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电梯里,池未煊就开始紧张了,他握住苏晴柔的手在微微冒汗,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说:“苏晴柔,回去把身份证给我,我叫秘书给你办理护照,等年会结束,我们回英国过年。”
“去英国吗?可是我想……”晴柔犹豫起来,其实她很想留在国内陪妈妈过年,妈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她的病可能熬不过几个年头。陪她过一个年,就少一个。
池未煊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对不对?再说我们回英国也不是只顾着玩,英国有一个治白血病很有名气的医生,我想把他请回中国给伯母治病,不过这人很怪,需要病人的家属亲自去请。”
晴柔愣了愣,“果真很怪。”
“一般有才学的人都是怪咖,所以啊,不为见未来婆婆,你也得去见见这位医生。”池未煊笑着说。
晴柔沉默了,一想到要去见他妈妈,她就紧张,“池未煊,你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你?”
“我听说有钱人家都喜欢门当户对,我……”晴柔忐忑起来,他之前有申世媛那样漂亮又有钱的未婚妻,而她,没钱也不漂亮。
“我妈妈经历了很多事,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更何况这些年她待在国外,耳濡目染,门第观念也没没那么重,所以你安心吧。”池未煊开解她。
晴柔讷讷的,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池未煊,“池未煊,你真的想娶我吗?”
“娶你还分真的假的吗?”池未煊皱眉,这丫头的安全感真的太差了,他表达的形式虽然不如宋清波那么郑重,但是他却是发自肺腑的想娶她。
“不是,只是我觉得……”晴柔说不下去了,他等了舒雅十年,舒雅都出现了,他为什么不继续等下去,等到找到她的那天,跟她破镜重圆。
池未煊瞧她纠结的模样,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他叹了一声,将她扳过来,正色道:“苏晴柔,无论你在想什么,现在什么都别想,听我说,我娶你,是真心诚意想娶你,跟任何人无关。苏晴柔,这话我只说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说。”
晴柔望着他,一直看进他眼底,她承认,自从他昨晚毫无预兆地向她求婚之后,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一直踩在云端,那种不真实感让她仿佛随时都会跌下来,然后摔得遍体鳞伤。
她害怕这只是她做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更害怕梦醒后,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走接下去的路。她甚至宁愿他没有向她求婚,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直到不能相守那一天。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婚约,她就会期盼更多,想得到更多,想跟他白头偕老。
此刻,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真诚,看到了爱。或许嘴上说千万遍“我爱你”,也抵不过他眼中的刹那情意。晴柔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纠结的理由,相信他,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听清楚了吗?苏晴柔?”池未煊见她怔怔地盯着他,他又问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晴柔用力点头,然后她又开始纠结起来,“可是我要穿什么去见你妈妈啊,还有你妈妈喜欢什么,我明天就去买。”
池未煊愣了一下,她的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他笑了一下,“中国有的,英国都有,不用刻意买什么,对了,你若实在想做点什么,明天回池宅去拍些照片。这些年,我妈妈很想家。”
晴柔知道池未煊口中的池宅是她以前住的乔宅,她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回去拍,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池未煊眼神深了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此时电梯门开了,他便率先走出去,晴柔站在电梯里没动,她怎么觉得他现在越来越把她当宠物了。
池未煊走了几步,没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他侧过身去,就看到她呆站在电梯里,他轻斥:“傻站着干什么,快出来呀。”
“哦。”晴柔往前走,突然听到池未煊大吼“小心”,然后她眼前一黑,额头撞在了已经合上的电梯壁门上,她撞得头晕眼花,电梯开始上升了。
她默默擦汗,苏晴柔,你这样都能撞到电梯门上,真没救了。
等她坐电梯下来时,池未煊还在门外等她,她尴尬地走到他身边,他瞅了她一眼,强忍着笑意看了看她额头上撞红的地方,“痛不痛?”
