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凌沉着脸,他心里也憋着口气,倒是想说说。可对着桑罗和白渺净从头把事情道来,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这时,云问新突然出现了:“你们在这儿呢,害我一阵儿好找。青凌,你还是去看看吧。你们刚走,秦旋波就哭了,一声不响,光是眼泪水在那儿‘啪啪’直掉。我看着都不忍心。”
白渺净最来劲:“她说什么了吗?”
云问新摇头:“她怎么可能和我说什么。红肿着眼睛在院子里拔草呢。啧啧,金丹期的修士啊,蹲在地上用手拔草……”
方青凌脸色阴沉。
桑罗看看这里就她一个女子,笑了笑:“要不,我去劝劝她吧。”
方青凌眼睛一亮。云问新连忙点头鼓动:“这样最好。女孩子的心思还是要和女孩子说。你帮着劝劝。”边说边给桑罗使眼色。
桑罗瞪了他半眼,问方青凌:“那我就去了。”
方青凌道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祭祀们都网开一面了,我是走传送阵来的,你也走它过去吧。”云问新笑嘻嘻的勾住白渺净的肩,“来,咱们三个好好的喝一杯,怎么样?”
桑罗找到秦波时,果然见她正在拔草。住地的结界和防御全未启动,半人高的荒草里透出裙子的一角,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家在躲迷藏的孩子。
秦波躲在草丛里哭的正伤心,突然发觉有人来了。一看是桑罗,不觉失望,心头更是委屈。
桑罗看着她的表情就不禁好笑,随意坐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你看你这个样子。哭的再厉害有什么用?那人看不见,哭了也是白哭。再说了,要到这儿来不是你自己求的么?”
秦波呜咽了两声:“我就是气不过,他太欺负人了。我只好用这个办法,想着也气气他。”
桑罗假装诧异:“这可是新鲜!你一气人的怎么哭成这样了?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像是堵住的洪水找到了出口,秦波气愤的申诉:“他竟然和我道歉!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道歉,他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那一头,方青凌两杯酒下肚后,对着白渺净和云问新诉苦:“我都道歉,认了错了,怎么她还不依不饶的。”
白渺净狠拍了一下他的肩:“就说你傻吧!你把顺序给颠倒了知不知道?你说你回去了和她谈什么话呀!久别重逢就该先亲热亲热。你倒好,等人家姑娘过来主动,道歉一百次也没用啊!”
“是这样吗?”方青凌有些糊涂,“她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云问新微微一笑,提的问题一针见血:“我说青凌,你也不是没开荤的。怎么当时就净想着聊天了?还有,你躲到屋里去干什么?”
方青凌呼吸一滞,这个关系到师徒恋的猜想他怎么说的出口?
云问新了然一笑:“不方便说就算了。不过你身为男人,遇着事情躲起来可不对。有争执就大大方方的解决掉,我见秦旋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讲理?”方青凌气极反笑,“她讲理为什么昨天不和大祭祀说要另住地方,她要自己住我也不拦着,又干什么来这一出?”
云问新笑的意味深长:“青凌,秦旋波如果不讲理绝不会修炼到今天的地步。你是不是当局者迷啊?”
云寂之城的旧庭院,秦波抽抽噎噎的哭诉:“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着我不过是生气发脾气罢了。他息事宁人道个歉也就行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只想着道歉完事。他是不屑于知道我真正的想法,认定了我在胡闹。还是觉得我为什么生气其实就不重要,只要能被他哄住就好是不是?”
桑罗听完了笑道:“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这男人都是要脸面的。你们有矛盾,私下里怎么打,怎么闹都行。你今天在三位大祭祀面前来这么一出,可是公然给他没脸。青凌算是脾气好的,要是那爆碳性子的,早就和你翻脸了。再多的深情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当然不是!”秦波急得又哭了,“我恨不得拆开他的骨头把自己放进去,这样他的心思我就都知道了。也不用这么熬着。”
桑罗笑着摇头:“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你们本就是两个人,怎么可能变成一个人。纵使好的时候化在了一起,这该分开的时候还是得分开。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世间的夫妻是这样,双修伴侣也一样。甚至由于生命过于漫长,就更需要保持一些距离。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比如说你搬出来独住这点很就很好,可离着青凌这么远就不妥了。最合适的距离是你们俩在一个城市,又各自有住处。这样感情好时天天腻在一块儿都行。想要冷静一下也各自都有去处。”
秦波越听越出神,她前世没结过婚。也没和人两情相悦。相爱容易相处难她知道,可真轮到她头上了,还是缺乏经验。
桑罗最后扔下一句话总结:“总之,很多时候不必对男人追根究底。让他们有些小秘密也无妨。只要他还只爱着你一个就行。”
星耀之都,方青凌又干了几杯酒,终于落寞的道:“她给我法宝、给我储物器,还要给我灵石。我……”话含糊的说了一半又是一口酒。
秦旋波是灵界合体期修士的徒弟,这个消息在少祭祀中间已经不是秘密了。手上有些好东西也正常。于是白渺净妒忌的怪叫:“有这么好的事?那你还板着个死人脸!”
