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最高层决定b
驻扎在希望家园的第一星际舰队指挥室里，唐欣望着外面人们正在忙碌地修理着第二舰队，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那些刚发生过的事情，第二星际舰队那伤痕累累的躯体却一再提醒他这不是一个梦！损失的战舰数、战机数和战士的伤亡数字已经整理出来了，就放在他的桌上。整整八千余战士的牺牲！战舰损失的程度更是惊人，如果损失的部份用资金来计算的话，那数字会是让所有参于建设星际舰队的国家都无法承受的。
唐欣在这里有一个小时了，虽然不知道火星总部的图像通讯什么时候才能传过来，但作为一线最高指挥官，要面对总部所有高级将领，这样的压力让唐欣也无法静下心来。因为他非常清楚，这次战争所涉及的已经太多太大，已经不再是损失和牺牲那么简单了。其中最为重要而也是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扬中将和龙上将的失踪！这两大人类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一旦失踪，对于人类而言，就是失去了两根支持人们继续努力奋斗下去的心灵支柱。而一旦人们开始不相信军队可以保护自己，那么无论是在地球还是火星，那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惧便会让所有人都发疯的！可以想象的是犯罪率的快速提升，自杀者的增加，遍布世界的恐怖组织和邪教也会趁机大肆宣扬……那样的话即使人类没有给异族打败，也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眼前的星际舰队看起来虽然是那么强大，但却无法弥补人们心中因为失去那两个人而留下的空白，到最终我竟然没有办法保护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辛龙在桌上某处点了一下，超强钛制窗便缓缓将面前的大窗掩盖住，于是唐欣便坐了下来。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最大的困难吗？有吗？”唐欣在漆黑的指挥室中问自己。
“嘀”的一声，一个通讯打断了他的思想：“唐欣长官，火星总部的通讯信息已经传到，需要接进来吗？”
“是的，请接进来。”唐欣站起来戴上了军帽，走到了指挥室的中间并整了整服装。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准备面对地球联军中拥有最高权力的九个人。
室内本来一片漆黑，突然一声“丝”的声音响起，然后一片白光闪起，就在唐欣指挥室的四面墙上，出现了巨大的几乎覆盖了所有墙面的可视屏幕，上面清楚地显示出八个人的模样，但只是八个人，并不是原先预料中的九个人。
“一定有人没有到。”唐欣没有去看是什么人缺了席，只是端正地向众人敬了一个礼，并大声地说道：“第一星际舰代理队指挥长官唐欣少将向各位长官报到！”
八个人正好分了四个面坐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他们八个人并不太清晰的上半身，就在唐欣正面坐着的是一个半秃的大约五十几岁的老人，穿着一身上将军服，他的目光正从在坐的其他七位高级将领的脸上划过，然后望着唐欣少将，沉声说道：“今天除了最高指挥长官D-雷克斯-萨宾元帅没有到之外，其他的八人已经到齐了，相信这些人物你都是认识的。”
“是的，克尔上将！”唐欣一个个地报了出来：“地球联军参谋部最高指挥长官：肯尼斯-克尔上将、地球联军美联最高指挥长官：J-比约克曼上将、地球联军亚联最高指挥长官：陈伯瀚上将、地球联军亚联最高参谋长官：贺长青上将、地球联军欧盟最高指挥长官：达约夫上将、地球联军欧盟最高行动长官：切蒙利斯卡夫中将、地球联军总后备部最高长官：李-贝克中将、地球联军天体防御部指挥长官：利捷门塔中将。我们都是见过面的！”
克尔上将点了点头，说道：“那很好。你送上来的报告我们和元帅大人都已经看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不！那份报告我看了很多遍，我不认为还需要补充什么，当然，如果各位长官对我的报告还有什么疑问的，可以现在问我。”
“第二舰队的伤亡真的有那么惨重吗？”身为欧盟最高行动长官的俄罗斯人达约夫上将问道：“难道说只凭那个叫做宠儿的人就真的有那么大的精神控制力，可以将整个第二星际舰队都控制在她的思想中？”
“是的，长官。这份报告之所以迟了一天上报，原因就是我们需要对这一次的损失做正确的评估，因为我不希望有错误的东西掺杂到报告里去，报告中关于舰队和战士损失的数字是十分正确的，在此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唐欣站在原地不动地说道。
“但是引起灾难的那个宠儿现在却不见了踪影是吗？”利捷门塔中将冷冷地说道：“你们不但损失巨大，而且没有一点收获，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把敌人留住，现在甚至找不到她，是吗？”