“不痛。”晴柔摇了摇头,即使痛她也不好意思说,都怪自己走路不看路。
池未煊叹了一声,牵着她往病房走去。经她这一闹,他也忘记了苏母病重的事。走进病房时,特护小李坐在椅子里打盹,而苏母已经睡着了。
苏母昨晚发高烧,折腾了大家一夜,今天状况好了一点,输完液之后,病情稳定下来。但是小李不敢轻忽,白血病人到晚期,就会不停发高烧,只要高烧,白细胞就会疯狂复制,到晚期,高烧不退,很快就会死亡。
现在苏母已经从一个礼拜化疗一次,变成了三天化疗一次,每一次化疗完,她都生不如死,偶尔她清醒时,她会跟小李说:“小李,我不想治疗了,我想死了算了。”
然而在小李面前脆弱得只想死去的苏母,面对一双儿女关切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提到死这个字。如今的她,早已经没了求生意志,只是为了儿女而活着。
池未煊看见床上睡着的苏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搂着苏晴柔的肩,放轻脚步走进去,小李惊醒过来,看到他们,她连忙站起来,“池先生,苏小姐。”
晴柔好几天没看到妈妈,她走到床边,床上的苏母瘦得惊心,她握住她骨瘦如材的手,眼泪就要涌出来了,仿佛有感应似的,苏母睁开了眼睛,看到晴柔默默垂泪的样子,她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没有,妈妈,刚才时来时沙子迷了眼睛,我没哭,您这几天怎么样?”晴柔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不太好,难怪苏东宁不让她来医院,是怕她担心吧。
“还不是老样子。”苏母气紧,拼命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最近医院进了一批新药,据说对扼止白细胞繁殖速度很有效,我在试药,抗药性有点强,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晴柔帮她拍背,池未煊也蹲下来将床摇高,让她们母女说会儿话。晴柔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妈妈,对不起。”
“好端端的,又道什么歉,我女儿做得已经够好了,妈妈很感谢你,都是妈妈的病拖累了你。”苏母每说一句话,都特别艰难,全身痛得钻心,她仍然强撑着,不想让女儿担心她。
“妈妈,您没有拖累我,真的,我很感谢您还留在我们身边,让我能够触摸到您,我知道治疗很辛苦,等我们等到适合您的骨髓,您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傻女儿。”苏母叹息,其实她早已经活够了,如今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看到她的儿女开开心心的生活。
“妈妈,为了我们,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好不好?”
“好。”苏母叹息了一声,她回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池未煊,冲他点了点头,“未煊,带柔柔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池未煊看了一眼晴柔,对苏母道:“伯母,过年我准备带柔柔去英国跟我妈妈见一面,您要好好的等我们回来。”
苏母眼前一亮,她看着池未煊,说:“未煊,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池未煊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苏母没再说什么,转头看着苏晴柔,她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不能看到女儿结婚生子,如今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肯娶她给她幸福,她心满意足了。
晴柔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池未煊,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池未煊怕她会胡思乱想,绕过床尾来到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我们走吧,你在这里,会打扰到伯母休息的。”
晴柔看着强打起精神陪她的妈妈,她点了点头,“妈妈,我明天再来看您好不好?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回去吧,快要去英国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天天过来。”苏母说。
晴柔“哦”了一声,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妈妈疲倦地打哈欠,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跟着池未煊走出病房。
回去的路上,晴柔情绪一直很消沉,池未煊一边开车一边看她,“怎么了?”
“池未煊,为什么我总觉得妈妈很不对劲,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晴柔皱眉道,妈妈的样子很像是病情加重的迹象。
“怎么会?你别想太多,可能是最近化疗跟新药一起,她身体有些承受不了,等到适应了新药的药性,她就会好起来。”池未煊说。
晴柔迟疑了一下,“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不安?”
池未煊看了她一眼,微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他熄了火,侧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柔柔,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就不要强求结果,知道吗?”
“池未煊,你想说什么?”晴柔本来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
池未煊倾身捧着她的脸,低语道:“我想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晴柔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心底微微一颤。她知道她这样不安,不是因为她不能承受,而是来源于他们的隐瞒。妈妈似乎真的病的很重,否则他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池未煊,我突然发现,原来你很会说情话啊。”晴柔促狭道,他们想要保护她,她如何不懂?只是她并非一个承受力差的人,当妈妈查出得了白血病,她就知道迟早会有那一天。而她能做的,就是让那一天晚点到来。
池未煊轻咳了一声,退回去坐好,不动声色地发动车子,往家开去。窗外路灯的光线射进来,明明暗暗间,晴柔看到他红了
的耳根,她想起《千机变2》里,波曼要找的那个一害羞就红耳朵的男人。
原来会红耳朵的男人真的这么有魅力,勾得她心痒痒的。
看见他别扭的样子,晴柔玩心大起,侧身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揶揄道:“池未煊,原来你也会害羞哦。”
车身忽然剧烈一晃,晴柔差点栽进他怀里,抬头看他满脸通红,惊魂未定的她,却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是你的敏感点?”
