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起见,我们从距离目标还有1公里的地方下了车,改为徒步前进。远远的,就能看到武警部队围绕着老城区而建造的高达3米的灰色水泥墙壁。墙壁顶端还扎着电网,犹如一所监狱,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困住一般。
“这里的变化真大。”胖子感慨着。
“据说这高墙是就地取材,直接利用了城区里的石砖。”何永春走在最前面,为我们解释道,“军方为了保守秘密,也尽量减少了能接触这里的外人。”
“下面隐藏了什么,要做到这样?”我问道。
“不知道,我和你们一样,都属于公安系统,无法得知军队里面的信息。”何永春摇摇头,“但是,你父亲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容。”
“我爸爸?”她的话,让我一惊,但仔细一想,也许真如她所说。父亲调查着力雄集团已经很多年了,他或许真的知道一些事情,却无法告知于我。
“何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有些太过于安静了。”翁铅华走在队尾突然打岔,才让我注意到通往旧城区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武警士兵。随着街面失去了阳光的照射,温度也在逐渐下降,我身穿着浸湿的衣服,在这时也感到了一丝凉意。
“不止如此。”一个特警补充道,“我之前看到这条街上,经常有军用卡车来来回回的运输东西,可现在一辆也看不到。”
“嗯……”何永春沉吟了一下,说道,“做最坏的打算,可能我们要对付的恐怖分子,不止7个人。”
“你是说这里被他们占领了?”胖子开口玩笑道,“这么刺激!”
“对,现在要改变作战方针。”
何永春命令我们从之前的抓捕罪犯,变成了搜索旧城区,分析恐怖分子的情况和人数。另一边,也让翁铅华也迅速和警察局取得了联系。得知目前在玉河市各地,都上演着抓捕犯人的一幕,刑警队、特警队、民警联手出动。整个玉河市,几乎在这个傍晚,被迫戒严起来。偶尔,能在某处能听到依稀的枪声。对于我们这边,他们会尽快的派人来支援。
天空越来越昏暗,街道上没有路灯,我们的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好在前方不远处,可以看到了武警驻扎在城区入口处的一排板房,隐隐的灯光从窗户中透露出来,为我们勉强指引着方向。
忽然,眼尖的胖子发现了什么,低声说道:“我好像看到那辆车了。”
“哪里?”何永春马上问道。
“呃……”胖子好像是咽了一口唾液,才开口说道,“墙上。”
“墙上?”我对胖子的回答感到惊奇,马上顺着高墙朝前望去,终于在入口旁的一面墙壁上,发现了半截黑影。一行人端起枪,加快了脚步,一边隐藏在墙壁边的阴影下,一边移动到了黑影的旁边。当我们看清楚黑影的情况时,更加确信了何永春的分析。
防爆车的车头,将水泥墙壁撞开了一个大洞,半截的车身已经穿过了水泥墙壁,留下后半截车身在这一面。根据何永春手中的卫星定位,我们确定,这就是押送中年人用的车辆。
“这个状况,是被袭击了?”
“不会,应该是特警被人挟持后,想要逃走才让车撞向了墙壁。”两个特警分析道。
“洞和车头不吻合。”翁铅华查看着墙壁边缘的砖石,对他们说道,“附近有火药味,是炸弹炸出来的痕迹,应该是从外面炸开后冲进去的。”
我跟着也凑到了洞口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却发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有火药味,可地上没有碎石砖块。”
“因为答案在这里。”这时候胖子的声音从车的另一边响起。我们奇怪的绕到了另一边,一下就看到了满目疮量的弹孔,有上百个,镶嵌在防爆车的另一面。想必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枪战,防爆车这边,是中年人等7个人,而另一边,是武警驻扎用的板房。
可是,现在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我依然没有看到一个武警。好像眼前的这一切,发生于另一个次元一般。难道他们打完后和好了,然后在房间里正打牌搓麻将?我脑中不禁产生了现在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但我们身边的防爆车,又为何要扎进这个洞口呢?我走到了车厢口,看到何永春正在用手电,通过里面的窗户照着驾驶室。
“发现什么了吗?”我开口问道。
“碎石太多,驾驶室被填满了。”
“有伤者嘛?”我继续问道。
“没有,驾驶室是空的,我们只能绕到城区里面去看。”她收起了手电,走出了车厢,“走吧,调查一下那些板房,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继续前进着,没有路灯,眼前看着胖子的背影和板房的灯光,耳边听着8个人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抬起头来,发现这里的天空非常清澈,星星异常明亮,可惜今夜是朔夜,没有月光的笼罩。但随着我们距离板房越来越近,视野也因为灯光的原因,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行人停在了一个板房的侧面,特警们仅仅看到何永春几个模糊的手势,就默契的变成2人一组,分别绕到了3栋板房门前,像是幽灵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接着,他们一起拧开了房门,举着枪冲了进去。
在特警搜查室内的时候,我和胖子对整个营地做了一个简单的搜查。果然,在地上散落着很多弹壳,目测足足有上千颗。而令我在意的是,这个数量,远远高于那辆防爆车上留下的弹孔。再加上我们在板房面对防爆车的一侧,没有发现一个弹孔。不由得让人觉得,这里面真是矛盾百出。如果防爆车上有弹孔,说明武警是在单方面的射击。但射出的子弹却远远多于防爆车上留下的弹坑,那剩下的子弹都打到哪里去了呢?
