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则被顾斯野推了一把,退后了两步,踉跄了两下,看着顾斯野跑了出去,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走那么快干什么!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难道还想光着脚跑到机场去劫机?”
“你们几个乖乖呆在病房里,我马上就来!”岳正则匆匆向已经被吓傻的三个孩子命令道,赶紧心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岳正则在医院门口就拦住了穿着病服,光着脚,十分显眼的顾斯野。
“你他妈欠抽是不是?你要是再敢拦着我,试试!”顾斯野冷眼瞪着穷追不舍地岳正则。
桃花眼里闪过恼意,岳正则没有好气地将一个东西往顾斯野的手里一塞,“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活着回来都不错了!”
顾斯野不耐烦地一看,是车钥匙。
“车子停在那里,你快去机场吧,我听呦呦说,好像是今天中午的航班。现在可能已经在机场了,绕环城路直接上高速,或许能赶到。”
顾斯野重重给了岳正则肩膀一拳,男人之间的友情,不需要那么多的语言客气。
他立刻上了车,迅速发动了汽车。
这一路,几乎是出奇的顺利,顾斯野一路油门踩到底,心急火燎地往机场开去,一边拨通了冉念的电话。
“冉念,不准跟安皓然去国外!你现在有了男人,连儿子都不要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冉念沉默了一瞬,冷笑一声,“顾斯野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没有等顾斯野再说话,冉念那边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再拨过去,已经是关机了。
顾斯野恼恨地将手机猛地砸到了副驾驶座上,脚下猛踩油门,速度越来越快,他却仍然觉得车速很慢,慢的像是乌龟爬一样。
两个小时的车程,生生被顾斯野一路狂飙超车,只花了一个小时,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顾斯野连车钥匙都来不及拔,就跳下了车,一路朝着安检口狂奔而去。
边跑,边拼命搜寻着四处的人群,根本就没有冉念的身影。
机场的保安拦住神色焦急的顾斯野,“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顾斯野恼恨地抓了一把头发,“去瑞士的那趟航班起飞了没有!”
保安回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大堂上面的硕大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各个时间点的航班信息,而去往瑞士的那趟航班已经登机了。
“对不起,现在已经登机了。您不能再进去了。”
保安的话让顾斯野的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一把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保安,顾斯野拔腿就打算往机场里面冲去。
旁边早有机场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神色貌似疯狂的顾斯野,一看到他推开了那个虎背熊腰的保安,几乎是立刻就有三名保安包围上去,按住了顾斯野。
“让我进去!”
“抱歉,您不能进去,这是规定!”
保安冷冷拒绝。
“我如果不进去的话,我老婆就跟别人跑了!”顾斯野嘶吼,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去把冉念给揪回来!
”
“我如果不进去的话,我老婆就跟别人跑了!”
顾斯野嘶吼,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去把冉念给揪回来!
保安们皱了眉头,顾斯野挣扎起来,好像有点难以招架。
一开始被推开的保安走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是我们想让你进去也没有办法了,飞机已经起飞了。”
顾斯野抬头,刚才还是登机状态,现在就变成了起飞。
苦笑一声,希望终于还是落了空。
本来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等到真的到了这一刻,他的心里却忽然没有了任何感觉。
或许是痛到了极致,已经麻木了。
他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只是挽留不住的,注定就是挽留不住。
走出机场,顾斯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冷漠,“喂,是我,你先前给我提过的那个事情,我改了主意。对,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顾斯野抬起头,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刺痛顾斯野的眼睛。机场外围荒芜,四处都是被挖土机挖起的坑,黄色的泥巴堆成一堆,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坟。
顾斯野的唇边扯出一个笑,现在的自己何尝不像是一座坟,埋葬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这些黄泥堆砌成的小山终有一天会被填平,在它们的上面,商店餐厅都将建立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这些繁华的背后,曾经凄凉荒芜如简陋墓地。
可是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座坟,会成为永远的墓地,穷其一生,都只会有自己去祭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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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地很慢,眼看着一辆摩托车超到了冉念他们坐的这辆车前面去了。
这都是第三辆摩托车超车了,摩托车车型小巧,在排起长队的车流里毫无压力。
“飞机这个点已经开了!怎么办?也不知道堵车要堵到什么时候去了。”
僵持在这个长周里面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因为今天市区里有大 游行 的缘故,主干道的交通几乎都瘫痪了。
本来以为往城南走,会稍微近一些,却没有想到正好遇到了一股 游行 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尾而来,领头的人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钓鱼岛是中国的!抵制日货,人人有责!”
