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震得冉念心里发憷。
出手狠戾的是皇甫木木,她目光如锋利的刀子般,狠狠凌迟着被打歪在地上的温雅。
“你是他妈妈?那是谁把刚出生的森宇抛弃了?是谁自私自利不要亲生儿子?是谁不择手段,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将自己的亲妹妹下药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温雅,五年了!五年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们,你是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你也配!你也好意思!”
皇甫木木声声言辞激烈的质问,让温雅整个人都呆滞了,歪在地上,仿佛爬起来都失去了力气。
“够了,不要再说了。”顾斯野及时出声。
这件事,本来是顾家跟温家一致隐瞒起来的,打算一辈子都要变成秘密的。可是现在却被出奇愤怒的皇甫木木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一层楼所幸已经被顾家包了下来,属于专属病区,没有闲杂人往来。
“怎么了?怎么都站在这里?”温妙的出现打破了眼下的僵局,等到走近的时候,看清地上坐着的人是温雅,她脸色巨变。
“你怎么又回来了!”
温雅腾地一下仓皇站了起来,冲过去,就是响亮的一巴掌,落到温妙的脸上。
温妙立刻躲到顾斯野的身后,无辜而又哀怨地看着温雅,“姐, 你怎么无缘无故打我?”
温雅阴鸷的目光紧锁着这个又摆出这副柔弱面孔的妹妹。
冷笑一声,她慢慢地开口,“不要叫我姐!恶心!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面孔!温妙,当初不是你自己爬上顾容的床吗?你不要脸的爬上了他的床,居然敢说自己是被下药的!”
“姐,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初是你自己要走的!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己最清楚!你在多少个男人之间摇摆!斯放哥哥、小八、莫远阳等等,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数都数不清楚!你想走就走,你把我送上顾容哥哥的床,不是更方便你走吗!”
温妙捂住被打的脸,愤恨地盯着温雅。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现在来说,还有什么意思?口说无凭,温雅的形象在这些人的心里,已经定下来了。这种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的女人,也可以信?
“够了!森宇还躺在病床上,你们在这里吵,有什么意义!”
顾斯野受够了两个女人无意义的争吵,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
他的呵斥声让温雅跟温妙同时停了下来。
两个女人的眼神里都闪过愧色。
温妙惴惴不安地偷偷觑了眼顾斯野的神色,见他只是阴沉着脸,再没有其他的表情,心里惊慌,也不知道该喜该忧。
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骤然间得知了顾家这么多的秘密,得知这两个距离顾斯野最近的女人的把柄,冉念的心里没有一丝愉快的感觉。
这都是些什么事?
姐妹不像姐妹,母亲不是母亲,孩子不是孩子,只有一个词——荒唐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
顾斯野转身就走,皇甫木木拉着冉念,紧紧跟上顾斯野的脚步。“我们走,别理她们。”
婆婆皇甫青园终于还是出院了,被接回了顾宅疗养着。
等待合适骨髓的过程是漫长的,每一个几乎都有各自的工作,只好留了没有工作的人下来时时照看着。
顾森宇还太小,长辈们不放心把还在病床上的他完全交给特护。
冉念就担当了照看顾森宇的主要任务,跟温妙轮流替换。
病情被专家们暂时控制住了。
可是小孩子终究太小,免疫系统太弱,一点错、一点点的纰漏都不能有,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小婶婶,我想出去玩。等我们回去了,带我去坐海盗船好不好?”
穿着浅蓝色的病服,顾森宇小小的身子缩在床上,瘦下来的脸上,葡萄眼睛大的惊人。孩子的眼神清澈无辜,让冉念心里柔成一汪水。
“嗯!” 她用力地点点头,抚了抚小森宇自从治疗后被剃的光溜溜的小脑袋。
温雅的骨髓跟小森宇的不合,现在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医院的专家们能够早日找到合适的骨髓。
又到了打针的时刻。
孩子的血管太细,护士要细细找了才能找到。看到那根粗大的针管,冉念担忧地看了眼顾森宇。婆婆皇甫青园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这个孩子,最怕疼,现在却每天都要经受一次这样的痛。
他昂着头,紧紧抿着唇,盯着天花板。明明是怕到了极点,却又努力扮出小大人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本来是胖乎乎的小手,现在瘦的只有皮包骨了。
打完针之后,主治医生带着仪器进来了,每周一次固定的抽骨髓检查。
一向调皮的小森宇默默的侧身躺好,把后背的衣服聊起来,奶声奶气地哀求,“叔叔,快一点,好不好?”
