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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越国诏?前路昭昭 (4)

这时候他却不便发作,只能先与众人商量对策。

原来这里早就派了探马,知道有一支军队鬼鬼祟祟靠近。

风琅的意见是先往樊城去,至少有立足之地,然后再考虑该如何应对。

朱秋的意见是先礼后兵,与叛军将领谈判,毕竟这边由大司马残部,以及边关守军组成的队伍,是真正的勤王之师,应该晓以大义才能成功。

而吕赢的建议却是等。他只说如今情势不明,他们既是败军,也是胜军,对方既是反叛,可也握着太后的王牌,如今只能等对方有变,方才是行动时机。

赵无恤却沉默不语,他们如今这只残破疲惫之师,若真和公孙齐较量,恐怕是消耗实力的凶险行为,可是若不能过他那关,连军士的给养都供应不上,更谈不上之后的勤王了。

他倒是希望这时候大司马能带兵,他威信足备,守关军皆是他的下属后辈,若老人家能振作精神,也许并非没有机会。说不定收了关中军士,还能增加实力。

他问道:"大司马如何了?"

聿城司叹息道:"这几日伤势稳定了,可是仍旧上不了战车,恐怕,要好好调养,方可恢复。"

这时候,外头却热闹起来,原来是有村民送粮来了。

说也奇怪,这云楚兵退的消息一传开,村民就好似小鸟归巢似的,逐渐的下了山来。听说这里有越军残部,起先是有点害怕,但是听说是打聿城而来,立刻改变了态度。

这时候正好有一些乡人,退来了十多辆车。

众人出去一看。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长的十分威武高大,一付猎户打扮,他身后还跟着十来个精壮青年,每人都推着只独轮车,车上堆着粮食。

那为首的好汉见一群文官武将布衣出来,倒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吕赢却先喊了出来:"这位好汉,好生面熟!"

那人一见吕赢,惊道:"大……公子您。"

"多蒙相救,还没有谢过呢!"吕赢一笑,对众人道,"吾被随从竖刁追杀,被这位猎户大哥所救,还欠他一条xing命。"

"惭愧!"那汉子道,"小人博要奇,特来请罪。"

"要奇大哥,说的什么话,屋里坐。"

原来这博要奇在此地是方圆百里闻名的侠士,家中田产丰足,乐善好施,平素总是做猎户打扮。出没山野间,擒豹伏虎,也除恶人,深得百姓爱戴。

这一次云楚攻入行越境内,大司马溃败,他闻此讯,立刻就组织了青壮勇武之士,准备与敌寇周旋到底。山寨已经扎在了七半山之上。民众听闻要抗敌,都鼎立襄助。半个月集合了三千人,已有少许规模。谁知道云楚大军来势汹汹,却被挡在了玉门之外。

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三千义勇,本来打算散去,却又听见这里有行越驻军,在集粮草,于是就送给养过来。

这是头一批,由他这主事人带头。

吕赢一付此间主人的派头,热情接待了他,与他畅谈如今情势,说到越西君德政未施几日,竟然就被庆举所祸,闹得国中纷乱,博要奇已经是义愤填膺,怒而起身,道:"这贼子,我带着敢死之士,将他从王宫里揪出杀了!用他心肝祭奠祖宗!"

而后道:"公子已经悔悟,愿意尊代公为王了?"

吕赢含笑点头:"大哥,我年少荒唐,如今终于知道悔改了,哪怕回了都城,救出我弟弟,我也决不再觊觎王位,反要自动领罪的。"

博要奇连连点头:"好!公子有这份心,我与公子盟誓,博要奇抵死为诸君出力!"

这好汉豪迈慷慨,凤琅与赵无恤也十分欣喜。看他神情气态,这人不单武艺不俗,人望也高,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这时候博要奇运来的粮秣已经陆续到了。

这一干人中,竟然还有个俘虏。被几个年轻人压到了阶前。

吕赢一看,嘿嘿冷笑一声:"老相识了。竖刁!"

那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左长侍竖刁,那张娃娃脸已经委顿,青白的脸色充满恐惧。

他一望见吕赢,更是吓了一跳。

博要奇道:"这个人,到农家偷盗了乡人衣物,被人认出乃是阉人,是公子您的旧从吧。当日我也看到这人要杀你,就捉了起来,准备以后交于官府。"

"博大哥做了件好事,我正愁找不到此人,正想知道,在那时候,到底是谁想杀我!"他面色严整,"带到后面,我要审他!"

赵无恤见他这样认真,起了疑心,他横步到前:"这人奸诈,我来审他。"

吕赢道:"不用劳烦赵将军!"

