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了一下桌面,将那包剩下来的牛肉干扔到了垃圾桶里面,然后走到了落地玻璃前往下看了看,还好,没有现傅天辰的身影,于是蹑手蹑脚地拿起了手袋往电梯里走去。
来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梁健宁正好开着车子从她的面前经过,他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她也不示弱,弯了弯嘴角,将头扭到另外一边。
她……她是什么意思啊?梁健宁恼火地抓着方向盘,当车子从她身上越过去的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地面上的积水便溅到了她的身上去。
雪白色的裙子,已经染上了一片黄。
而,头上、脸上都是带着泥土味道的水滴。
“缺德鬼!”知晓咬了咬牙,刚举起手指想臭骂他一顿,然而人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她掏出了一包纸巾,一边擦拭一边骂道,“还有没有素质呀?马路是你们家铺的么?还是就只有你们家才买得起四个轮的车?”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知晓调的闹钟还没有响,继母的臭骂声和哭声已经在外面响了起来。才是一会儿,便有人粗鲁地推着她疲倦的身子。
传进耳朵的,是令她按捏一把汗的诅咒,“你还睡在这里?是不是想跟你爸一起到下面见阎罗王去?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到底要嫁多少回,老公才会长命一点?”
知晓怔住了,耳朵“嗡嗡”地听着继母悲切的数落,然后好像发疯一样从床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外面冲去。
来到医院的时候,云爸爸已经从CT检查室走出来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云妈妈看到他“傻乎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喝喝喝……整天就知道那二两狗尿!现在撞坏了别人的车子,我看你这个死穷鬼怎么办才好!你死就算了,干嘛还要连累我……我们。”
她见到知晓皱着眉头白了自己一眼,才在这句话快说完的时候加一个“们”字。
“爸,没事就好,回家先吧。”她不想责怪这个可怜的男人,因为她知道,他喝酒开车,也是为了提神,开多几趟,挣多几块钱而已。
她五岁的那场车祸,已经在他心上落下了一个疙瘩。
而,如今……他一定想起了往事,情绪很低落吧。
“回什么回?他将别人几百万的车子撞坏了,现在别人守在门口等着,现在该怎么是好?就算要了这条命,也不值几个钱呀?!”云妈妈都快急哭了,骂骂咧咧地推着瘦弱的知晓往门口走。
云妈妈觉得,这个是她的爸爸,那么这一切的责任就理所当然由她负担起来。
而自己,只是继母而已……
知晓被她推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才甩开她的手,站稳了脚跟,一张俊俏邪魅的脸又映入了她的眼帘,“云知晓,我们真是有缘分,这么快又见面了。”
怎么又是这个死无赖?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知晓瞪大了眼睛,不安地看着他,问,“怎么是你?”
傅天辰指了指车子,性感地扬起了嘴唇,一双明亮的双眸轻佻地盯着她的眼看,她黑色的眼里分明晕满了不安,“岳父大人撞坏的,是我的车子,不过也就罢了,这辆车子我早就打算报废了。但又觉得浪费,所以……这一次正好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岳父?
云妈妈瞪大了眼睛,她暗想,知晓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人?这个死丫头不错嘛……那么,现在我不是他岳母了么?
想到这里,她笑脸如花地跨前了一步,十分热情地握着傅天辰的手,语气轻轻地说,“你和我们家知晓交往多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可不能欺负老实人,睡完了又……”
“妈!”知晓已经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失控地叫了起来,这个贪钱的女人在干什么?
钱真的这么重要么?
重要到连女儿的终生幸福也置之不管么?
即使不是血浓于水的,那么……一点感情也没有的么?她对傅天辰一点深入的了解都没有,就忍心推自己进火炕?
知晓走到了傅天辰的面前,原本明亮的双眸已经模糊起来,她稍微扬起了头,盯着他那张俊俏的脸,问,“你想什么样?”
“你说呢?”他知道,她已经逃不过自己的手指心了,好看的桃花眼倒是闪烁起来,有一种欣赏猎物已经上钩的快感。
“上床么?”知晓咬了咬牙,压低着声音说,她知道这辆车子一定价格不菲,但车祸已经发生了,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上床?只是……你的床上功夫好么?”傅天辰坏坏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扣着她的小蛮腰,无比亲热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个性张扬地对云爸爸说,“刚才吓到了岳父大人,在这里赔一个礼。”
云爸爸已经怔住了,扬了扬眉地看着知晓。
知晓已经红着脸将他拖到一边,咬着牙,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发狠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我的女人!”
