
与希尔相处越多,我发现了她并不像表面那么快乐。
希尔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对她不好的后母,我常常看见她身上的淤青。
怜悯,让我与她越来越亲近。
她眼里的火焰也越来越旺,她注视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要融化在那炙热的眼神里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渐渐疏远了她,我不愿意让她步我的后尘,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还是扼杀在襁褓里最好。
团子的重新出现,让我又惊又慌。
虽然团子在繁芋的生命里存在的时间并没有我这么久,但是地位绝对不输给我,甚至在我之上,因为芋头对团子的那份愧疚。
杨宁,顾浔,胡媚,团子。
我的情敌,太多太多,并且一个一个,都优秀得让我恐惧。
希尔就像另一个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如烈焰一般的爱意。
高三下学期,我哥出了事,因为一个叫李晓的女生。
我求爸妈把他救出来,可他们,却嫌自己的亲生儿子丢人现眼。
我第一次知道人心凉薄,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帮助的哥哥,我好像看到了曾经和繁芋混在一起的我,父母嫌弃的目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还好,我还有繁芋。
我们让李晓进了监狱,而我哥,又犯了法,只是想离她近一点。
后来,高考失利,我被爸妈赶出了家门。
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没有工作经验,身上只揣着几十块钱。
仿佛是为了报复,我去了红灯区。
扑上厚厚的劣质粉饼,惨白的脸蛋,艳红的嘴唇,我甚至都感觉到,我一笑,脸上的白色粉末就往下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顾客就喜欢这样的妆容,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常常坐在楼梯口子那儿,望着来来往往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眼睛里一个个都充斥着欲望的色彩。
来这里的男人,大多是为了发泄,没有人会对我们产生感情。
人们常说,婊子无情。
可又有几个人,将婊子当人,我们是被社会所抛弃,无路可去,才来红灯区出卖肉体的。
我接了许多客人,走进了污秽的世界,肉体麻木了,导致我的脸上的笑容,也虚伪至极。
不知道多久以后,希尔找到了我,她看着我的第一反应,哭的像孟姜女一般要死要活,让我心烦。
她说带我出国,我摇头拒绝了。
希尔没有放弃,她每天都来,只希望能让我回心转意。
我并不准备答应她,但是有一天,一个客人误将希尔当成了红灯街的女人,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强上了希尔。
我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我本来以为,希尔会向我求救,可她并没有。
她只是屈辱的闭上了眸子,那种绝望,让我仿佛看到了第一次接客的自己。
那种屈辱,绝望的痛苦,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我冲上去把那男人提起来,狠狠的冲着他的命根子踹了几脚,他痛得在地上一边骂娘一边打滚。
希尔从容不迫的起身,扯了扯她自己身上被男人扯破的衣裳,冲着我微微一笑,只是眼里的惊恐还没褪去。
“小苒,外面风大,跟我回家吧!”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卷了进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后来我时常在想,是不是没有希尔,我就不会双手沾满鲜血?
可是,没有希尔,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我这一生,全在为别人活。
为了繁芋,我宁可当影子,陪在她身边,可她眼里却没有我。
繁芋啊!她是我青春里最绚烂的风景。
而,希尔,让我终于敢轰轰烈烈的为自己活,为自己的爱情争辩。
起初,我和希尔在国外,过得也算安心。
白天,她在学校上课,我就去酒吧调酒。
夜晚,总是能搂着她睡熟。
这样的日子,很好,却也很假。
我知道的,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希尔的亲生母亲找上了门。
那是一个美人,尽管被岁月侵蚀,却依然雍容无双。
我找不到词语形容她的美丽,后来,我偶然翻开一本书,看到盛气凌人这四个字,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美。
她的美,盛气凌人,让人只敢远远的看着,却不敢亲近。
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我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揪住,我知道自己脏,但第一次有人用这么直白的眼神蔑视我。
我不知道她在房间里跟希尔说了些什么,但我只知道,她离开以后,希尔眼神迷离的瘫在地板上,仿佛灵魂被抽空。
第二天,她就办理了休学手续,带着我回了国。
回国以后,希尔经常没在我身边,她去公司从来不带我去,我起初以为,她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了。
一次意外,我发现,她母亲手下的公司,不干净。
明面上做的是正经八百的生意,私底下做的却是走私。
走私来钱快,但是却是犯法的。
我不想让希尔触及这些肮脏的事物,所以只能我来代替她。
希尔的母亲经常将她锁在公司里不让她出来。
我闲着无聊,批发了许多廉价的小物品,在郊外摆了个小摊子。
谁知道,会遇到繁芋。
繁芋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得让人心生自卑,她认出了我,她说的话让我心中狠狠触动,但是……
我们回不去的,我知道。
希尔吃醋了,我们回到酒店,她想要碰我,而我却不愿意。
繁芋繁芋,这两个字,如同刺青一样,刻在我的心头。
后来,我走了,离开了希尔,不跟任何人在一起。
希尔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她该有一个对她好的丈夫,一生安乐无忧。
我为希尔担下了一切罪责,我让橙子给我几天时间,我不想坐牢,所以……
我在我租的房子里自杀了,我在镜子上写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