心尖猛地一颤,酸涩难忍的情绪涌入眼底,冉念咬唇别开头。
“啊!”
稚嫩的童声爆发出来。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顾森宇的尖叫声和呼痛声,冉念还是心如刀割。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不要说他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子,就连她一个大人都觉得难以忍受了!
“森宇乖,等你好了,小婶婶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森宇最乖了,是小小男子汉!”
冉念将疼的抽搐的顾森宇轻轻抱住,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包好。
顾森宇只是嘶嘶嘶的抽气,一句哭闹都没有。
好不容易哄睡了顾森宇,冉念坐在床头,看他在梦中小小的眉头也皱着,仿佛睡得十分不安稳。冉念越看心里越难过。
门忽然开了,顾斯野进来了。
他走到冉念的面前,伸手轻轻在她肩头抚了抚,她知道他的意思,赶紧将眼底的泪擦干净。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积攒力气,坚持到森宇得到合适的骨髓的时候。
好消息终于在四月份传来,在西北地区找到了一个跟顾森宇骨
髓相似度很高的人。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将那个人接到了医院里住着,等待着手术开始的日子。
手术前一天晚上,冉念的妈妈孙艾云也赶了过来,看到本来就单薄的冉念,现在更是瘦了一大圈,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心疼的不得了。
“妈,你的身体也不好,怎么专程跑一趟。这里有我们看着,足够了。”
冉念带着妈妈到了他们在北京新买没有多久的房子里。
“我是看你很久没有回来。要不是听黎言说起,我还不知道顾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婆婆还好吧?”
冉念疲倦地用力在太阳穴揉了揉,含糊地答道,“还行。李医生一直在旁边调养着。我们也劝她一定要放宽心。”
孙艾云叹口气,“也是,千万让她保重好自己。人上了年纪,生病可是给家里人找麻烦。”
冉念睁开眼,握住孙艾云的手,“妈,您知道就好,千万保重好身体。要是你再不舒服,我会支撑不住的。”
到了顾森宇动手术的日子,所幸前期准备都一切都顺利,没有任何不利于手术的情况出现。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顾家全家几乎都等在了手术室门口,盼望着顾森宇顺利做完手术出来。
主治医生看到这么一大家子人,赶紧拦住了,“现在病人的情况还不太稳定,一切等过了二十四小时危险期之后,我们才能够说这个手术是成功的。”
这个手术太磨人的耐性了!
年纪最大的顾老爷子回了顾宅,剩下的人因为要工作都各自回去,只剩下婆婆皇甫青园固执地要留在这里。冉念只好在旁边陪着。
特护病房附近的转角有专门的休息室,冉念泡好了茶,劝着婆婆皇甫青园喝了一些。
“妈,别太担心了。你的身体也要紧。做手术之前,森宇还跟说我,想吃奶奶做的绿豆糕。”
提到顾森宇,皇甫青园紧张的神情稍缓,“嗯,森宇最喜欢吃这些甜食了,跟他爸爸小时候一样。”
无意间说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大儿子,皇甫青园刚刚舒展的脸色又一黯。
房间里的暖气十足,婆婆皇甫青园在安静的等待中,慢慢地睡着了。冉念给她身上披了一条毛毯,自己也坐到了沙发上。
墙上的钟,才指到了三,连一半的时间,十二个小时都还没有熬过去。
有些烦躁的冉念转念一想,今天一切顺利,接下来的时间也会顺利。紧绷了许久的身体这才渐渐松懈下来。
眼皮子慢慢地沉重起来,感觉自己睁不开眼来,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梦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冉念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墙上的指针正好在六点,外面还是一片黑暗。
居然还没有天亮!
冉念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许久,精神也足了一些。旁边的婆婆皇甫青园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紧张地看着冉念。
“没事吧?”
看到婆婆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样子,冉念觉得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