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就看出沈牧那个人居心不良了。为了满足自己的眼睛,就让你穿成这样还穿高跟鞋。这种男人靠不住。”宁泽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在给南方分析。他伸手给南方捏着脚踝,动作很熟练,也很细心。
之前南方怀着宁宁的时候,因为怀孕脚上浮肿,每一天晚上睡觉之前宁泽都会帮南方按捏脚踝,这样能够让她好眠一点。
那么多年了,他还是很细心。南方的眼眶微微有些胀红,强忍着心底的晦涩低头看着脚边的宁泽。
南方承认自己是一个很自相矛盾的人,见到宁泽之后她既然惊喜又惊恐。后者大于前者撄。
此时沈牧从后台回来,刚才他去处理了一下那幅画的事情,他看到宁泽正在帮南方捏脚踝的时候,眉心锁了起来。
“宁总,我要带南方回去了。”沈牧虽然一直对南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是在看到宁泽突然出现的时候,男人的醋意还是被激发了出来。
南方虽然现在自相矛盾,但是也不想给宁泽造成误会,她不想让宁泽误以为她跟沈牧之间有什么。于是对沈牧开口:“沈先生,事情都交代完了吗?”
沈牧和宁泽都听得出来南方说的“沈先生”这三个字是故意的偿。
她故意地在他们面前这么称呼沈牧,就是希望宁泽不要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三个字足够地礼貌生疏。
宁泽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原本就挺平静的心就更加毫无波澜了。
他仍旧附身蹲在南方的身边,将她的高跟鞋重新穿到了她的脚上面。他略微挑眉,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掸了一下落在身上的浮尘。
“沈先生,有的时候男人还是把目光放的远一点比较好。眼前人,还是给我这种目光短浅的人比较好。”宁泽话里有话,朝着沈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的笑容一贯以来都是这样明朗,给人一种莫名无言以对的感觉。
南方没有说话,她对沈牧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也不会借沈牧之手来推开宁泽。
她现在只是不想跟宁泽说话而已,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冷静一下。
“事情都交代完了。”沈牧根本就没有理会宁泽,权且当他是个搞事情的大男孩一样。只是回应了南方刚才的问话。
南方颔首:“那我们回去吧。”
她将裹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放到了宁泽的手上,不发一言就转身走了。
宁泽倒是不急着追上去了,她说她需要冷静一下,大概是被他忽然的出现吓坏了吧?宁泽嘴角浮起了很浓的笑意,只要见到会哭会笑的南方,他就高兴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必须要弄清楚:当年靳家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相信了南方已经去世了。
他不着急,一定会弄得一清二楚。
“宁泽,说实话我跟你认识快四年了,从你来到巴黎的第一个月就认识了你,四年的时间里面也没见你身边有过什么女人,那么一大批名媛追着你跑你连心动一下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女画家?”席阳也不是傻子,他很八卦,很想知道宁泽的感情史。
因为宁泽的私生活实在是太引人好奇了,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要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话,前三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就不信宁泽这样性子的人能够守身如玉三十几年。
他又不喜欢男人。
宁泽开着车,车速很快,心情倒是看上去还不错。
“你的智商又重新上线了。”宁泽扯了一下嘴角,嘴角上面的梨涡好看的过分,连席阳这样的男人都忍不住觉得宁泽长得英俊。当然这种话他是绝对不会跟宁泽说的,免得宁泽又自大了。
“那个女人看上去好像对你没什么兴趣啊。”席阳笑着推了一下眼镜。他是典型的计算机系男生,成天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前面。
“闭嘴。”宁泽真的是想要堵住席阳的嘴巴,“以前她追过我。”
想起南方追着他跑的那段日子,宁泽的嘴角就不禁浮起了笑意,那个时候他顾虑太多,没有好好享受那样的日子,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
自从宁氏破产之后,宁泽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顾虑那么多了,做起生意来也是更加快准狠了。
顾虑少了,很多事情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你少吹牛了。那个女人看上去对什么男人都提不起兴致来的样子。”
“我是普通男人吗?”宁泽扔了一句话给席阳。
席阳也不打算跟宁泽继续争辩下去,而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那副画不仅仅是你愿意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买,还那么贵。怎么,她很有名气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在社交网络上面见到过她?”
