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天空中飘荡。
往下一看,地上躺着个穿着铠甲的人,仔细看看,竟然是我自己,口鼻中全是血。
在空中飘荡,能自己控制进退、左右、升降,非常自由,感觉很有趣。
空中无数的破破烂烂的房子漂浮着,就象一些废墟,还有一些象巨大气泡一样的云,一团一团地聚集在天空,没有日月,没有星星,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虚空世界。
整个空间里没有一点声音,静得可怕。
看到很多飘浮的人都向一个方向飘,就跟着飘过去。
走了很远,就看见前面一座很大的破房子,象一座巨大的宫殿,也是破破烂烂、东倒西歪,金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前一条由巨大的骨头铺成的道路,道路两边林立地竖着一些木桩,木桩上全是人的骨架。
那些飘浮的人在骨头道路上汇集成人流,向那座破烂宫殿的黄金大门走去。
我拦住一个人问:“喂,那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宫殿?”
那个人目光呆滞地看看我,神经质地咧咧嘴,闪了一下古怪的笑容,似乎满是轻视和蔑视的意思,没吭声,继续飘过去。
“妈的,什么鬼地方,也这么看不起老子。”我愤愤然。
可突然又一想,问都是多余,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也加入了人流,跟着往那扇大门方向飘。
都快靠近金色的大门了,突然,我被一只手拉出了队伍:“伯爵阁下,您不能过去,进入那扇大门,您就再也回不来了,更回不了地球了。”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蒙脸的尖帽子,也悬浮在空中。
“哦也,天神大人啊!您是哪位?乔塔?非鲁巴?噶拉欧帕?还是狄里亚德……”我很惊奇。
“我是噶拉欧帕,伯爵阁下。”他说:“这里是人世与冥界的间隔地带,那扇大门就是进入冥界的入口,您的脚踏进去,就没有抽回来的机会了。可是我们需要您,大天使们需要您,您必须回去。”
“回去?回哪里?”
“回到您的身体里,回到您自己的世界里去。”
“啊?您是说我灵魂出窍了?有意思,刚才我是看到了地上还躺着一个我的……”
“对,回到您身体躺着的地方去,立刻。”
“哎不不,我这样感觉挺好,可以飞翔,自由自在,想去哪去哪……”
“这是幻觉,阁下,是临死前的幻觉,不要被迷惑了。”
“死?我死了吗?”
“差不多了,阁下,您看,您现在根本就没有呼吸。”
我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呼吸,但没有憋闷的感觉。
噶拉欧帕说:“现在您跟我走,回去。”
不容分说,拉着我就走,我还不想走:“喂喂,没有呼吸很省事,我这样感觉挺好!到了那扇门里,也许能再见到古来阿斯、杜卡珀、胡伯、达达利……我的一大群朋友……”
“对,可也能见到您的仇人,那些被您杀死的人,也是一大群。”
我被噶拉欧帕拉着,呼呼飞行,很快下降,我果然看到了那个躺着的我,也看清楚了,我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片白茫茫的象白雾一样的东西上,口鼻里似乎还在流血。
“哈,我的样子真难看!”我说。
“是的,阁下,您受了伤,不过还好,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您身体里的梅救了您一命。”
“我不想要那个身体,累赘……”我觉得现在又轻松又自由,从来就没有过这种让人愉快的感觉。
“现在不行,阁下,您不要被死亡幻觉迷惑了。身体,我们总有放弃它的一天,可不是现在。”噶拉欧帕一把抓住我,往地上的那个我推去。
呼地一下,感觉一阵迷惘和战栗,接着感觉自己开始呼吸了,可是一呼吸就受不了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就象触电一样瞬间传遍全身。
“哦、哦……”我**了一声,吃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巨舰的舱房里,身上盖着单被,两条在外面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脑袋一动,感觉脑袋上也缠着绷带。
“啊呀,阁下,感谢天神,您可醒了!”凯诺了惊喜地尖叫着:“阿莉丝阁下,伯爵阁下醒了!”