他反应太大了吧?还好这段路车辆较少,要不会出大事的。
池未煊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坐好。”
晴柔“哦”了一声,撑在他大腿上坐起来,窗外路灯的光线照射进来,她不经意的垂眼,就看到他西装裤下撑起的小帐篷。
她触电一般迅速弹回去坐好,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池未煊挑眉看了她一眼,也不以为耻,调笑道:“刚才还像个女流氓一样调戏我,我以为你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呢?”
“我才不是女流氓,我是女汉纸。”晴柔故作镇定道。
“女汉纸?有动不动就哭的女汉纸吗?”池未煊不屑道。
晴柔一下子歇菜了,辩驳道:“那也是因为你好不好?为了你,我都差点流尽我一生的眼泪了。”
“我的荣幸。”池未煊笑道,她为他流泪,说明她心里有他,只是,他不想做一个只会让她流泪的男人,他还想做一个会让她笑的男人。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晴柔佩服得五体投地。
………………
夜色迷离,身畔的人早已经睡熟,池未煊悄悄起身,穿好鞋子,他弯腰帮她把被子掖了掖,然后拿起手机走出卧室,合上门后,他转身下楼。
走进书房,他打开电脑,开始在网页上搜索关于白血病的资料。他一边看一边做记录,不知不觉,夜已深。
他的手机忽然蜂鸣起来,他拿起手机,看到是来自英国家里的座机,他知道每周的这个时候,小吉他会打电话过来。他放下鼠标,靠在椅背上,接通电话,“喂?”
“爹地,我听奶奶说您还有三天就会回英国了,是真的吗?”小吉他普通话说得很不错,但是口音里带着浓浓的英腔。
“嗯,你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帮爹地照顾奶奶?”池未煊的神情柔和下来,当初舒雅托人将小吉他送到他身边时,他不过是才刚满月的孩子,把他养到这么大,他付出了他所有的心血。这个孩子在他心里早已经超出了一切。
“有啊,奶奶夸我是好孩子呢。”小吉他的语气十分自豪,“我还带奶奶去公园散步,奶奶总是迷路,我都不会迷路。”
“小吉他很聪明,你想要什么,爹地给你买。”
“爹地,我想要个妈咪,您能买给我吗?世媛姐姐说您不娶她了,可是我很喜欢她,我能娶她吗?”小吉他天真的问道。
池未煊失笑,“小吉他,妈咪不能买,只能娶。”
“那爹地娶了妈咪后,会不会不要我?”小孩子天性敏感,总觉得大人有了另一半,就会不要自己。
“不会,等爹地娶了妈咪后,就会多一个人疼小吉他了。小吉他开不开心?”池未煊小心翼翼道,小吉他一直很敏感,当初对世媛也很排斥,好在世媛是个孩子王,轻易便收服了他的心。
苏晴柔是学幼教的,他相信她一定也能让小吉他喜欢她。
“哦,那我妈咪呢?爹地还会要她吗?”
池未煊愣住了,小吉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这边的回答,他的心沉入了低谷,“爹地,我想见见我妈咪,可以吗?”
“小吉他,很晚了,去睡吧,过两天爹地就回来看你了。”池未煊岔开话题。
小吉他很失落,他“哦”了一声,“爹地,晚安。”然后挂了电话。
池未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久久回不过神来,舒雅,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现身?
苏东宁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书房门下泻出灯光,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探头进去,看到书桌后的池未煊,他说:“姐夫,好晚了,你怎么没上去睡觉?”
池未煊回过神来,他向他招了招手,苏东宁走进去,站到书桌旁,看到电脑上全是有关白血病的资料,他诧异极了,“姐夫,你这么晚不睡就是在查这个?”