“靳南方。”宁泽很大方地将南方的名字告诉了席阳。他也是奇怪,南方的画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竟然这么多人愿意买。
宁泽不知道的是,出名的是南方的画,而不是她这个人。
“靳南方……”席阳伸手摸了一下下巴,眉心略微蹙了起来,“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宁泽紧抿着薄唇不说话,平稳快速地开着车。
“南方……我靠!”席阳像是要从副驾驶座上面蹦起来了一样,指着宁泽开口,“南方科技,靳南方,宁泽你早有预谋啊!”
宁泽现在在巴黎所创立的计算机公司叫做“南方科技”,这个名字在it界内已经相当有名气了。
席阳跟了宁泽快四年的时间了到今天才知道“南方科技”这四个字是怎么来的。
“好家伙,你小子还挺会玩浪漫的啊。”席阳真的是感叹宁泽的功夫深啊……
但是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当年宁泽开创南方科技的时候,之所以会用南方的名字,是因为他想要纪念当时他以为已经去世了的南方。而不像是席阳以为的,他在玩浪漫。
丽兹酒店内,南方一个人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面,地上是波斯的地毯,毛绒绒的,即使是坐在地上也不会很凉,反而有点暖意。
她穿着睡衣屈膝坐在落地窗前面,手中拿着红酒杯,身旁放着一瓶红酒,她已经一个人静静地喝掉了大半瓶了。
刚才沈牧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再吃点东西被她拒绝了。今天晚宴虽然没有吃什么,但是南方却一点都不觉得饿,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吃饭。
她拿着红酒杯摇晃了两下,心底满是矛盾。宁泽四年不曾找过她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南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是南方觉得或许会是拍卖会的工作人员联系她有后续事项,所以她就接听了。
“hello。”南方很礼貌的开口。
“嗨。”那头,传来了宁泽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有种贱兮兮的感觉。下一秒南方脑中的神经紧绷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心跳飞快。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的?”
“拍卖会的主办方给的。”宁泽很理所当然,“为了避免之后有什么麻烦,买家跟卖家之间其实是可以保持着联系的。我不能够保证你卖出的这幅画毫无瑕疵,所以留了你的号码。”
“少骗人。”南方喜欢干脆利落的,一点都不喜欢跟宁泽一样绕圈子。
宁泽就是喜欢南方这样的爽快劲儿。他笑了一下,此时他站在陈家三楼的阳台上面,他刚刚到家,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来得及换下。
他一边扯掉了领带一边开口:“其实主要原因嘛,就是我想跟你聊聊天。”
“我聊天是要收费的。”不知道为什么,南方竟然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她自己也略微有一点点的吃惊,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毕竟当初宁泽也经常用这样的话来反驳她。
“行,待会把你卡号发给我,我给你大一笔钱。但是你每天都得陪我聊天。”
宁泽的嘴巴是真的很会说话,南方仿佛又见到了以前那个满嘴花言巧语的宁泽。
这样的宁泽,她也算是失而复得了……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以前很长的一段时间宁泽都是将她推开的,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虽然她也知道当时的宁泽是有苦衷的,但是她还是喜欢油腔滑调的那个宁泽。
那才是真的他。
南方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又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红酒入喉,心底的暖意也升温了不少。
“宁总这么有钱啊?”南方的心底已经不那么凉了,但是她还是在芥蒂着那件事情,忍不住开口问宁泽。
宁泽站在阳台上面,吹着风的时候低声咳嗽了两声。快入冬了,他跟南方分开了快整整四年了。四年的时间真快……
“我是挺有钱的。怎么,有兴趣做我的枕边人吗?”宁泽油腔滑调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即使是看不见,南方也能够感受得到他的笑意很深。
她没有任何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反倒是心底也觉得暖暖的。
“我也不缺钱。”南方淡然回应,“我挂了。”
她说挂了也只是吓唬一下宁泽而已,她自己都舍不得挂断。当初在医院里面大病初愈的时候,她几乎是求着家人让她听一听宁泽的声音的。四年了终于听到了,怎么舍得挂断?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工作了。”
“……”
宁泽完全就是不按照套路出牌的那种,南方只是虚假地说想要挂断,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听出来她是装的?
