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最快的天气冷了三四个月之后开始回暖,有时候会热得想要出汗,苏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圆润,而快递公司往海边别墅送来各色水果的频率也越加地高。
苏暖似乎热衷于食用一些反季节的水果,在十二月的寒冬,她会突发兴致地要求吃石榴葡萄菠萝,当春季来临之际,她又会满脑子地想着柑橘猕猴桃之类。
她不知道陆暻泓是怎么得到这么多反季节的水果,并且都不是生长在大棚内,这些水果这个时候应该都生长在南半球,只要她要吃陆暻泓反正都能得到。
在姬素清看来,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暖幸福地过着太后的生活,陆暻泓则乐此不彼地进贡着各色被苏暖青睐的果蔬。
别墅外的海滩边,苏暖坐在躺椅上,海风湿湿咸咸,洋洋洒洒,陆暻泓这个时候应该在为她张罗某类水果,她眯起眼懒懒散散地瞌睡着,她的肚子已经大得不像样子,医生说肚子里的羊水很多很多,看来孩子们很懂得享受。
这对即将面临生产的母亲来说,会是一句很好的安慰。
然后在转头之际,无意间瞟到最近一直来送特快专递的工作人员,因为水果的缘故他对苏暖并不陌生,他将一个ems信封交给苏暖,面对苏暖的疑惑,他也给不出准确的回答,因为他不清楚到底是谁投递的。
苏暖从信封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袋外标注了“苏暖”两个醒目的大字,苏暖出于好奇拆开了封口,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资料文字和一个u盘。
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苏暖便已猜到这是谁寄来的,这些资料就是曾经她在顾凌城书房里看到过的副本,她甚至已经知道,这个u盘里装的是什么。
顾凌城,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决定成全祝福我全新的婚姻?
苏暖将东西重新装回文件袋里,黄昏的夕阳散尽在天光里,她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海域抿嘴笑了笑,转身往回走,她忽然想告诉陆暻泓她想吃一些苹果。
陆暻泓在客厅里摆弄一台笔记本,苏暖扶着腰慢吞吞地走过去,才发现他正在跟人视频通话,她只看到陆暻泓拧起的眉头,看不到屏幕里让他皱眉的那个人。
因为她的脚步很轻,陆暻泓并没有看到她,只是和那一头的人进行着一场有些幼稚的对话,苏暖听到笔记本里传来一道略显讥诮的轻笑声:
“我在澳洲呆了几年,泰伦斯说我该过去看看你这个准新郎,谁知道你已为人夫了,快得让我无所适从。”
“都是老同学,何必这么客气。”
陆暻泓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苏暖不知道视频那头的人是不是也察觉到陆暻泓略带敷衍的言语,但很快就听到对方呵呵笑了两声:
“这种时候,你不在你的暖儿身边,一个人跑到电脑前和我通话干嘛?”
“暖儿也是你叫的?”
陆暻泓很显然已经不满起来,但因有事相求,便没撕破脸,轻咳一声言归正传:“明天寄些成熟的蓝莓过来吧。”
苏暖听到这句话还没超过三秒便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又踢了下自己,难道孩子们也喜欢蓝莓吗?想至斯,苏暖忍不住地淡笑。
“你以为一年四季无间歇地跑去农场采摘些水果是件很容易的事?”