“不行。”
“那你就准备帮你老爸请律师吧,他是在闯红灯的时候撞到我的车子,我想……所有的责任在他的身上,这可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知晓泄气了,她询问过警察了,确实是老爸这一方理亏。可她不可能任由着老爸因为没钱赔付而坐牢,无奈地苦笑,“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谈一下么?”
“我的时间很宝贵!”傅天辰翘起了双手,挑着眉,狡黠地笑起来。
知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不能得罪这尊瘟神!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压抑着满腔的怒气,说,“我知道你的时候很宝贵,所以,我们更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好,你请我吃东西。”
“干嘛是我?”知晓气得半死,见到他不以为然地讪笑,只好皱着眉头,心里暗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真是倒了大霉,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情的呢?
“好,我知道附近有一所‘过桥米线’,味道不错,那就到那里坐坐吧。”吃死他,最多也只是花几十块钱。
要是他想要到什么大酒店,那就发他的春秋大梦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她自己银行卡上的存款,都没有超过四位数。
“真小气。”他不满地翻了翻白眼,她竟然好意思用“十块钱”的过桥米线打发自己?
嘿嘿,待会狠狠点满满一桌,就是看看她心疼的模样,怎么着?
两个人已经找了一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员正要地上菜单,想问一下要点些什么?而知晓也正想接过来,谁知道……
傅天辰摆了摆手,说,“来两份担子酸菜牛肉米线,南瓜饼、薄饼之类的都各上一份,厄……再来一份炖汤,要最贵的那种。”
服务员十分积极地写个不停,等傅天辰说完之后,已经是满满的两页纸了。
两个人,竟然点了差不多二十个菜?他的肚子就算是猪肚,也吃不完吧?
知晓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捏了捏自己的银包,心疼极了,这可是自己两天的工资了!她郁闷地看着他,微微苦笑,说,“可以谈正事了么?”
“我吃饭从来不说公事。”傅天辰语气呛人地说,然后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支,正想点燃,却被知晓眼明手快地抢了过去。
她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再者,这里吸烟,你缺不缺德?”
“你的问题我一个一个回答,第一,是你求我来的,记住关键字,是求。第二,这里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抽烟,也没有禁烟的牌子。”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烟灰缸,额头上分明写着几个字,看到了没有?
知晓气得爆肺,满腔怒火地瞪着他,他竟然还好意思笑得一脸得意?
“你这个死无赖!”她都快急哭了,不悦地扬了扬头,防止眼泪流出来
“无赖是什么意思?”傅天辰那张邪恶的脸盯着她的脸,伸出手想捏一捏她脸蛋粉嫩的皮肤,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
原来,无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知晓一字一顿地说,气馁地偏过头,对付这种软硬不吃的人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她明亮的大眼睛闪着从来都没有过的愤怒,见他懒洋洋地玩着手机,打着游戏,气急,霍然地站了起来,“等你有时间我们再谈吧。”
“你的耐性就只有这么多?”傅天辰摊了摊手,将游戏退了出来,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知晓气青了脸,“你有必要考验我的耐性么?”
现在好像是她要赔付给他吧?
怎么,好像一直急着的是她?
“能不考验么?就凭着你银行卡上那几毛钱,就来赔我?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还清我的钱?这可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色迷迷的桃花眼盯着她的胸部看,“车子算三十万吧,做我的女人,一个月一万,怎么样?还清了,就可以走人,谁也不欠谁的,一拍两散。”
“你这个色胚!”知晓气得直跺脚,怎么他总爱打自己的主意?她的嗓门爆力十足,包间里面的其他顾客都听到了她气急败坏的吼声。
服务员手里端着两杯茶水,不知道上不上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来打扰这对正在“打情骂俏”的情侣。
“你死了这条心吧。”知晓发飙地站起来,未等服务员走进,就一把抓起了那杯柠檬茶往他的脸上泼去,“下贱!”
她怒气冲天地走出了门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
她暗叫不好,公司是九点上班的,而从这里打车到公司,用十五分钟的时间绝对是不够的。再者,现在这个时候是上班的高峰期,根本就很难打到车。
这下该怎么办?
她焦急得满头大汗地挥手打车,可附近也有不少很强壮的男人心急火燎地排着队,弱小如她,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们?
天啊!真是倒霉起来,走路都往后退,她哭丧着脸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五分了。走进大堂的时候,心虚地东张西望,嘴里喊着“阿弥陀佛”,希望不要遇到那些专门挑剔人的领导。
她从来都是公司最早到的呀!
第一次迟到,不会那么倒霉吧?
再说了,今天的工作她做完已经做了一些,至于进度根本就不是问题。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心理素质很好地抬起头来。
谁知,一双怒火冲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