南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镇定了一下。
宁泽话落,那头就已经收线了。
“喂?”南方听到那头嘟嘟嘟的声音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皱紧着眉心开口,但是那头已经没有反映了。
南方将手机放下,伸手抓了一把头发,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此时,站在阳台上面的宁泽嘴角泛起了很深的笑意,对付南方他都已经有套路了,不能够着急,他最喜欢跟她玩欲擒故纵了。
而南方恰好也最吃这一套。
他是故意马上挂断的,他敢打赌,此时的南方肯定很想见他。
“跟谁说话呢这么开心?”陈姨从身后冒出来,将宁泽略微吓了一跳。
“陈姨。”宁泽将手机放到了裤子口袋里面,笑着看向了陈姨,“有牛奶?”
“对啊。我刚刚给你热的。快点趁热喝。”陈姨将要玻璃杯递给了宁泽,“你别扯开话题,说说,刚才跟你通话的是女的还是男的?”陈姨的表情里面带着很深的笑意。
这几年陈姨和陈立两个人也算是没少为宁泽的婚事操心了。因为他们常年居住在巴黎,曾经听说过宁泽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婚,个中原委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希望能够看到宁泽身边有个人照顾他。
在陈家夫妇的眼里面,宁泽就是一个工作狂,常年都在奔波工作。
“女的。”宁泽喝了一口牛奶,笑着回应。
因为宁泽从小没有妈妈,所以自从来到巴黎之后对陈姨的感情就很深,把她当做自己的妈妈看待。
“真的啊?这还是你头一次跟我承认你身边有女伴呢。什么时候带回家给陈姨看看?我帮你把把关啊。”
陈姨一下子来了兴致,“那我得赶紧跟你陈叔说一声把下周的相亲给取消了。”
“是我前妻。”宁泽非常坦诚。
“前……前妻?”陈姨愣了一下,“阿泽,你没开玩笑吧?”
“我跟我前妻有一个孩子在a市。这四年因为一点误会我们分开了。”宁泽对于宁宁也是很无奈,前两年他也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将宁宁争取过来。但是靳家的力量毕竟太过强大了,宁宁被他们保护地很好,他甚至连宁宁在哪个学校念书都不曾知晓。
靳家人是铁了心连孩子都不想让他见到。
陈姨瞬间惊呆了:“竟然还有个孩子?那……那她还喜欢你吗?”
在陈姨的眼里,宁泽自己都还像个大男孩一样,真的难以想象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已经有个孩子了……
“喜欢。”宁泽非常不要脸地笑着开口,笑容满面的样子让他看上去更加俊朗了。
陈姨也忍不住笑了:“那就好。你们怎么联系上了?”
“她这几天在巴黎。”
“那敢情好啊,明天让她来我们家吃饭吧!你陈叔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宁泽没有拒绝,这正好给了他一个去找靳南方的理由。
“好。”
翌日早上,南方睡得昏昏沉沉地,直到被门铃声吵醒。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红酒,醉意让她一整夜都睡得特别安稳,一觉醒来竟然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听到门铃声有些不耐烦地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脚走向了门口。
她也不看猫眼,迷迷糊糊地就直接打开了酒店的房间门。
“中午好啊靳大小姐。”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张俊脸的时候,南方浑身都震颤了一下,她皱眉,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她伸手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把眼眶都擦红了,皱眉看向宁泽的时候宁泽这张脸上都堆满了笑意。
“你怎么……”南方还是不是很清醒,开口的时候话语有点喑哑。
宁泽手中提着纸袋,他直接钻了空子从南方的身边走进了房间里面,他环视了一眼房间:“恩,环境还不错,看来沈牧也没有亏待你。”
“我是我的老板,怎么会亏待我。”南方的眉心仍旧没有舒展开来,她没有要赶走宁泽的意思,只是他这么一大早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有点不习惯。
四年未见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能习惯吗?