陆暻泓听了这样的反问只是蹙了蹙眉头,看着屏幕直言:“说吧,你一早就想提的条件。”
苏暖从不知陆暻泓得来这些反季节水果竟然还要答应对方要求,然后她听到对方轻轻淡淡的笑,陆暻泓也跟着勾了勾嘴角:“你要在一分钟内说完,我得去接我的妻子进屋休息。”
“哦,我会在一分钟之内说完,但怕你要在一年之内才能做完,然后要用一生来收拾了。”
说完后两个人各自沉默,安静地注视和等待,陆暻泓沉默了几秒,端起桌边的咖啡轻抿一口:“除了暖儿,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就是陆暻泓的回答,只要是为了她,他似乎什么都可以放弃,就像几个月前毫不犹豫地从外交部辞职,苏暖的心跳一顿,双手抚在肚子上,静静地看着。
那一边的陆暻泓和对方打了半天哑谜,苏暖没听懂,她只看到陆暻泓最终把笔记本合上,长腿一伸,转椅推着他往后退,苏暖连忙往后退,避开了被椅子撞到的噩运。
客厅里响起一阵瓷瓶相碰的声响,不知道陆暻泓是什么时候发现苏暖的,与惯性较量之下,完美,他带着椅子倒向一侧,然后慌忙地起身,冲到她面前。
“撞到没有?要不要请家庭医生来看看?”
苏暖不敢把自己后腰磕到茶几的事告诉陆暻泓,只是护着圆圆的肚子摇摇头,有些喘气,好在还能稳住情绪:“没有,别担心,我很好。”
“站在那里做什么,又不出声,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现在就算不动都属于危险的。”
陆暻泓还心有余悸,自然也注意到苏暖袖口的一点湿漉,是她碰翻花瓶沾染上去的,他不着痕迹地扶起花瓶,示意佣人来收拾干净,自己揽着苏暖上楼。
“三嫂呢?我从昨晚开始就没看见她了。”
“我让三嫂先回市里了,我们家应该保持清净。”
苏暖停顿了一下,不解地转头瞅着低头小心翼翼看着她脚下台阶的陆暻泓:“这里明明是三嫂的度假别墅,怎么就成我们家了?”
陆暻泓沉默了一会儿,在苏暖质疑的目光下,看着她微微一笑:“三嫂说这幢别墅就当做是送给即将出生宝宝的礼物,你该接受长辈的心意。”
他没再给苏暖问下去的机会,转而冲楼下整理客厅的佣人吩咐:“今晚太太喝骨头汤,不要记错。”
也许是白天睡得时间太长起得又太晚,到了真正的夜晚,苏暖却辗转反侧,独自一个人睡在主卧的大床上,睁着眼难以入眠。
陆暻泓从上次被医生训了一顿后,一直老实地睡在客房,苏暖想起来去倒杯热水喝,还没掀开被子她的肚子就突然开始阵痛,八个月大的两个婴儿开始不安。
它们一直很安静,像不曾存在,然而当它们真的决定动起来,就似乎要杀死它们的母亲,苏暖忍着痛大口地呼吸,直到摸到满床的湿润。
苏暖不知道是血还是羊水,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她被突如其来的担忧侵袭得手足无措,她很快意识到一点:她恐怕要生了!
她在剧痛中下床,几乎是摔下去的,她开始呼喊陆暻泓,大声地叫,以致歇斯底里地叫,很快房间门就被打开,她获得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昏暗的卧室被光明充斥,她的五官感触逐渐失灵,她只隐约听得见陆暻泓的叫唤,还有楼上楼下凌乱的脚步声,她咬着唇瓣渗出血,颤抖着嗓音,一字一顿:
“我,好,像,要,生,了。”
整座别墅就像是一场喧闹的话剧,陆暻泓抱起意识模糊的苏暖冲下楼,苏暖在陆暻泓的怀里找到安全感,在巨大的痛楚下她开始产生幻觉。
她看到了满屋子飘着猩红的樱桃,一个白皙的婴孩在地板上爬着,肉嘟嘟的小手捧着一堆樱桃塞进嘴里,随后抬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苏暖咯咯笑着。
她对自己说,这是假的,我知道这是假的。
然而全身的汗水却湿透了睡衣,陆暻泓抱着她上车,她的耳边是轰鸣的车声,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切割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清晰地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
陆暻泓的俊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恐慌,他紧紧地抱着苏暖的身体,看到她腿间妖冶的血红潺潺溢出,朝司机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轿车瞬间在马路上疾驰起来,恨不能立刻飞到医院。
他低头轻轻地抚摸着苏暖的脸庞,她的唇被咬破,唇上还有血渍,陆暻泓的手指触摸她嘴角干涸的血迹,继而车厢内是惊声的尖叫。
