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红已经为江涛找到了治疗的方法,而且颇有成效,江涛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可是第一次下地就和花千红喝的醉意浓浓。
“这一带本来有很多人,大概十年前一场流感来光顾,死神便在人们中间跳舞,许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化作我葡萄藤下的化肥了。”花千红指着那片葡萄园说。
“现在就算他们再次醒来,也会被葡萄酒的香气再次醉倒。”江涛调侃道。
“呵呵……对啊,他们的一半已经化成这满满醉色的红酒了。”
他们俩走在回来的路上,花千红已经醉了,她对着初升的月亮,举起了江涛后来又回去拿来的葡萄酒,晶莹通透的红酒恣意地在她的唇间流淌,漫过了她的红唇,“山中日月容易过,醉卧那青山坡,来来来,道什么竹叶青,水花红?随我畅饮且高歌。”她竟然唱起渔樵问答,可是又有些不同。
“你喝醉了。”夜晚寒气上升,江涛体内的蛇毒开始翻窜,引得他不住的咳嗽。
“你知道葡萄酒为什么是红色的吗?”花千红醉醺醺地问。
江涛想到前面她说过要将这红装进她的血管,随即说道:“因为血也是红色。”
“猜对喽。那些人啊,还在阴暗的管材里咳嗽时,我就在他们头顶上种上葡萄树,哈哈,所以葡萄酒才是血红血红的。哼,所以你别一副死亡的面孔,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呢。”
江涛一听,甚觉惭愧,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博士的死和林亦瞳的拒绝让他心头满是苦恼,而自己三年来,想要查清的事可以说也是一筹莫展,有时突然想就找个这样的地方隐退算了。
花千红一把把江涛拉倒跟前,举着葡萄酒问他:“你说,我今天吻过他的唇,一时豪饮,可明天他又不知受了多少接吻。”说完她又推开了江涛。
这一推,差点把花千红自己推倒了,江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别碰我!”
这是严厉的叱喝声,和之前的完全不同,看来这一拉让她酒醒了不少,江涛赶紧松开手,“是我冒昧了。”
花千红一句话也没有说,径自离去。而当天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出现,江涛这边可就惨了,由于饮酒和受寒导致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蛇毒又在体内乱窜,一时间头昏脑涨、五脏移位。
第三天,江涛从香气中醒来,是有人在房间里放了香炉。问了乔娇才知道是花千红吩咐点上的,说是加了名贵的药材和乳香,有安神凝气、辟邪祛病的功效。
江涛再问,为何这两天没有见到花千红。
乔娇说是去谈庄园的生意去了,今年风水好,特别适合葡萄生长,所以小姐早早地就去联系销路了。
江涛听到这,心中对花千红又生敬意,这女人文武双全,颇有有出将入相之才。
“小乔,有没有笔墨?”
“有倒是有,红姐姐曾学过一段时间水墨画,后来嫌墨弄脏了衣服,就放置一边了,不知你要它做什么?”
“拿来你就知道了,先谢了。”
他和花千红虽说相交不深,但他隐隐觉得她的一头金发就像个金色的漩涡,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叫人目眩神迷。
他稍作凝思,结合自身经历便提了一首《沉香吟》。
“青衣姑娘。”门边传来了乔娇的声音。
只见门外闪进一件青色长裙,然后是一双忽闪忽闪的黑色眼睛。
“我听说红姐姐带回来的怪人醒了,就过来瞧瞧。”声音和人几乎是同时进屋的。
江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她挤到桌边,“烟轻翠雾中,香语情飘渺。层层愁,浩浩劫,风云隙,花红缺。郁郁红颜,汤汤洒浆;人亦有时尽,酒亦有时尽,一缕长烟无断绝!是耶?非耶?袅绕多姿除烦忧。”
“字是好字,词也是好词,你是个读书人呐?真是看不出来,”
江涛见他直接欺身过来,便退后一步,作了一揖:“青衣姑娘见笑了。”
“你是这样子的人啊,红姐姐怎么还会救你?”
江涛略一思忖,青衣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爽快人,为什么乔娇要说她不讨人喜欢呢?