南方随手从餐桌上面捞了一瓶矿泉水拧开,酣畅地喝了几口之后准备用手去擦一下嘴角,但是这个时候宁泽却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向她凑了一凑。
宁泽的鼻子都快要贴到她的嘴了,南方瑟缩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你什么怎么一股酒味?”宁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严肃了起来了。
南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应该是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导致酒味一下子没有从身上散掉。
“有酒味不是因为喝了酒,但不成还是因为被酒淋了?”南方的嘴巴也是不饶人,她的心情可没有宁泽那么愉快。
四年没见,她总该是要好好“收拾”他一下的。谁让他四年都不找她,一个人在巴黎过得风风火火声色犬马的。
“你没事喝酒干什么?”宁泽像个管家婆一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事了?”南方说完刚刚准备转身,下一秒就被宁泽直接从地上给捞了起来。动作之快让南方都吓到了。
宁泽抱着南方走向了就近的沙发上面,他将南方放上了沙发,自己则是直接附了身子过去,将南方吓地不敢动弹了。
“喂。”南方凛着声音开口。
但是南方哪怕是绷着一张脸也是吓唬不到宁泽的,他附身过去,直接吻上了南方的脖颈,下一秒,南方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是触电了一样,连脊背都僵了起来,紧紧地咬着牙关一动不动。也没有推开他。
宁泽很温柔,他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但是对待南方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狠戾强势的一面。
他沿着脖子吻到了南方的唇畔。宁泽的嘴唇很烫,炙热了南方原本冰凉的双唇。
这个吻大约持续了将近四五分钟的时间,直到南方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宁泽才不甘心地松开了她。
她的吻技贫瘠,很容易喘不上气。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被宁泽松开之后南方大口地喘着气,心口起伏不定的。
“我没刷牙。”南方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抬头看向宁泽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一点紧张的味道。
“我不嫌弃。”宁泽永远都不会嫌弃靳南方。
“我嫌弃你。”南方皱眉,推了他一下从沙发上面坐了起来,她现在浑身狼狈,连忙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宁泽伸手擦了一下嘴角,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嫌弃?我的吻技那么好,你还嫌弃?”
“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南方咬了咬牙。原本四年前她追宁泽的那段时间她的抑郁症其实已经是差不多快要好了,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反而比四年前更加严重了。对待宁泽的态度也变得冷了很多。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你捏一下试试看,看看厚不厚。”宁泽将自己的脸庞凑到了南方的面前。
说实话,面对宁泽这样的样子,南方实在是讨厌不起来。但是她不想这么快就让他尝到甜头。
否则自己那四年,也过得太苦了。
她擦了一下嘴角,起身走向了洗手间去刷牙。
宁泽一手插在了西裤的口袋里面,吊儿郎当地走向了洗手间,他斜斜地靠在洗手间的门旁边,看着南方对着镜子刷牙的样子,仿佛觉得时间一下子过得飞快。
上一次他这样看她刷牙,还是在五六年前。
“靳南方。”宁泽开口,他盯着南方看的时候让南方觉得很尴尬。
“唔。”南方回应地有点不情愿。
“你还爱不爱我?”宁泽的问题永远都是这种干脆利落型的,虽然他跟南方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两个人在说话风格上面简直如出一辙。
南方也喜欢干脆利落地问。
南方原本正拿着牙刷认真刷牙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眼神斜斜地看向了宁泽。
她嘴巴里面全部都是泡沫,开口的时候有点含糊不清:“你呢?”
“废话。”宁泽的神色认真,但是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好像带着一股自嘲的感觉。
南方僵在了原地,顿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略微轻了一下嗓子:“那四年前你为什么非要推开我?那个时候我都放下脸来追你了,你还…….”
