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大炽,雷电激射。
一个火红色圆球将两人包裹在一起,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意外来的很快,很突然,哪怕是老者徐野鹤也是触手不及,任谁也没有想到禁星竟是保留到了现在,先前的一切痛苦以及后退都是在示弱,诱惑他徐野鹤掉以轻心。
他徐野鹤千算万算,所有的东西都算计完好,只是算露了一环,这禁星竟然有这等窥灵等阶的法宝。
这是意料之外,这个雷电的存储更是让他讶异,最为令他心惊的是禁星居然压制了身体的修为。
他没有常人说的瓶颈,更没有被身体紊乱的气机冲垮躯体,他就是他,一头白发的少年心中有这等算计,难怪头会全白。
徐野鹤这个时候在心中如是念叨,他惊叹于禁星的心机。
更是佩服与禁星的资质,他轻叹出声,稚童面容的他开始恍惚,这是一种缅怀的神情。
他在回忆以往的岁月,峥嵘之中有着各种酸甜苦辣,唯独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数境界修为了。
丹成境界是他的梦想,只要达到丹成境界,他的寿龄竟会增加三百年。
悠悠三百,这是何等的大机会,说鲤鱼跃龙门也是丝毫不为过,十来年的布局,从当上圣皇宗巡查使的那一刻他就在谋划今天。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走,没有丝毫的纰漏,对于朝阳城,他熟悉每一条街道甚至比当地人都要来得熟稔。
在这里,他谋划了很久,他把这里当做主场,一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较为偏远,而是这里的为大家族的势力他很是熟悉。
修为武力是上限,这个东西一确定,他就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立春大典上,他将会迎来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巅峰,举城同庆,他要为自己庆祝,祝福自己突破桎梏。
立春大典前一周,他也收到消息,说城中来了一位外姓人,一头白发,年少且孔武有力,可敌炼神境。
当时他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是可敌炼神,对于他这等半步丹成境,还是缺少了威慑力。
只是没有想到,这他眼中视作不可能的白发年轻人居然对他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想法是恐怖的,但已然是事实。
他的面容在迅速还原,从稚童道少年,从少年再道中年,最后直到暮色。
禁星亲眼看到徐野鹤长老一脸的悲痛,浑浊的眼泪布满了整张褶皱的面容。
雷电覆盖住了两人,禁星的躯体被雷电抽打,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老者被抽到,却是破开肉绽,焦糊味浓重。
一个法体双休,一个半步丹成。
这场越阶挑战竟是落得了这样一番场景。
老者盯着禁星的面庞,他惨笑道:“徐野鹤,从小便想作那云中的闲云野鹤,不说畅游天地,光是这种辽阔的自在便是我真心向往的,只是不曾想,还是落得了下乘,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呵呵,自在自在?存活在这天地之中,哪有那劳什子的自在?”
他的躯体开始分解,最先是从双脚溃散,缓缓蔓延到老者的腰肢,最后是胸膛。
在形神俱灭的刹那,老者癫狂消出声:“毁我根基,破我夙愿,我徐野鹤,诅咒你金星永不得自在。”
“诅咒你止步丹成,诅咒你岁不过百,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声音消失,一道乌黑的印记出现在禁星的气海中。
这就仿佛眼中被饹了一粒渣滓,不舒服至极。
心念一动,真元的游走似乎没有先前那般快速汹涌了,他心中一沉,这难不成就是徐野鹤的诅咒之力?
他试着用真元去排除,不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仍然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他眉头皱起,没有了手刃仇敌的丝毫畅快之意,心中沉甸甸的,他要的是强大自己,以最快的速度。
若是被诅咒成止步丹成,他如何能寻得到自己的父亲?
如何有资格去知道禁地与姓氏的秘密,强大才是根本,他的夙愿是愿亲人好友安好,不说长生不老,最起码也是生命无忧。
他还有终极的目的,以力证道,长生不死。
如今这般诅咒,他很不开心。
到最后,禁星甚至想出了放血的法子,利用气机以及术法威力顺导。
只是任凭他百般动作,也是无济于事,那黑印记仿佛赖着不走,在禁星的混沌色的气海中生根了一般。
久试无果,禁星暂时放弃了,这个东西总有机会去破解。
而这时,禁星才从从地面上站起。
举目疮痍,一片废墟。
周身的光芒还没有完全褪去,在噼里啪啦作响。
待到烟尘渐敛,轰鸣渐止。
禁星显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一身亮丽的淡金色皮肤,一头飘逸的白发,站立在废墟之中的他仿佛神明,天神下凡。
人们透过光膜看着禁星,禁星用自己的视力看着众人。
这是一幅惺惺相惜的画面,终于,光明驱散了黑暗。
朝阳城迎来了黎明!