阿莉丝俊美的脸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她穿着红色带金花的长袍,白眼球里都是血丝:“宇天龙,你终于醒了!”她突然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也不知是高兴得还是愤怒的,她突然紧紧地抱住我:“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你想吓死我……你这疯狂的混蛋,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疯狂的家伙!”
“唉、唉呀,疼……”我**着,不是装的,是真疼,而且是浑身从里到外的疼,同时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水……”
“我给您拿!”凯诺说着,端过一杯水。
“给我吧。”阿莉丝说着,接过水杯,过来弯下腰,扶着我的头,给我喝水。
这一喝水可坏了,闻着她身上的紫兰蔻香粉的味儿,又从她长袍低低的衣襟里往里一看,两只诱人的雪球一览无余。
结果猛喝了一口,呛着了,一咳嗽,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弄得嘴巴、胸口上都是,顿时浑身剧痛,不由地又是一阵**。
心里又骂自己,活该,都这个熊样儿了,还他妈的不老实!
阿莉丝那过麻巾来给我擦嘴上和身上的血,然后继续喂我喝水。
喝完水,阿莉丝把我轻轻放下。
凯诺过来,一边用布巾给我擦嘴一边说:“阁下,从昨天中午我们在海岛上找到您到现在,都一天一夜了,您口鼻里都是血,一直昏迷不醒,曾经连呼吸都没有,我们可吓死了。阿莉丝阁下一直守着您,都哭了两场了……”
“什么?哭?为我哭?阿莉丝阁下会哭吗?”我吃力地说。
“呸!谁为你哭了,我那是紧张。你要是死了,女皇陛下那里我该怎么交代……”阿莉丝抹着眼泪:“凯诺大人,快去叫医生来!”
“哎,好,大公阁下!”凯诺答应着,跑出去了。
阿莉丝对我笑了一下,这是我被她抓到以来第一次对我笑:“不过我得谢谢你,这次你救了我一命。”
我吃力地说:“不、不客气哈。我可不想让我喜欢的美丽东西,变成那巨型怪物嘴里的食物……好好慰问一下呗……”
阿莉丝顿时脸一红:“呸!你都这样儿了,还不正经,想死啊?”
“唉,我感觉我真的死了……对了,那、那怪物怎么样?死了没?”
“死了,被你杀了,死在那座小岛的海滩上,”阿莉丝说:“我们现在就停泊在离那小岛不远的地方。你和那怪物竟然从舰队一直跑出了三十多戈(约40多公里),都出了奥孟利克海峡了。开飞艇的士兵说,看到你和那条花牙在天空中飞了很远,后来就直直地掉下去——宇天龙,你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人能杀死花牙,而且没用武器……”
“唉唉,我也搞不清……我把手从它中间那个大眼的眼眶里插进去,好像扯断了那畜生脑袋里的一根血管,或者神经……反正我也搞不懂,当时就是垂死挣扎了……”
凯诺带着医生来了,一个白色胡子的老头,叫林格鲁斯,还带着一男一女两名助手。
林格鲁斯说:“伯爵阁下,您身体外面多处受伤,好像都是被列蠰丛划破的,好歹您穿了铠甲,伤得不是很重;士兵们说您从高处摔下来,把沙滩砸出个老大的深坑,内脏受了伤,当时您口鼻里都流血,这个比较重,现在您醒过来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观察治疗。”
“哦,谢谢,”我用力动了动手脚,发现还能动,就是一动就疼:“我现在就是浑身疼,疼得厉害……”
“这个很正常,您主要是摔下来冲击力太大,身体内外都受了伤,还流了很多血。阁下,我不得不说,您真是一位非凡的人物,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已经死了。”
“唉,我现在感觉还不如死了呢,从里到外都疼……”我**着。
“疼痛比较好解决。”老头对身后挥挥手,那个女助手过来,端着一大杯黑乎乎的药水:“这个是镇痛的,喝下去就不会感觉到疼了,而且能有效防止内出血。”
阿莉丝又过来,扶着我,一口气把那一大杯喝完,浓浓的又苦又涩加一股怪味道,里面好像还加了酒和蜜,其实更难喝。
喝完了,感觉到累,一种虚弱无力地累,躺着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