“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
“你明知道我不介意。况且,你现在是在吃苦吗?”南方有点哭笑不得。她站在那里的时候显得有点滑稽。
宁泽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我没办法估计我未来会怎么样,到底是能够东山再起还是一蹶不振,我都没办法自己估量。”
这些南方都是懂得,只是她想要亲口听到宁泽说出来而已。
“唔。但是现在你过得挺好的,四年来身边女人一定无数了吧?”南方试探性地问道。
“身边女人?当然有啊。”宁泽那副纨绔公子的做派从来就没有变过,他看到南方闻言之后脸色已经略微有点改变了,看上去相当不悦。
他继续开口:“什么巴黎地产大亨的女儿,什么法国电影明星,一个个都追着我跑,甩都甩不掉。”
“是吗?看来你过得还真舒心快活。”南方隐忍着心底的不悦低声开口,她咬住下唇的时候脸色已经显得很白了。就连手上刷牙的动作都停止了。
她将牙刷直接放下了,来不及涂掉口中的泡沫,红着眼眶对宁泽开口:“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头一年是住在疗养院里的,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害怕疗养院……但是那段时间我没办法,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如果放出去的话一定会出事的,我每天都在想要自杀当中度过。那种感觉,没有得过抑郁症的人是永远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一年后病情稍微稳定一些了之后我回家,每天都需要吃大把的抗抑郁药物,这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我连门都不敢出。”
南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狼狈,她口中含着牙膏泡沫,连吐出来的功夫和力气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在我快要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又出现?”南方说话的时候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毫无预兆。
她真的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稍微习惯了一点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自从高三那年遇到宁泽之后,南方的生活当中几乎每天都是用宁泽在的。哪怕他不出现在她面前,他肯定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但是这四年,是完全空白的四年……
每一天对于南方来说都是凌迟。
南方的鼻尖酸痛不已,她不想在宁泽面前一直掉眼泪,所以就转过了身去准备去洗掉嘴巴里面的泡沫。
但是当她转过身去的那一秒,宁泽上前,附身伸出长臂从南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际。
他的力气不大,她也没有打算挣脱,只是吓了一跳。
宁泽将下巴抵在了南方的肩膀上面,将脸朝着南方耳廓的方向低声开口,回答南方刚才的问题:“因为我舍不得你继续一个人走啊。所以来陪你了。”
宁泽嘴角仍旧是挂着笑意的,但是南方听得出来,他的笑意也是挤出来的。
宁泽在南方看不见的背后红了眼眶,他不可能让南方看都他的眼眶通红。
“我不需要……”南方别扭地开口,说起往事她就觉得特别难受,抑郁症的感觉好像又卷土重来了。
这半年的时间是她四年里病情较为稳定的时候,但是忽然在巴黎撞见了宁泽,她的心情又没有办法平复了。
“是我需要你,行了吧?”
他对她认怂了。心甘情愿。
南方听到这样带着深厚温度的话,心底深处稍微暖了一下,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心没肺一点。
南方不发一言,她觉得自己被这样的怀抱包裹住的时候莫名地很安心,也不愿意动弹了。但是又死都不肯表现出来自己有多么贪恋这个怀抱。
“靳南方,我爱你。”宁泽抵在南方的耳廓上面,轻轻吻了一下,南方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了些许。
“你说完了吗?我要刷牙了。”
“作为礼尚往来,你也要爱我。”说完,宁泽像是在跟南方“撒娇”一样,将头全部都埋在了她的颈窝里面。迟迟不肯离开。贪恋着南方身上就位的味道。
南方深吸了一口气,嘴巴里面的泡沫让她很不舒服:“都四年了,你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做大人太累了。你成熟就够了。”宁泽的眼眶是红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为了让南方高兴,故意表现得轻松。
他现在失而复得的那种激动,是南方体会不到的。
南方挣扎了一下,拿起了牙刷准备继续刷牙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宁泽扳了过去,逼她看着他的眼睛。
当南方看到宁泽的眼眶也是胀红的时候,心底咯噔了一下,略微有点不忍心了。
她是爱他的,只不过是觉得这几年她过得太难过,想要让他吃点考验而已。这一刻南方想要放下矫情了。
但是下一秒宁泽却又开始油腔滑调起来了,让南方原本心底的那点不忍瞬间消失殆尽……