我正思考着,突然听到了胖子的声音:“小心!”一转头,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身旁板房的窗户里窜了出来。朝着我的面门一扑,我只觉得鼻梁骨一阵酸痛,就被那个人扑倒在地。然后他没有停留,马上起身又朝胖子扑去。但是,以胖子的体型,除非身怀巨力,想扑倒他绝对是痴人说梦。只听到“呀”的一声尖叫,那个人就像是撞到了一堵攻不可破的墙壁一样,被弹了回来。
同时,胖子惊讶道:“女人?”
我捂着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脸上满是污渍的人依靠着板房。她的身上批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仔细的去看,能发现衬衣的领子,但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它当初的颜色。她警惕的盯着我们,喉咙中不时地发出着咕噜声,好像是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但从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瞳孔。
“是外国人。”
“发生什……”何永春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带着手下冲出了房间。当她同样看到了这个陌生人时,手上的枪马上举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一下刺激到了这个外国女子,她鼓动着喉咙,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转身就往旁边跑去。但刚从房间里退出来的翁铅华刚好挡住了她的位置,她不得不变换了方向,又朝另一边跑去,却被胖子一个移步,堵住了路径。另一队的特警也及时的赶到了这里,一瞬间,我们就将这个女人包围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何永春尝试着和她说话,“我们是警察,你可以相信我们。”但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喉咙中不停地发出咕噜声和低吼声,一双蓝色的眸子恶毒的看着我们。
突然,翁铅华冒出了一句外语:“wearepolice!”
女人听到的瞬间停止了低吼,并且看向了翁铅华,嘴里低声说了一些什么。我以为翁铅华懂英语,能和她交流,但谁知他突然无奈的看着我们,说道:“不好意思,就会这一句。”
“那你放什么屁!”胖子没好气的说着。
“至少知道她不是疯子,能交流。”
“把枪放下吧。”何永春在这时说道,“呼叫急救车,这个人精神上肯定有问题,现在她敌我不分。”听到了何永春的话,我们都放下了武器。可这时,这个女人却突然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惊,一眼瞟到了她的手上,竟然提着一把92式自动步枪。但是她似乎并不会开枪,只是把它当成了一把铁棍,直接朝我甩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一个侧步,躲开了这突然的袭击。但接着,我就后悔了,我们的包围网在我这里出现了漏洞。女人一下丢掉了武器,头也不回的朝城区里跑去。
“草!”胖子大骂着,扯开步子就追了过去。我一咬牙,也根本没有理会想阻止我们的何永春,也追了上去。不是因为后悔自己出现了漏洞,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刚才提着的武器,分明是特警队所使用的东西,所以绝对不能放走她。
很快,我们就跑出了灯光照明的区域,跑进了漆黑一片的旧城区。但是身后6个特警打出的战术手电,也让我大致了解了城区里一部分的面貌。当初看到的了废墟已经大部分被清理了,但仍然有一些残戈断臂耸立在那里。脚下路早已失去了原貌,似乎是武警的卡车压出来的,路面崎岖不平,还有两道深深的轮胎印记。我和胖子不熟悉路面,都被绊倒了几次,但很快又起身再次追上去。而前面的女人好像非常熟悉这样的地形,虽然跑的不快,却很平稳。我心里很清楚,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甩掉,当即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准备瞄准对方的脚。可这时,跑在前面的女人在这时,却消失了。我以为自己的眼花了,眨了一下眼睛,却突然发现胖子也消失了。我马上停了下来,顿时,一种不安的即视感席卷而来,总觉着的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曾发生过。
几个特警追上了我,翁铅华诧异的问道:“靠,你们在追什么?”
“一个女人?”我不确定的用了一个疑问句。
“女人?”何永春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赵队长是个女人?”
“哎?”这种和他们的语言搭不上感觉,让我感到恐惧。
“怎么了?脸这么白!先休息一下,喘口气,再搜索赵队。”翁铅华扶着我,坐到了地面上。我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胖子的身影。
“我想问一句,胖子为什么要跑?”我胆怯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他为什么要袭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