云问新倒是明白了几分:“你是觉得丢了面子?”
“没有,我还不至于这么肤浅。”方青凌立刻反驳,猛烈的摇头,“我有了好东西也是想着给她的。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当她遇到危险时,根本没办法保护她。结果她只能依靠那个师父。我看的出来,她拜师只是为找个靠山,如果我厉害些,她就不必受这些委屈了。”
白渺净莫名其妙:“谁拜师不是为着师父的名头啊?背靠大树好乘凉。和阳真人是合体期修士,拜他为师多少人羡慕不过来呢,怎么会委屈?你又发什么神经?”
“哈哈哈!”云问新恍然醒悟,爆发出一阵狂笑:“我说你小子吞吞吐吐半天呢?原来是秦旋波现在认了个厉害的师父,你心头不舒服了?哈哈!也对,你原先不也是她的师父么?哎呦,笑死我了!”
方青凌又羞又恼,气的脸都红了。白渺净恍然大悟:“原来是妒忌啊!妒忌有比你更厉害的男人和秦旋波有了亲密的关系。”
“呸!”云问新一把捂住他的嘴,“乱说什么?什么叫亲密的关系。人家是师徒,正经的师徒关系。”说到最后一句,他自己也撑不住了。“噗——”的又是一阵狂笑。手指着方青凌乱点:“谁让你监守自盗,现在见谁都像贼了吧?哈哈哈哈!”
方青凌阴沉着脸,恨不得大喊一声,和阳真人就是贼!也曾经监守自盗了一个。不过幸好,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悻悻的一甩袖子:“你们慢慢喝,我回去了。”
桑罗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笑的满地打滚的云问新和白渺净。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有人落荒而逃了。”云问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首尾:“……这小子是妒忌了,然后一个人躲在屋里生闷气。这种心思,你要他怎么和秦旋波说?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渺净边揉着肚子边喘着气:“他就是这个闷性子,撬开来就没事了。哎呦!我肚子都笑疼了。”
桑罗也是又好气又好笑:“那就行了。我那边也问得差不多了,咱们快把这事给了结。大赛的准备工作要开始了,拉上他们两个好出力。”
和事佬这种工作,还是女性比较适合。方青凌虽然被同伴狠狠嘲笑了一通,但到底也放开了些包袱。觉着自己纵是有怀疑也不该躲进屋里不理人,这点上的确对不起秦波。劝解的话他也就听进去了。
“……哭的眼睛都肿了。她气你不为别的,就为你那句道歉。”桑罗的声音直刺他的心底,“她其实是关心你,发觉你情绪不对,想问问。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只知道按心意直来直去。你好歹比她大,自然要多担待一些。修仙者最讲究敏锐,你那息事宁人的敷衍道歉,她能感觉不出来?感觉到了自然要乱想。女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对她真心就行。不想说的事你就直说不想说,她反而不会怪你。只要你在不开心的时候还需要她,她就会很高兴了。别抹不开脸,大男人的姿态是给外人看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没那个必要。”
送走访客后,方青凌思索了一夜。云问新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你要真放不开,干脆加紧修炼好了。
在灵界走过一遭,他也明白了自己这身修为在那个地方是说不上话的。星云海是净土,但却不可能永远在此停留。是该加紧着修炼了。
而这天晚上,段琉璃意犹未尽的听完了两位手下最新的吵架进展,心满意足坐在玉石花瓣的浴缸里洗香熏澡。感叹着还是下界的生活丰富多彩啊!不过到第二天早上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方青凌恭恭敬敬的递上了调职申请,请求调往云寂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