凤琅却察言观色,打个圆场:"博大侠,凤琅久仰您的侠名,今日就在这里盘桓,还有许多需要计议之事。"

到了夜间,众人宴后各司其份,朱秋最善营作供需,自然归他调配,博要奇与凤琅一见如故,喝得大醉。

赵无恤到社庙之后的牢房,去审那竖刁。

竖刁见是赵无恤,十分害怕,他也知道这人不但武艺高,也是十分机灵的人,他很难蒙混。于是干脆垂头不言。

赵无恤道:"你当初追杀吕赢,是何人指使!"

戍刁只道:"小人被吕赢欺压侮辱,一时激愤,才想下手杀他。"

"你没有说实话。"

戍刁哼了一声:"或真或假,大人说了算!"

赵无恤道:"如今要谋害那位公子的人,终于得了势,你若指望荣华富贵,最好别死在这里!"

竖刁一个冷颤,他毕竟也惜命,看着赵无恤道:"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何必要小人说,小人怕那字一出口,就没有xing命了。"

"你这人平素在废君身边不加劝阻,一样该杀。留之何用!"

竖刁嘴唇发青:"那……那……小人若说实话,将军可许诺,饶小的一命?!"

这时候门外却响起了吕赢的声音:"让我进去!"他挡开士兵,闯了进来。

他抽出腰中剑,就向竖刁刺去:"你这狗奴才!敢杀我!"

赵无恤猛地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力气十分大,若非用心,是抓他不住的。

吕赢一脸怒容:"那个不争气的舅舅,竟买通我身边的人。我真是瞎了眼!"

竖刁缩在角落,垂头抱首,抖做一团。

"你!"赵无恤手上加力,吕赢痛得一蹙眉,呻吟一声,剑仓郎落在地上。

赵无恤回头,发现竖刁那青白的面色十分不寻常。

他立刻摔开公子赢,到他身边查看。

那竖刁抖个不停,面色惶恐,他突然抓住赵无恤的手,发紫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来:"越西……"而后就突然的断了气。

吕赢被赵无恤重重摔出,没受什么伤,只是疼得一时爬不起来,他手上的护腕也因为激烈动作而沁出血来,白玉似的小臂上,一条血痕。

赵无恤抓住这条手臂,将那条护腕解下,鲜红的护腕带下,是一个伤口,那伤口发青发紫,因为中间嵌着箭头的缘故,无法迅速愈合,光是眼中看到,已经觉得十分狰狞,那么被伤的人,难道就不觉得疼痛么?

赵无恤狠狠瞪着吕赢,吕赢却满不在乎地冷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要阻挠我!"

[前路昭昭]

"你杀了他?"赵无恤怒问。

吕赢慢悠悠地抬起另一只手,笑了。他袖子中藏着一只细小的铜管,绑在脉门边,赵无恤知道这物件,正是从前他给凤琅的风针,只有一发,中之透骨。如果不喂毒药,是杀不死人的。

"没想到我有这个是吧?凤将军给了我防身用,反正也只有一只针,我看不能防什么身,只能杀人。"

"你灭他的口?"

"可惜啊,他不是已经招了么?"

赵无恤想起那越西二字,面色一凛。

"谁知道呢。也许他临死还要咬人呢,他也许说假话,也许说胡话,你现在也问不着了。"吕赢狡猾地说。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打开了,然后吕赢被粗鲁地推到里面。

他一付满不在乎的摸样,掸了掸衣袖,自己找了地方,坐到了床边。开始包扎他的手腕。

赵无恤满脸怒容道:"别忘记,你还是囚犯,明日起,不得再参与军中事务,给我老实呆在房中!"

吕赢道:"可以,只怕军士们不答应。"

赵无恤一眼扫过吕赢,他没有退缩。

赵无恤钳制住他的双手,"商羊,你这怪物……被主君封印了几百年,如今难道是来报仇的吗?"

"是你老师告诉你的罢,端木先生十分博学。"翕露出戏弄的神色,看着他。"那你准备干什么呢?难道准备除了我?"

赵无恤面色yin沉。他只向老师问了那商羊来历,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吕赢已经成了这样,他难以想象若别人知道这件秘密,废君会有什么下场。赵无恤只定定瞪着,道:"让吕赢出来!"

"这身体我暂时借用一下,等事情办完,我自然还给你一个吕赢。"翕十分平和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赵无恤问。

吕赢道:"这有什么要紧?我只告诉你一桩事,除非你杀了吕赢,不然就别想阻止我!"

赵无恤没来由一阵寒意。他一时间真想拔剑,就此除掉祸患,可是面对的是他亲手救起的吕赢,多日不见,他好似消瘦了些,面色也更是苍白。手腕上的伤还再流血。

杀了他,开什么玩笑!