苏暖被突如其来的阵痛疼醒,张开嘴巴就逮住了陆暻泓搁放在她嘴角的手,陆暻泓疼得闷哼一声,苏暖睁开眼,看清自己咬住的是谁,松了口:
“毛巾……毛巾……”
苏暖虚弱地喃喃,陆暻泓听懂她的意思,他四处寻找,没找到一块可以让苏暖咬的布,看她疼得惨绝人寰,眉头一皱,又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她的嘴里。
满头大汗的苏暖诧异了一下,阵痛加剧,她也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狠狠地用尽全力地咬下去,陆暻泓皱紧了眉头,紧抱着她,这一次连哼也没哼。
终于听到轿车停下的声音,苏暖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出来,而陆暻泓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还穿着睡衣,抱起苏暖下车直接奔进医院大楼。
十几个人快速地走过来,有序不紊,陆暻泓将她放在了病床上,由医生和护士推着进入手术室,“开始手术。”苏暖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晕眩。
医生只下了命令,然后她就开始命令自己不要睡着,陆暻泓被医生拦在了手术室外拒绝进入,苏暖掀开沉重的眼皮,便看到陆暻泓越发远去的身影。
头顶的手术灯骤亮,滚烫的温度灼烈了她脸上的肌肤,苏暖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然后努力仰起头朝医生命令道:
“请不要给我打麻醉剂,那个对宝宝不好。”声音接近凄厉:“我要我的孩子健康地出生!”
医生拧了拧眉头,和周围的护士互看一眼,还没见过这么豁出去的孕妇,难道不知道不局部麻醉她根本吃不消这个剖腹产的过程吗?
因为心外科医生的建议,苏暖虽然换心手术后身体比之前好很多,但顺产难保不出现意外,所以妇产科的主任和医生一致决定为这个金贵的孕妇剖腹产。
主刀医生头疼地犹豫,苏暖流的血越来越清澈,羊水已经破了,不知道这两个刚到八个月还没长到月的小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深厚的内力,当他让护士吊高产妇的双腿,担心这一对生而富贵的双生子在肚子里闷坏而打算向苏暖解释剖腹产打麻药这个细节的时候,很神奇,竟然有开胯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对顽皮的双生子决定不走捷径,从正道出来,只是这样,会让他们的母亲受到不少的疼痛,要是让他们的父亲知道,怕是会记下这笔仇。
想起那位陪着苏暖来接受产检却时而对权威提出质疑的男士,主治医生摇摇头,随即便听到苏暖的声音:“怎么样了?”
这么清醒的产妇其实有点让人为难,医生看了看,沉忖了几秒回答:
“应该……不会很难,小家伙们看上去……挺通情达理的。”
苏暖仿佛使尽了全力一般挤出一个笑容,“医生我准备好了。”
医生点点头,内心无奈,虽然说生孩子这种事需要母亲配合,但也并不是母亲说准备好就行了,关键还要看肚子里的孩子愿不愿意听话地出来。
阵痛没有停止过,虽然这符合临近生产的惯例,然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地顺利,苏暖已经疼得脸色越发苍白,握着手术台沿的手背上青筋乍现:
“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想,小家伙们可能想白天出来吧。”
苏暖眼角一抽,没有剩余的精力开玩笑,松了口气,然后就晕了过去,医生和护士们都大惊,急忙凑上去,却看到苏暖呼吸平缓,竟是睡着了。
隐约听到手术室外喧闹的声音,十几位医护人员有些不解,主刀医生早已见怪不怪,这一家子还真是奇葩,老公在外面心急如焚,老婆却在手术台上睡着了。
陆暻泓被匆匆赶来的陆家长辈们拦在了手术室外,满眼血丝,一旦他有向手术室移步的趋势,便有一两个人把他拉回来,不允许他半途去打扰手术。
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着,死寂般的毫无动静,外面的阳光照亮了走廊的一角,陆暻泓终于难以忍受烦躁,趁纷纷出神的众人不注意,闯进了手术室。
重新合上的手术室门隔绝了兄长和姐姐嫂嫂们的制止声,他的脑海里只有苏暖躺在手术台上痛苦生产的情形,而他的闯入也让医护人员茫然地面面相觑。
陆暻泓一瞧见台上失去意识的苏暖,立刻皱紧眉头,冷冽了眼神,看着主治医生语气不善地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如果不会就出去换人进来。”
“臭小子,有你这么质疑权威的吗?”