“哈哈……什么读书人,我就是个四海为家的江湖术士,这次虎口……哦,是蛇口脱险,还是要多谢谢你们。”
青衣再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和另一个人的很像,都是深邃的,只不过他眼里的深处掩藏了一丝的慌乱,是那种渴望无法被满足的乱象,“哎,你先别谢,红姐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出这个庄园。”
“能认识你们已然无憾。”
“哼,江湖术士都是嘴上功夫了得,你说你会什么?妖言惑众?煽风点火?指鹿为马?这些可都是红姐姐最讨厌的。”
“哦,其实我最擅长的是烈火熔金。”
“玩魔术的?这个可能还有点意思。”
这时,从屋外传来了中年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小青啊,你出来下。”这声音江涛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猜测这应该就是庄园主老海的声音,但他还没有见过老海本人,是不是他嫌我在这碍事了,江涛寻思。
“我跟你说,这里要是没有红姐姐,可能还是个蛮荒之地呢,所以她做什么事,大家都支持,你要小心哟。”青衣边往外走边说。
刚才还在一边的乔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屋里又只剩他一人,他闻着谈谈的香气又渐入睡眠。
在被湿热压抑的小道上,乳香、檀香、还有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混合成一团香气飘过,它在告诉来人,刚刚有个女人走过这条路。但他只能看到一角飞扬的红纱,身形和眼光都无法捉摸,他的身形虽然淹没在一袭红色的长袍中,依然有一份香气从她飞扬的衣裙中飞出,不可捉摸,无法言传;她的目光虽然藏在一脸风尘的娇容中,但那不是历经世事后的沧桑与憔悴,而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当他要追上前看看这位魅力女郎时,他却听到几下敲门声,这种敲门声他已经能分辨出来了,是乔娇。他若不做应答,乔娇还是会推门进来的。
“请进。”
“有人想见见你。”
江涛看见了乔娇身后的两个人,他一下子就感觉出后面那个年轻人眼神中锋利的锐气。
“您好,我叫江涛。”他已经走过去了。
乔娇也给他们一一作了介绍,前面的叫钟明,目光深邃却透露着一丝玩世不恭,不过举止倒是优雅;后面的叫卓平。
不会错,这么凌厉的眼神,还有腰间的一把笛子,只不过当年的木笛,现在换成了铁笛,这人应该,不,肯定是卓云——卓天一将军的儿子。如今将军的暴躁脾气与当初他的离家出走也有很大关系。
他只朝江涛看了一眼,好想没有认出江涛,毕竟他们已经有十年没见,而且之前也并不熟悉。倒是钟明把江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瞧了好几遍。
“江兄弟,我们是庄园主的朋友,听说他家里来了客人,我便顺道过来拜访,老海他是好人啊,所以他的客人也应该是好人,结识好人是人生一大幸事。”
“哈哈,我倒觉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相识即是有缘,能和二位相交便是人生欢事。”
“好,江兄弟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听说江兄弟身体抱恙?”
“唉,拖着个半条命的身体,幸亏是花千红姑娘医术精湛,要不……我此生都恐怕无缘结识二位。”
钟明一笑,“花千红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一大能人,要不是有她,我们这可能还是蛮荒之地呢。”
这句话江涛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了,这激起了他的兴趣。
“哦?能说来听听吗?”
就在这时,青衣又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她就挽起了钟明的胳膊,钟明朝她看了一眼,她迎着目光,稍稍扬起了眉毛。
江涛心想,人在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眼睛都会睁大,眉脚都会上扬。只不过……刚才……乔娇见到钟明的时候分明也是这样的神色。
钟明笑着说:“此时说来话长,改日到我家中做客,咱兄弟再长谈。”
“说什么,什么说来话长。”青衣摇着钟明的胳膊,但钟明只是笑着看她,她见他不语又说:“他要到我们家做客?他会变魔术呢!”
“我们家?呵呵……在哪里?要不你留在这里给江兄弟说说你红姐姐的事。”
江涛见青衣一刻也不想离不开钟明。便知趣地说:“我体内余毒未清,现在头晕脑胀,改日我去府上拜会,今天我看各位是有事找庄主,也不便在我这多耽误。”
“对啊,要是红姐姐在的话,我就找她了,虽然待会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就带上我呗,其实我刚才已经和海爹说好了,他已经答应了。”
钟明听到这里,心中闪过一丝快感,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除了这个印象深刻的陌生人。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江涛还是留意到他在听这句话的时候,中间嘴唇有微微的张开,看来这句话中有令他兴奋的地方。不管是这句话中的什么信息让他高兴,江涛总觉这两个人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