"这东西好难绑,你帮我一把。"吕赢随口吩咐道。

赵无恤见那条染血的绷带,实在不忍,找到了药箱子,来到他身边。

吕赢一截白玉似的手臂伸过来。赵无恤提了匕首,用刀尖烤了烤烛火,挑出那箭头,吕赢道:"别挑出来。"

赵无恤不去理会他,将这条手臂稳妥地包扎。血很快止住了。吕赢很失望地撤回胳膊。赵无恤却不让他得逞。

"当初给吕赢吃商羊的正是将军。我要感谢你这恩人呢。你不妨叫我翕。"笃定这人不会伤他,翕只管调侃。

"你这怪物。"

"我不是什么怪物。算起来,和吕氏还有点渊源。"

"让他出来!"

"你若求我,我倒也肯。"翕按住自己手上的绷带,因为伤口迅速的在愈合,只留下微微的麻痒,疼痛消失了,他也就无法保证自己的醒觉,不过这一点,他是不会让赵无恤知道的。

赵无恤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弄出这伤口,是自曝弱点,只有吕赢觉得疼痛或睡去,你才能出来!"

翕道:"自作聪明,你这样抓住我,我也很疼!"他欲甩开这人的手,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凑到他近前,端详片刻道:"这么说,好象我上次就留意到了……你身上还有件宝贝……"翕越靠越近,"这味道好香,是黄精,你若把这个给我。我就让他出来。"

赵无恤将他扯远些,吕赢的发梢拂过他的手,一阵轻痒,让他心里有些悸动。

"别这样,无恤。"翕的声音变柔和了,不再咄咄逼人,"你好久都没见我,难道不想我?"

赵无恤心头一震,他归心似箭,一半也是因为挂念这呆呆的废君,指望能见到的,是那张万事不放心上的俊脸,可是在他面前的却是……

"你走了,吕赢可担心呐,他一天要问凤琅三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翕道。

"住口。"

"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商羊是神兽,不能撒谎的!"翕他定定看着他,慢慢伸手去,细长手指攀上他的唇。

赵无恤道:"你干什么!"

"你身上有黄精,这味道很香。让我尝一尝。"

"下……下流东西……"赵无恤猛地站起,已经怒极,这怪物就是这样肆意的使用着吕赢的身体!

翕仿佛也有点生气,他一意孤行,猛地攀住了赵无恤,吕赢本也是个颀长男子,十分容易的就够到了赵无恤的唇,这一下猝不及防,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赵无恤急忙推开他。

翕如同纸人一样软倒在了床头。

赵无恤一惊,觉得自己下手重了,急忙去查看。却发现他双目紧闭,好象已经昏迷。

"吕赢?"他越发惊慌,真怕他受了什么伤。他摇摇吕赢的肩膀。也没有动静。

赵无恤忙探他鼻息,十分匀净。转念一想,难道这怪物自己睡去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绷带。一样要受伤,为什么这怪物要将箭头也埋进去?

他拆开了刚系上的绷带,解kai后,他看到的是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唯有绷带上的血迹,才说明了这里曾经出现的伤口。

赵无恤心头一凛,他自己身上有黄精,平时受伤,可以快速痊愈,可是也不如这样的立竿见影,如果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那他简直不像人!照这样的恢复速度,恐怕唯有砍断了脖子,才能杀死这人吧!

眼光落在那修长光洁的脖颈上,赵无恤心头忐忑,他仍旧是那个吕赢么……

这时候,吕赢却有了动静,只听一声呢喃,仿佛是梦话,"美人儿……别跑啊……"

一瞬间。赵无恤被这个人气得苦笑。

"吕赢,醒醒。"

那人尤似不满足,哈欠道:"啊,早晨了么?"

"晚上了……"赵无恤叹息一声。

吕赢张开眼睛,他翻身,只看见眼前一片黑,远处的灯把眼前的人照出一点轮廓。

"啊,赵,赵无恤?你不是……"他支起身,揉了揉睡眼,"好累啊,睡太久了,才这么累啊……哦,对了对了……云楚兵攻来没有?我想看看动静呢,就睡着拉……"

"云楚退兵了。"赵无恤道。

吕赢张大眼睛:"什么?退兵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赵无恤只能道:"刚退的,就在你睡觉的时候。现在夜深了,你该……该继续睡。"虽然如此说,可是他不愿意他睡去,若睡去,再醒来的是谁,就难说了。

"唉,我精神正好呢。"吕赢盘腿坐起,兴冲冲道:"怎么会退的?!是将军计策得逞了?赵无恤,真是不愧我行越栋梁。"吕赢一击手掌,恍然道。

赵无恤苦笑:"虽然云楚退了兵,我们如今回师勤王,却有人拦阻,那是你舅舅的兵马。"

吕赢道:"啊?对,要回去救小牧才是!"