“嗯,我查了许多例子,有一对小夫妻大战白血病,她的丈夫每天测量她的体温,吃了什么药进去,体温降下来,什么时间她的体温最正常,我觉得这也可以适用于你妈妈,你过了年才开学,我跟你姐去英国的这半个月,我希望你去医院好好观察一下,到时候把数据给我,我会请英国的专家针对这些数据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池未煊道。
苏东宁没想到他熬夜是为了妈妈的病,他心头一热,眼圈渐渐红了,“姐夫……”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把你这副娘娘腔给我收回去,照我说的做,伯母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国内的医生已经毫无办法,再这样恶化下去,恐怕等不到合适的骨髓。”池未煊皱眉道。
苏东宁抹了抹眼睛,姐夫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姐夫,妈妈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东宁,你妈妈的病情很不乐观,医生说,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也说不定随时都会……”池未煊没有说下去,苏东宁却已经懂了。
“姐夫,我会坚强的,因为我是男人,我也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姐夫,谢谢你,否则妈妈早就……”苏东宁还是哽咽了,他扑上去给池未煊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别扭地跑了出去。
池未煊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摇了摇头,又查找了一些白血病抗病成功的例子,做了记录,才关了电脑,上楼去休息了。
晴柔醒来时,池未煊睡得正沉。看着旁边躺着的男人,她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与幸福。她趴在枕头上,看着他睡着的俊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射下一弯扇形,她忍不住伸手触了触。
池未煊动了动,她吓得连忙缩回手,生怕把他吵醒了。到底是几世修来的缘分,让她遇到了他?她伸出手指,在半空描画他的轮廓,然后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永世不忘。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原本睡着的某人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揶揄的笑,“一大早就这么深情地望着我,很勾人的好不好?”
晴柔被他抓了个正着,脸红红的,她想收回手,他却将她的手指送到嘴里轻咬了一下,她“呀”的轻唤了一声,一股酥酥痒痒的电流从指尖袭向全身,她慌忙缩回手,“我才没有勾引你,我起床了。”
她刚转身,腰间横过来一双铁臂,他用力一收,她跌回他怀里。眼前一阵天眩地转,身上一沉,她就被某人压在了身下,小腹处也被某根棍子紧紧地抵住。
“啊。”晴柔叫了一声,脸迅速红透了。
池未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促狭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撩拔刚睡醒的男人?”
“我没有撩拔你。”晴柔皱着小脸道,明明是他想欺负她,偏偏还把罪名往她身上扣。
“那刚才是谁一直盯着我看,研究好了从哪里下口了吗?”池未煊忍不住逗她,说来也奇怪,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男人,可是自从遇到她,他就好像永远也不会满足一样,每晚都折腾得她求饶了才放过她,然后第二天还是会很饥渴地扑倒她。
“我没有。”晴柔涨红了脸,为什么这男人睡着的时候像个婴孩,醒来就是一头勇猛的野兽了。
“明明就有,目光那么火热,昨晚没有满足你吗?”他趴在她身上,逗她上了瘾。
说起昨晚,晴柔就窘得不敢跟他对视,昨晚她不肯上床,他就在地上将她阵法了,还用那么羞人的姿势,到现在她膝盖都还痛着。
这家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邪恶,每晚换个姿势,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晴柔羞窘难当,她伸手去捂他的嘴,“不准说了,不准说了。”他再说下去,她就要爆炸了。
“好,不说,那我做……”池未煊掀起被子将两人盖住。
“啊,不要,池未煊,你杀了我吧……”
“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宝贝,它好像长大了一点,真不辜负我这么努力的揉它……”
“讨厌啦,不要摸那里。”
“那摸这里,还是这里?”
“不要不要,池未煊,我快死了……”
“爽死了?”
“滚!”
“宝贝,说脏话不乖哦,要受罚,你都湿了,还说不要,口是心非的女人……”
“啊……嗯……”
晴柔再没力气反对,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在欲海中浮浮沉沉,老天,她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
等某人神清气爽的起床,晴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怨念不已,为什么用力气的是他,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却是她?她瞪着他毫无赘肉的臀,然后她看到了有一条狰狞疤痕从他腰侧一直延伸到他尾椎骨。
以前她不好意思看他的身体,所以一直没注意到他身上还有这样一条疤痕。
池未煊突然侧过身来,笑眯眯道:“如果你再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我不敢保证今天你还下不下得了床。”
回答他的是急速飞来的枕头,池未煊闷笑起来,他就喜欢她害羞的模样。
池未煊洗完澡出来,晴柔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楼,苏东宁在外面晨跑,这孩子每天都会坚持晨练,用他的话说,他要练得跟姐夫一样有六块腹肌。
晴柔去厨房做早饭,又炒了两个小菜,池未煊走进厨房时,她正在炒菜。看见她这
么辛苦,池未煊心里充满了怜惜,走过去环住她的腰,晴柔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是他,她松了口气,“拜托,不要突然出现在身后,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早上吃什么?”池未煊看着她手腕翻动,几下就将菜炒好了,盛进盘子里。
“稀饭,一个木耳炒肉,还有一个素炒西兰花。”晴柔说完,想起上次池未煊在李承昊家炒的菜害得安小离拉肚子的事,她就想笑,“池未煊,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嗯?”
