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高人机同步率和高机甲战损率下,浑身上下那种无法形容的疼痛;想想自己来到聚谷星后的经历以及所作所为;想到来到聚谷星以后,自己体会到的,社会中所谓的“一个又一个的圈儿”以及南郭信那句“任何行当干到头,都是黑社会”的名言;想到自己在北域松岩大学,这所全联邦能排进前五,彻彻底底的“象牙塔”中的所见所感;想到叛变了联邦,依靠恒兴财阀的力量“熬出头”的宋嘉荣宋教授;想到在松岩大学中“苟延残喘”的赵强赵学长;想到日日夜夜在学校提供的工作室为导师们免费做苦力的研究生们;想到被侯老师难为的特困生聂凡聂学姐;被宋教授骂惨了的刘千、王自如;甚至是北域松岩大学育才学院那种默认式的“阶层”教育;想到那些该死的传统文化,狗屁不通的历史......
唐云的脑袋里很乱,也很烦。
他做了英雄,虽然,以他抹不开面的性子以及那种类似于什么“做好事不留名”、“适当压抑表现欲”之类的传统道德观的残留下,唐云不怎么愿意像杜锋那样承认自己做了英雄感觉很爽的事实。但眼下的一幕的确在颠覆他之前拼死拼活时支撑自己的那些信念。很多不愉快的经历,以及特有的“唐云式”思维开始侵袭他的内心。
唐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驳兽”机甲那双红色的电子眼却越来越炽亮。压抑着某种无法形容的,一种非常“唐云式”的奇妙冲动。这感觉就像他“嘴炮”轰炸宋老师时候,或者以“艺术家一个多礼拜”的自嘲跟吴教授辨理的时候一样。
愤怒、不痛快、憋屈,却又无可奈何。所以,唐云闭上了嘴巴。
看着潘鹤成校长、吴教授、陈主任等等人衣冠楚楚的样貌,真诚感激的表情。唐云心头冷笑,好吧,我可以把这看成是为人师表吗?我可以把这看作是所谓的得体吗?我可以把这看成沃特斯式的伪装吗?
一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怎的,“驳兽”机甲左侧机械手上的触感越来越清晰。唐云稍微低头,于是看清了北域松岩大学那用苍劲书法写着校名的古老校门上刻着繁复花纹。一根根清晰的、唯妙唯俏的松树。树干、松枝、松针、松塔......
一座拥有二百多年历史,有着联邦第一任总统的亲笔签名的着名学府的学校校门。被一届届、一批批校友们出资翻新维护了无数次的,各界校友对母校感恩的象征。象征着长平星统一联邦后必然在未来战胜百约,获得胜利的凯旋门。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真的不仅仅是一座校门,更是一座寓意着北域松岩大学——根深叶茂、桃李天下。学术常青、永不凋零的“丰碑”。
对于校长和各位老师的鞠躬,这位一向抹不开面的唐小子什么都没说,更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就在这个稍微有点尴尬、稍微有点冷场的时候。随着嘀嘀嘀嘀的警鸣声和红蓝交替,令人眩目的警灯。在数辆警车和警用摩托的护卫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的驶了过来。
黑色轿车中走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唐云倒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是代替了老市长龚德义,一直被恒兴财阀所支持的新市长,洪田。
另一个是唐云到聚谷星的前一阵子就任的,像汤姆猫一样把乌图尔们当耗子似的赶的跑来跑去的警署署长,黄元忠。哦,对了,他的女秘书的弟弟的司机的姐夫还是之前跟自己在铁马工业园中拼死拼活的扎卡罗“结巴”。
这关系跟自己还挺近呢?唐云在心头讥讽的自嘲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唐云低下头。发现一向喜欢出风头,之前还跟那位不知道军阶、职务的“老罗”长官要勋章的杜锋怎么也像自己一样沉默了?
唐云这才意识到,新校长、新市长、新任警署署长都是恒兴财阀一边的人!现在恒兴财阀背叛联邦,东湖杜氏遭受大难,见到这些人......想必杜锋是伤的太重了吧?不然这货会不会直接杀上去?
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一来是恒兴财阀在聚谷星上势力太大,各界“名流”都不是很容易能避开与它的纠葛。这并不能一竿子把这些人都拍死,都当成百约走狗。
二来是,铁马工业园那边闹出的动静也够大了,整整79台机甲都是从那里跑出来的。既然3761部队的人已经赶到了丰林州,恒兴财阀叛变联邦的事情肯定人尽皆知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而这些支持恒兴财阀,或者说被恒兴财阀支持的政客、领导们应该很难躲开紧随而至的各种弹劾了。这倒不是说会有人误解他们是百约奸细,而是有无数人在盯着他们所在的“位子”。只要有人下台,不就有人可以“上位”了么?
假设,假设他们真的参与了百约的阴谋,那就更简单了,他们的结果必然很惨。
虽然联邦政坛从来没干净过,各种肮脏、**从未间断。但这些都是针对普通利益来说的,比如建个新校区,比如选个新署长什么的。真要说到背叛联邦,做百约走狗,那可就没得谈了。无论联邦政治是什么样的风气,也必然会将他们“处理”妥帖。毕竟,这叫做阶级外部矛盾。
“3761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这是新任松岩市市长洪田下车后的第一句话,事实上唐云心中很奇怪,丰林州的“战场”明显分成两部分。松岩大学和铁马工业园,这二人为什么只是赶到这边,而不是去工业园那边转转?
洪田今年五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同老市长龚德义一样的国字脸,一身黑色西装,一脸的正气。但头发倒是比年近六十的老市长龚德义茂密的多。三七开的分头,吹的干爽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