游行 的队伍走得很慢,所有的车辆都不得不停下来,让道给 游行 的主力军。
甚嚣尘上的钓鱼岛问题,引起了中国整个社会的讨论,日本政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行为,终于让普通的国民们愤怒了。
今天的 游行 就是为了表达对日本政府的不满。
冉念坐在车里,看着 游行 的队伍缓缓移动,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边走边呼喊着口号,声势尤其壮大。
“晚上还有一趟去瑞士的航班。”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丹将目光从外面 游行 的队伍上收了回来,顺手拧开了车上的电台。
电台主持人紧张的声音瞬间蹦了出来。
“现在播放一条新闻,就在刚才,机场附近的高速路上发生了
一起交通事故,车主驾驶着一辆牌照为XXX的黑色奥迪,迎面撞上了一辆大货车。奥迪车主受伤严重,现在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经交警查询,该车主姓岳,请岳先生的家人尽快与市医院取得联系,岳先生伤势很不乐观。”
听到车主姓岳,冉念的眉心一跳,好像呦呦家的车就有一辆黑色奥迪,不安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冉念很怕这个消息是真的。
她拍了拍坐在前排的丹,示意他把自己放在前面充电的手机拿过来。
“喂,呦呦,你家里是不是有一辆车牌号为XXX的黑色奥迪啊?”
“是啊。”
乐呦呦轻快地应了,“怎么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飞机上了吗?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啊?”
冉念的心跳瞬间乱了,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人抽走了一样,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呦呦,我给你说一件事,刚才我听广播,说是一位姓岳的先生驾驶着和你家里一模一样的车,出了车祸,在送去市医院的路上。”
话筒那边传来东西碎裂的东西,冉念提高了声音,“呦呦,你先别紧张,你赶快打一下岳正则的电话。万一不是呢?”
听筒里骤然安静无声,短暂的安静压抑,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紧张的冉念怕乐呦呦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喂了两声。
就在她急的快要抓狂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有人说话了。
“是我。”
岳正则的声音。
冉念悬着的心猛然放下了,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来得及抒发出来,就被岳正则接下来的话给炸地失去了知觉。
“那辆车,是,是斯野,开去机场找你的。”
隔着听筒,电话明明紧紧贴着自己的耳朵,冉念却觉得那个声音像是从某一处飘出来的。
脑子里嗡嗡作响,胸口大面积的冰凉,冷意让冉念的心脏猛地收缩,剧烈的疼痛让她猛地弯下了腰。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去机场啊……”
冉念咬着牙,艰难地呢喃出声,抬起左手紧紧按在心口前,抵制着那股剜心一般的撕裂痛感。
岳正则在电话那头,听着冉念急促的呼吸声,说话时虚弱的声音,忽然有种冷笑的冲动,
“冉念,如果斯野就这么死了的话,你就是杀人凶手。”
岳正则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乐呦呦紧紧跟上,却被岳正则拒绝了,“你在家里看着孩子,外面在 游行 ,人多说不定就容易乱了,我要亲自去看一趟。”
乐呦呦双手紧扣在一起,眼神担心地看着岳正则,叮嘱道,“你要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念念,你怎么了?”
安皓然眼睛失明,听觉在此时尤其敏感,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冉念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忽然变了调。
可是冉念没有任何回应。
安皓然摸索着朝冉念的那个方向摸去,却触到了一片温热。
安皓然一怔,将沾到了湿热的手收回,放在唇边,咸咸的。
“念念,出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