“是的！”唐欣额上微微地渗出汗来，继续大声说道：“不但宠儿没有办法找到，连扬中将、龙上将和路儿也无法找到。据估计，他们因为处在爆炸力量的中心处，那样等级的能量对撞，所释放出来超强冲击波完全可能将他们冲落入不知方向的宇宙深处。我们一直在寻找他们，但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他们一点消息。”
利捷门塔中将冷哼了一声。
“迈尔斯-龙上将他……牺牲了吗？”李-贝克中将低声问道。
“现在还很难说，我们能够确切知道的是在最后一刻，亚联第三小队的胡珀将龙上将送入了机械人王子的保护仓内，但由于时间仓促，而场面又相当混乱，远程控制中心无法很好地远程控制机械人王子。我们目前仍然未找到机械人王子，因此现在还无法确定龙上将是生是死。”
李-贝克中将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地说道：“即使他仍然活着，但机械人王子如果游荡到宇宙中而没有人发现的话，几天之后，龙上将还是无法逃过死劫。”
听到他的叹息声，唐欣不由得又是眼圈一红。但是马上就有另一位上将问道：“那么扬中将呢？可以找到他吗？”唐欣听声音就知道是亚联的中国籍上将，地球联军亚联最高指挥长官陈伯瀚上将。唐欣转过身来，正对着陈伯翰上将那张微显苍老的脸和泛白的头发，说道：“我们也希望可以找到扬中将，因为这次如果不是扬中将，那么我们和星族的联盟就必然要断裂，可以说这场战争唯一的收获就是和星族得以继续保持着盟友关系，而这有一大半功劳是归功于扬中将的！”
陈伯翰上将说道：“你应该知道，同时失去扬中将和龙上将这两个人，对于人类的战士甚至是百姓的精神来说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是的，我明白！”
陈伯翰上将争求了一下众人的意见，回过头来说道：“唐欣少将，我们这次之所以郑重其事汇聚一起，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没有办法再挽回的，而真正需要处理的是那些可以凭我们的力量挽回的事。对于太阳系也好，第二星系也好，人们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赖的灵魂。扬中将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也是所有人的骄傲！他一直是人类的精神支柱！”陈伯翰上将微微顿了下，又说道：“但现在没有人可以保证他是不是能够安全回来，因此我们必须要帮助人们渡过扬中将不在的这段精神上的空白。更简单地说就是如果扬中将他没有回来，那么必须要有一个人可以代替他‘战神’的位置，让人们依赖，让人们感到安心，你明白吗？”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唐欣的心中猛地一震。
“正是如此，我们知道在这方面没有谁可以代替扬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商量了许久，觉得可以做到的就是找个人代替他！”贺长青上将补充说道。
“但是……扬中将并不一定牺牲了，他也许还会回来的……”
“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贺长青缓缓说道：“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你知道吗？我们不能让整个人类来冒这个险，那样的责任谁也负不起。”
唐欣默然地低下头说道：“如果扬中将真的回来了又怎么办呢？他会发现他已经被我们……被我们遗忘了……”
“我们正是要人们遗忘他，让人们知道人类还有另外一个可以依赖的战神，那就足够了，不是吗？”比约克曼上将说道：“告诉你知道吧，我们已经通过了这项决议，那就是让已经不可能回来的扬他担起我们现在所最为麻烦的事情，让他为了人类可以继续和平地生存下去而做最后一次贡献。”
“您是说……”
“你也应该知道，这次第二舰队的巨大损失让所有军部的人都不好过，他们不但在全人类范围内受到了指责和怀疑，并且死难战士的家属也不会轻易饶过政府和军部的，更不会再相信我们了。因此，我们需要一个人来帮我们从这样的困境中摆脱出来，而最说得通的借口就是让扬中将承担起这一切！你明白吗？”
欣在吃惊地望着他，这个看上去浓密头发并稍显凶的美联赫赫有名的J-比约克曼上将，好半天才说道：“您是说，您准备把这次失败的原因全都归到扬中将的身上？这……克尔上将大人，这是真的吗？真的决定了？”
克尔一直保持着沉默，他那浓浓的双眉微微地皱起着，面对唐欣的提问，他望也不望唐欣一眼，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欣呆住了。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对很多消息进行了封锁，包括宠儿的资料也是一样，我们不希望让人们知道在宇宙中还有那么一个可以控制我们人类思想的异族存在，因为我们不希望在人类的世界中存在着恐惧！”比约克曼上将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是属于战场的，我们要带给人民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安全感！”