“喂,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难看啊。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就去找别的女人了。”宁泽是紧紧皱着眉心说出这句话的,嘴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让南方听着没来由地气恼。
“随时。”南方冷着脸,红着眼,“这四年你身边不是有别的女人吗?哪怕我笑也有啊。”
“刚才我骗你的。我就像看你吃醋的样子。”宁泽笑了一下,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这四年我身边的确是有一个女人,她今年都五十几了。是我来到巴黎之后一直照顾我的陈家太太,她一直把我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今晚,她想请你过去吃一顿饭。”
南方闻言,眉心皱了起来:“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不习惯见陌生人。”
她直接拒绝,南方的确算不上是一个特别懂礼貌的人,因为社交恐惧症的缘故。
“因为我说,我女朋友来巴黎了,她哪里有不见的道理?今晚六点,我来丽兹酒店接你。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今晚我就跟你睡了。”
宁泽威胁人的话语真的是独树一帜……从小到大都是这幅德行。
南方皱眉,有些焦头烂额:“凭什么……”她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宁泽已经转过身去离开了洗手间了。
“早饭在桌上记得吃,我上班去了。”宁泽是趁着午休的时间出来的,他虽然是计算机公司的创始人,但是很多程序都是他写出来的,很多事情也需要他亲力亲为。在南方科技里面,宁泽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上到高管下到下面的小程序员,一旦遇到计算机上面的问题都会去找宁泽解决。他们眼里的难题在宁泽手上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搞定。
南方走出洗手间,宁泽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离开了。
南方伸手敲了敲头,含着牙刷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他就这么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南方走到了餐桌前面,打开纸袋的时候发现里面是两个小保温杯,她从纸袋里面拿了出来,打开来,发现竟然是蛋炒饭。
南方愣了一下,这个蛋炒饭应该是宁泽亲手做的。她打开简单吃了两口,觉得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吃的让南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她咬了咬下唇,在宁泽看不到的时候任凭自己掉眼泪。
“真是矫情。”南方低声啐了自己一句,明明想见得要命,却一个劲儿地在宁泽面前作。
但是,有一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乃吃。南方在心底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太轻易能够得到的大多不会珍惜,四年的时间啊,她要让宁泽好好地补偿
而此时的南方,还并不知道宁泽在这四年里面一直以为她已经去世了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沈牧从外面回来,他在巴黎的这两天不仅仅是这一场拍卖会这一件事情,还有很多画展需要参加,南方不喜欢热闹,都一一推了。
沈牧一身风尘地回来,看上去一身疲惫。
他走进南方的房间,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之后开口:“晚上我订了一桌法餐,不会拒绝吧?”
南方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也化了一个简单的妆。
其实,南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在等宁泽来接她了……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大多数都还是口是心非的。
她尴尬地站在房间里面,有些局促地都不知道将手放在哪边才好。
“我晚上有约了。”实话实说还是她的风格。
沈牧没想到南方会直接这么说,先是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宁泽?”
“恩。”南方颔首,“我们什么时候回a市去?”她想要知道自己的行程,好不容易见到了宁泽,她不会那么快就走的。
起码,得确定一些事情,才可以暂时离开。
“你想回,明天就可以。”
“我不想。”南方回答地非常快,快到沈牧的最后一个音才刚刚落地她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南方,有的时候你就是太诚实了。”这是在沈牧看来,南方最大的缺点。
他的掌心微微紧握成了拳头,在南方看到的地方。
南方倒是坦然,浅浅吸了一口气:“我就当做你是在夸我了。”
沈牧没有多说太多话,只是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明天的晚饭,可以预约吗?”他始终保持着跟南方不远不近的距离,是因为想要尊重南方。但是当宁泽重新出现了的时候,一向绅士的他变得有点措手不及。
---题外话---这周日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