医生只来得及骂这一句,因为陆暻泓已经冲过来抱住了台上的苏暖,轻拍苏暖的脸颊柔声一遍遍地叫唤:“暖儿,暖儿……”
还真的是对待别人像冬天般寒冷,对待娇妻像春天般温暖!
医生一把撤掉自己的口罩,摇摇头:“情况不太妙啊……”
“大的小的统统都要!”
陆暻泓意志坚定的一声命令让医生直接脱掉手套,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陆暻泓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般地教训:
“我说你能不能让我说完?你老婆自己睡着了,又要顺产,她不醒着让我们怎么开始帮她?”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陆暻泓白白挨了一记打,火气噌噌上冒,但和苏暖的生命安危相比,还是强行忍下了,或许是听到陆暻泓的声音,苏暖竟逐渐地苏醒过来。
陆暻泓看得胆战心惊,无论医护人员怎么劝说都不肯再松开苏暖,执意地陪护着,医生轻哼一声,“随你。”说完便投入了这一场艰巨的生产之中。
两个小家伙并不让人省心,折腾了大半天一直都不肯出来,每一次苏暖疼得难以忍受,让众人都惊慌,以为这对双生子即将面世的时候,她又停下来。
感觉没那么疼了,苏暖便几乎立刻又睡过去,众人也跟着喘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结果她又在下一秒尖叫起来,众人又跟着紧张备战。
如此反复无常无数次,令人疲惫不堪,连医生都开始担忧了,这对双生子本就是非足月出生的,一旁都准备好了温箱,只等着他们乖乖地落地。
剖腹产或许很快就能解决他们的担心,可是谁知道当他们决定剖腹时苏暖偏偏再次开了胯,正当医护人员纠结不已时,苏暖又开始尖叫起来。
苏暖每一次扯破嗓子般的痛呼都像要割断陆暻泓的咽喉,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让他控制不住地心悸,仿若万蚁蚀心,终于倏然起身扯住了医生的衣领:
“不是说醒了就可以生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的专业知识去哪里了?你不是本市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吗?为什么连个孩子都接生不下来?”
医生被紧致的衣领扯得喘不过气,这斯文人动起粗来比野蛮人好可怕,忙冲身后的护士摆摆手,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进来两三个男人,都是陆家的兄长,冲医生抱歉地一笑,稍后沉了脸硬是拽着陆暻泓往外走。
“姐夫,四哥,五哥,你们放开我,我还要陪暖儿生产!”
陆暻泓想要挣脱开兄长的束缚,岂知几人一听他的理由,更加沉下了脸色,一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毫不理会陆暻泓的反抗,拉着人就走。
恢复了安静的手术室,在苏暖的一声尖叫里再次回到紧张的氛围里,终于在下午两点三十四分的时候,医生摸到了婴儿的脑袋,然后在苏暖歇斯底里的痛苦声中,陆暻泓的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
第二个孩子也很顺利地降生,是一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紧闭着眼,医生剪短脐带,然后拍拍孩子的小屁股,孩子的哭声震响了手术室:
“恭喜陆太太,是两个男宝宝。”
苏暖脸上挂上一个浅显的笑,望着医护人员手里那两团肥嘟嘟的肉团,还没来得及让医生抱过来让她看看,忽然肚子又一阵疼痛,两条眉顿时拧起:
“好像……好像里面还有……还有……一个,医生!”