“而对于扬中将来说，我们只有对不起他了。”他说着低下了头。
唐欣也黯然地低下了头，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是代表着最高的决定，我无法违抗你们的命令，但是我会因为良心而深深责备自己。”他这句话说得沉痛而深沉，足以让在场的八位最高级将领沉默。
场中沉默了一会。
“唐欣！”这开口的却是克尔上将：“据我所知，在亚联的第三小队中有一个叫秦天阳的人，他拥有着接近扬中将的力量是吗？你觉得他可以代替扬吗？”
唐欣极低声地“嘿”了一下，答道：“我明白了，您是想让秦天阳来代替扬中将大人在人们心中英雄的地位，让人们可继续地相信你们，相信军部……”
“我们一直在物色一个人，现在看来，那个秦天阳虽然犯了很大的错，他几乎毁了第二舰队右军，但他所拥有的力量却是我们人类之中最接近扬中将的，由他来代替扬中将似乎是最可行的了，因为我们希望可以听一听你意见。”
“他这次犯了那么大的错，使第二舰队的右军遭到了重创，也不准备处罚他吗？”
“如果只计算他那次对右军的错误攻击的话，他就算是被处死一万次也不够，但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他，因为权衡两者轻重，我们一致觉得留下他更重要些，你明白吗？”贝克中将说道：“所以我们才做了那样的决定，这虽然对牺牲的第二舰队战士尤其是扬中将非常不公平，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为了可以让人类生存下去，我们不得不对某些事情残忍一些。”
“唐欣少将，我们希望你也可以理解我们，并和我们一起对这件事进行最高级的保密。我们并不是不知道扬中将他对我们所做的贡献有多大，也不是想对不起那些战死的战士们，只是很多事情连我们也无法控制。战争这两个字所包涵的意义已经超出了历史上人们所想象的那一些牺牲、胜利、失败了，它几乎已经包涵了人类的所有情感和未来。”克尔中将说道。
唐欣黯然笑笑。
“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所做的虽然看起来对不起很多人，而且更有违我们的良心，但那是一种比较狭隘的正义的想法，如果将它与全人类的生存和未来放在一起的话，无论我们做了什么，只要是可以让绝大多数人们可生存下去的方法，那种方法即使违背了我们的良心和道德，但它也是一种正义！一种更广义上的正义！”
“我明白。古往今来人类历史上有多少的战争都是这样，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都曾经造成了多么大的毁灭和伤害……然而最终难道就为了曾经有过战争，两个国家之间的人民就不可以和睦相处了吗？两个国家就不可以成为盟国了吗？难道他们之间就非要永远战争下去吗？但是那些以前因为战争而牺牲的战士他们难道就真的是白白牺牲了吗……”唐欣沉默了一会，终于郑重地说道：“我明白您的决策是正确的，我会尊重并执行它！”
“那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将军们都是点了点头。克尔上将说道：“具体的方法将会非常保密地送到你的手中，希望你会认真执行。”
“是的，长官！”
“好，唐欣少将，这次第二舰队的失败和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作为第一舰队首席指挥官，因为你的指挥而造成了许多战机机师的牺牲，你是负有责任的，因此对于你个人的处罚决定我们也会同时下达给你。”
“是，长官！”
克尔上将点了一下头，屏幕忽地暗了下去，其他两面的屏幕也暗了下去，只有亚联的那个屏幕仍然亮着。陈伯瀚将军沉默了一会说道：“唐欣少将，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长官。”望着他深皱着的双眉，他的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问道：“是关于扬中将的吗？”
“是的，虽然我们已经对扬中将有了个决定，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他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在我个人而言，他是我最敬重的人。因此我希望如果他真的有一天回来，我是说万一他真有一天回来，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唐欣没有回答他，只是想听他说得更明白一些。然而陈伯瀚将军却没有再说下去了，他摇了摇头，看了下身边的贺长青上将一眼，说道：“等你看到了我们的决定你就会明白的了。”一边的贺长青上将也是默然无语，稍后陈伯瀚将军向唐欣点了下头，屏幕顿时一片漆黑。
整个宽敞的指挥室中，只有唐欣一个人站着。良久，他仍然一动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