“上次你炒的菜害得安小离拉肚子,安小离那吃货,这辈子估计都不敢吃你煮的东西了。”晴柔笑着道。
池未煊尴尬地松开她,“那是她没福气吃我煮的东西。”
“……”晴柔将盘子递给他,“端菜摆筷子的事,池大少爷肯定会做吧,给你。”
池未煊接过盘子端了出去,然后出去叫苏东宁吃饭,苏东宁跑完最后一圈,浑身湿得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他让他们先吃,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才出来。
吃完饭后,池未煊回房换衣服上班,对着镜子系领带时,他突然将领带扯开,拿着领带下楼。晴柔正在洗碗,他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边,“苏晴柔,会打领带吗?”
晴柔头也没回道:“不会。”
“真笨,把手洗干净,我教你。”池未煊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我又不系领带,学着干什么?”晴柔虽是这样说,还是把手上的泡泡冲干净,在门口的擦手巾上擦干水,然后走出来。
池未煊将领带递给她,然后弯下腰。即使如此,她还是要踮着脚才能够着他的脖子,将领带套在他脖子上,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池未煊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系领带,此时两人贴得很近,呼吸交缠着,池未煊耐心讲解,晴柔用心听着,手也跟着他的手移动,一会儿就把领带系好了。
池未煊低头看着系好的领带,点了点她的鼻子,“孺子可教也,以后每天出门,你都要给我系领带。”
“以前不是你自己系的吗?”晴柔不解道。
池未煊双手揽在她腰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说完,他在晴柔的唇上啄了啄,“一会儿让司机来接你,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去无聊,就叫上安小离。”
晴柔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苏东宁,她才放下心来,“好,我知道了,你开车小心点。”
“嗯。”池未煊看着她,在自己唇上点了点,晴柔起初没有会意过来,直到他板起了脸,她才反应过来,踮起脚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快速退开。
池未煊难掩失望,“这次放过你,下次就不能这么敷衍了事了。”他走到衣架旁,拿了大衣,然后向玄关走去。
晴柔跟在他后面,看他脱鞋穿鞋,然后目送他出门,直到他开车出了大门,她才转过身去,却被身后的苏东宁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不出声呀,吓我一跳。”晴柔斥道。
“真是情深深雨蒙蒙啊,姐,不过是上班,要不要这样十八相送啊?”苏东宁促狭道,客厅里的气氛暧昧得让他待不下去,他们这样你侬我侬,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
“我哪有十八相送,不要胡说八道。”晴柔尴尬得红了脸,转身去厨房里继续洗碗了。
“姐,我去医院了。”苏东宁没有跟过去,他换了鞋子,转身出门。
晴柔从厨房里出来时,苏东宁已经出了门,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摇了摇头。
收拾好家里,晴柔给安小离打电话,约她一起去池宅,安小离听说她是去照相的,连忙说自己刚买了一部单反,晴柔让她带上,一会儿去过接她。
她换好衣服下楼,老王刚好也到了,晴柔坐进车里,“王叔,今天又要麻烦你了,先去军区大院接我朋友。”
“苏小姐太客气了,你坐好了。”老王开了二十几年的车,技术很好,一会儿就到了军区大院,安小离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雪地靴。她背着单反站在军区大院门口,正无聊的踢石子。
晴柔降下车窗,远远的就向她招手,老王将车停在她面前,安小离坐上车,先跟老王问好,老王也笑眯眯地跟她问好。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等我们到了才下来?“晴柔看她脸冻得通红,伸手帮她搓了搓,跟揉面团似的。
“我没那么娇气,对了,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李承昊说你被省长请去了,省长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请你去做什么?”安小离知道得不多,问李承昊,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晴柔想到在宋宅跟宋清波的那一场告别,心又微微的疼了,安小离见她不说话,胡乱猜测道:“靠,该不是省长是你亲爹,你是他遗落在外的私生女?”