一息两息三息,整整十息之后,整个朝阳城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侥幸存活下来的近乎九万人各自喜极而泣,那种压抑心头的窒息感终于消散,城中的黑色屏障也是消散一空。
没有什么是比重获新生令人欢喜的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金星,然后都开始喊。
到最后,金星被九万人喊出,一声接一声,震天动地。
禁星看着这般画面,饶是以他目前的定力,也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他收刀入鞘,背负双手。
没有像以前一般抹鼻子心虚,这是他应得的殊荣,是他努力获得的结果,他坦然接受,没有丝毫的抗拒。
在很久很久以后,白发少年金星这个天神一般的名字被广为流传。
朝阳城,这个主城区历史薄上也记载了这一划时代的时间。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有着白发的少年,谱写的英雄壮歌才是刚刚开始。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看着场间激动的人群,禁没有说话,也不必去说什么官话套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祭台下灵芝盯着一头白发的禁星,心中有着无限的柔软。
废墟之中那五大家族的领头人在这一刻爬了出来,先前被黑树扫下,此刻吃啊醒转过来。
他们刚好看到这一幕,饶是习惯了勾心斗角,心中冷漠无比的他们也是升起了佩服。
这一刻,很多人心中想到了禁星的话,那是徐野鹤问禁星值不值得的话语。
他回的八字:“力挽狂澜,舍我其谁!”
这八字,禁星还真不是说笑,竟是被他实现。
这个风头正盛的光景之中,他脚步一点,掠向高空,收起了徐野鹤先前来不及拿走的净瓶,共计两支。
下方五位领头人各自看在眼中,却是没有发言说话,不去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毕竟禁星的力量摆在那里,而且性子又是那么的尖锐。
他们五大家族不缺那点信仰之力,再者说了,即便他们拿到手,没有特定的功法也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在触摸到信仰之力的时候,禁星心中一震,明亮的双眼似乎在这一刻更加的炽热。
视野所及,朝阳城区有无数道看不见的信仰之力投射高空,没入禁的体表,在他身后竟是凝聚了一个禁星模样的虚影。
一松开净瓶,禁星便看不见了,端的是诡异之极。
临空再掠,禁星在下方欢呼的高声中竟是悄然远离了。
那五大家族中的领头人各自一笑,似乎有些意外禁星此刻的举动,若是他能留下来,随便说上什么话,那也是一呼百应的,此刻竟是不带走一片云彩般走了,还真是迷一般的少年。
白帝看着禁星离去的方向,心中响起了他二女儿对他说过的话。
“爹,我在草原地上看见一个男子在红牛奔袭中砥砺身法,修为看似稀少平常,却是有着恐怖的威力。”
“哈哈,女儿,莫不是思春了?”
“爹,哪有您这般做爹的,生怕女儿嫁不出去?”
……
白璐和他的父亲白帝关系极好,这种禁忌一般的对话竟是看得丝毫不羞耻。
末了,白璐坚持称这位男子是一位潜龙,白发俊彦。
起始的时候他白帝还真不放在心上,每年像这等投机取巧靠近他家族的人可不在少数,再者说了,仅仅是可造之才而已,还不是玉石之器,没有成型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是粗胚。
后来的踩踏吴家大公子吴邪,以及现在的力排众议斩杀徐野鹤。
白帝盯着禁星离去的方向,心中开始变得有些燥热。
他心中开始做起了盘算,他白家在五大家族的中的势力如今已是中下,若是能争取到禁星,不说完全,哪怕是沾点关系,这以后的家族地位恐怕会在朝阳区域倍涨。
收回目光,他叹息一声道:“此子,大气!”
欢呼在持续,民众忍耐不住轰然冲向废墟,拥挤依旧,却是极为有秩序,没有踩踏事件发生。
在路过那些为朝阳城战死的同胞时候,他们都会绕路。
绕不过的也不会选择跨越,他们会选择收尸。
战斗之后,总需要有人打扫残局。
禁星的这一走,其实就是怕麻烦。
恐怕他没有想到,后来的史书上将禁星的这一段浓彩重抹了一番。
有这么一句话评价: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至此,佳话流传于世,芬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