说完,他才发现这位将军正坐在他的床边上,灯火幽暗,房门紧闭,自己……衣衫完好……不过,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吕赢变了颜色,红晕无法克制地上了耳根,说话吞吐起来:"赵将军……天晚了……明天再谈小牧的事。"说完扯过了床边棉被,做出一副想要就寝的样子。

虽然灯光昏暗,赵无恤还是发现吕赢的神色慌张,耳朵边红了起来。

他本没有其他心思,可是,这未免也太露痕迹了!谁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赵无恤暗想。

他忆起当初在聿城里情不自禁的那夜。虽然开始是强逼他,可是到后来,这人仿佛也不是不愿意……这小子,难道以为我会乘机轻薄他?

"吕赢,你怕我?"将军存心戏弄。

"没有……"说得无比心虚,吕赢将被子盖到身上,还一付故作镇定的模样。

赵无恤伸出手,拨弄一下他披散的头发。吕赢在犹豫躲还是不躲中,失去了躲的机会。

"我一件事要问你。"赵无恤正色道。

"什么?"

"你对禹夕,是否还未忘记夫妻情分?"

吕赢呆了一呆,疑惑道:"这……怎么说?她是我的夫人啊。"

赵无恤心里一阵紧,他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见一道消息,这消息虽然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事关重大,你必须听。"

"什么?"吕赢问。

赵无恤看着他的双眼,道:"国夫人禹夕有孕,已被庆举尊为太后。"

[前路昭昭]

吕赢一瞬间,惊得瞪圆眼睛:"你,你说她……"

赵无恤心不在焉地往下说:"庆举大胆妄为,自领大司马……"

吕赢一脸喜色,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叫道:"禹夕怀孕了!"

赵无恤这酸涩滋味,不知关于何人。

吕赢正高兴,不顾什么庆举了,兴冲冲抓住赵无恤肩膀,激动地说:"我多年都没有子嗣……"

他刚要往下说,就停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他神色越来越黯然,仿佛花朵凋谢,有些难堪,更多惘然,努力在回忆什么,终于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本子嗣艰难……更加别说……我不曾去过的东宫。"

"不曾去过东宫?多久?"赵无恤面色更变,他并没料想会是这样。

"也没有多久……去年元月,到她那里去贺寿……"吕赢苦笑,"我风liu浪荡了这些年,母后之所以纵容,为的就是早日传了子嗣……但是,我从来不指望禹夕。"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失面子,十分苦恼,垂头叹气。

不用说得更清楚了,国中早有流言,都说吕赢当政祸国,作恶太多,所以上天罚他绝后,幸宠无数,竟没有半点喜讯。

这国君心头也有些芥蒂吧?

赵无恤不敢再猜想下去,声音有些紧迫:"那么消息可能有假,是庆举的诡计!他伪称夫人有孕,惟有御医知道内情……容易造假。"

虽然一相情愿,吕赢心情好多了,他笑道:"唉?这事若造假,也还真是古怪,谁不选,选上禹夕。"言下之意,有可能的女子那是多不胜数的。

赵无恤心情却十分糟糕,禹夕有喜的事情也许有假,商羊却公开承认那孩子是他的,若这事子虚乌有,他何必这样干脆的承认?

"另一桩事,当初追杀你的竖刁,已经死了。"赵无恤道。

吕赢一惊:"死了?"

赵无恤道:"逼问他主谋是谁,临死前说出越西二字。"

吕赢不以为异,道:"他本是越西君舍人,小牧对他不错,他临死,唤几声罢了。"

赵无恤看他,吕赢疑惑地看回去:"你想说什么?"

"你一刻也不曾怀疑过越西君?"赵无恤道,"他既然篡你王位,又难道不敢杀你?"

吕赢道:"他不够兄弟,我当然生气,可是我相信小牧绝对不会派人来杀我!"

赵无恤实在没什么话能说,难不成他真的相信亲情,胜过相信一个人的野心?

他叹息:"难道你没怀疑过,越西夺位是蓄谋已久?"

吕赢摇摇头,道:"赵将军,你见识很广,那么你也该知道小牧是怎么样一个人,他为人正直笃厚,最不忍心下手害命,我都比他心肠硬上几分!他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若他想杀我,怎么不在国都动手?"

毕竟是前国君,吕赢正色之时,十分坚定,摆出一付绝无偏移的态度,倒让人难以反驳。

赵无恤也认为这不太可能,尤其如今代公牧都被赶到了曲波,更证明他不是yin谋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