晴柔汗,“安小离,你不要这么狗血好不好?”她瞅了一眼老王,压低声音道:“其实池未煊才是宋省长的儿子。”
“啊!”安小离尖叫一声,兴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你小声点,吓到王叔开车了。”
“苏小姐,我没事。”老王看了一眼后视镜,憨笑道。
“快点说快点说,这比我看的小说还狗血啊,池未煊怎么会是宋省长的儿子?”安小离催促道。
晴柔看着她,继续丢下炸弹,“其实,宋省长还有一个儿子,我们都认识的。”
“还有一个儿子?难道宋省长是个处处留情的楚留香?不会吧,据报道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只有一个老婆啊,对了,他另一个儿子是谁?”
“你猜。”晴柔卖着关子。
安小离皱着眉头,“我们认识的,又姓宋,靠,不会是宋清波吧,要不要这么狗血?”
“答对了,确实是宋清波,我也吓了一大跳,原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晴柔说。
“天啊,我要晕了,难怪李承昊欲言又止,一不小心,我们就跟太子爷成了八拜之交,太神奇了。”安小离惊叹道,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她说:“既然宋清波家这么有钱,当初为什么还要跟你分手,他为什么不帮你?”
晴柔愣了一下,想起宋璃说的话,她摇了摇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跟他有缘无分。”
“晴柔,你差点就成了太子妃了,真遗憾啊。”安小离还在可惜,“对了,你说池未煊跟宋清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难道宋省长真的在外面留情了?可是池未煊好像三十几了,他跟宋清波差好几岁啊。”
一直默默听她们说话的老王,突然插了一句,“池总的母亲是宋省长的原配,当年他们因感情破裂而离婚,宋省长什么也没要,独自去了省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小离看着老王两眼放光,“王叔,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啊,你告诉我们呗。”
“安小姐,私下讲老板的事不太好,我只是不想你们乱猜。”老王在海城生活了一辈子,又给池未煊当了两年的司机,所以才会知道很多已经被埋没的陈年旧事。
安小离扯着老王的衣摆,“王叔,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我保证不会乱说的。”
老王透过后视镜看向晴柔,晴柔其实也很想知道,她也保证道:“王叔,你放心,今天你什么也没跟我们说。”
“那好吧,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池总,这些是我告诉你们的。”
“嗯嗯嗯,我们不会说的,你说吧。”
老王想了想,道:“宋省长没改名前,叫迟震威,他是个孤儿,认识了池总的妈妈杨若兰女士,从而爱上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杨女士跟宋省长的爱情成为当时的一段佳话,杨女士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后来杨女士跟宋省长偷偷去领了证,最后又珠胎暗结。杨女士的父母见木已成舟,便没再反对。最初几年,杨女士跟宋省长的感情很好,常常形影不离。杨女士生了一儿一女,本来应该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但是杨女士生性多疑,那时候宋省长的恩师带女儿宋璃来他们家玩,宋璃性格活泼大方,跟宋省长很谈得来,杨女士好几次撞见他们单独在一起。”
“后来夫妻俩为这事吵架,次数多了,杨女士也开始口不择言,常常骂得很难听,常常刺伤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宋省长一开始是忍,不跟她吵,后来回家的次数慢慢少了,直到感情彻底破裂。宋省长提出离婚,什么也没要离开了家。”
“王叔,你的意思是宋璃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导火线?”晴柔实在难以想象那么高贵的女人,居然会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表姐在他们家当佣人,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探别人家的家务事,只不过偶尔听到说起过,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话听听罢了。若不是苏小姐说起来,我也不会说的。”老王憨厚道。
“天哪,池未煊的家事都足以写成一本书了。”安小离感叹道。
“王叔,池家跟乔家的仇恨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池宅会变成乔宅?”晴柔问道。
“杨女士跟宋省长离婚之后没多久,杨女士的父母双双气得病倒了,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圜。杨女士一个人管理偌大的家业,然后认识了乔震威。当年的乔震威是个俊俏小生,面相上跟宋省长有两三分相似,又加上同名,杨女士很快对他有了好感。工作上一来二去,乔震威就成了杨女士家的座上宾,并且他对两个孩子也非常疼爱。后来两人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乔震威平复了杨女士心上的伤,杨女士把许多事都交给他做,后来乔震威趁杨女士睡着了,在房产地产转让书上按了她的手印,又利用职务之便,将杨女士架空,夺了杨女士所有财产,将杨女士和两个孩子赶出了家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