这是始料未及的结果,当双手站着鲜血的护士跑出手术室,慌慌张张地跑出手术室时,被兄长们压制住的陆暻泓顷刻间不淡定了,不祥的感觉让他顾不上所有,摆脱众人的控制又一次地闯进了手术室。
“你怎么又进来了?”
医生说这话时手里已经抱着另一个小生命,陆暻泓自然也看到了温箱里的两个孩子,他走近看见医生手里小小的一团,小得可怜,像只小猫,在医生宽大的掌心尤其嫌小。
陆暻泓被巨大的喜悦冲击得手足无措,没想到苏暖竟然一下子生了三个,他抬起手想去抱孩子,医生却无视地转过身,冲苏暖恭喜道:
“陆太太,这次是个小姑娘,不过也许是营养都被哥哥们占了,有些过轻。”
被医生这么一说,陆暻泓越发地想要抱一下女儿,“我就喜欢女儿,快给我看看。”医生没有理会他,陆暻泓变得尴尬讪然,却依然不肯离开。
医生拍了几下小公主的屁股,只希望这小猫咪能给点面子,快点啼哭几声昭示一下她已经来到人间这个伟大的事实。
谁料小公主走的是沉默路线,就是不肯哭,倒是下面,因为医生的几下拍打,哗哗地撒起了尿,顿时浇湿了医生的白袍。
医生动了动眉角,在一干人的憋笑中,不得已地加重了手劲,这么小,有些下不了手,可是不打又不行,必须得让孩子通过啼哭呼出一口气。
苏暖早已经虚脱,她开始输液,但还是无比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出乎意料的宝贝。
可是清醒的陆暻泓看着医生那拍他女儿的手劲,简直想冲上去救下自己受苦受难的宝贝,事实上他也真的冲上去了,这时候,小公主终于“哇”地一声哭了。
只有一声哭,此后重新归于安静,然而这象征性的哭了哭,告诉了大家,她自己已经开始呼吸,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她就是喜欢慢所有人一拍而已。
“乳名取好了没有?”
“叫樱桃好了。”苏暖苍白地笑笑:“做梦总是梦见樱桃呢!”
平凡温暖甜蜜的小名,苏暖转而看向温箱里睡觉的两个男娃娃:“至于他们……一个叫云朵儿,一个叫小狗儿吧!”
白云苍狗,她依然记得那个清晨在巴勒斯坦的天空里联想到的词语,然而她这个决定立刻换来了陆暻泓的不满:“怎么这么难听?反对。”
陆暻泓拧着眉头,做出一副已经为人父的严肃样子,只是他的反对并未得到任何的受理,苏暖已经缓缓地睡去,至于医生斜了他一眼,把小公主小心翼翼地洗干净之后,就放去了温箱,然后盖上盖子,和另两个温箱提着走了。
陆暻泓素来灵光的脑瓜这个时刻没反应过来,毕竟没有遭遇过生产,不过医生也没好心地解释一句,总之他就是提着他陆暻泓的三个孩子走了。
陆暻泓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医生的踪影,倒是陆家的几位长辈纷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竖着大拇指,一番夸赞:
“厉害啊,小弟,一下子就抱了三个,这精子的存活率高得……”
陆暻泓的耳根子顿时猩红,干咳一声重新回到手术室里,回到苏暖身边,和医护人员一起推着苏暖回病房,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时而握着她的手偷偷地挽起嘴角,想到婴儿房温箱里的三个孩子,想到以后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
天生凉薄的自己,不曾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女人让他时刻牵挂在心,还会有那么三个流淌着他一半血液的孩子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苏暖欣慰地抿嘴睡着,梦里一片安详,她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一个轻盈的吻落在她的额边,耳际是一个男人温柔而低沉的声音: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愿意为我生下我的孩子,我爱你……”
本沉睡中的人儿的嘴角慢慢地弯起,似是听到了男人的话语,一道明媚的晨光洒入病房,照亮了一室的温馨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