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少儿频道的主持人终于对电视机前的小朋友说了一句”明天再见。”小白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遥控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
”今天看新闻了吗?”
孙艾云从卧室里面换了睡衣出来,坐到冉念的身边。
冉念懒洋洋地有气无力回应,”有什么好看的?”
大概是冉念语气有些不耐烦,孙艾云瞅了冉念一眼,关切地问,
”怎么了?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利?不过你一向不把工作上的事情拿到家里来说的。难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你那个来了?”
”我没事,您别问了。”
冉念摇摇头,直接堵住妈妈孙艾云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长篇大论的唠叨,干脆地留一个背影。
孙艾云盯着冉念的背影,摇了摇头,干脆进到卧室里面休息了。,懒得再管冉念。
冉念的眼睛盯着墙上不停走动的秒针,忽然觉得夜晚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本来以为已经是凌晨了,谁知道才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
将紧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拿出来,没错,手机是处于开机状态,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此刻冉念心里就像是一直小猫儿在拼命地挠着,抓着。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再打过一个电话过来了?
距离上一次打电话过来已经是一周前了。
一紧张,冉念整个人就蜷缩成一团,成婴儿在母体中的姿态,这样才会比较有安全感。
因为他是去执行任务的,在叙利亚通讯设备也紧张戒严,因此只能由顾斯野给冉念打电话。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心一直悬在半空中,那滋味就如同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间,不敢有半点放松。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冉念几乎是立刻按下接通,放在耳边,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啊?”
等了一会,那边却猛然传来乐呦呦笑得差点岔气的声音,
”哎哟喂,我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你是不是冉念啊?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是谁啊?怎么那么声音娇嗲啊?我的节操掉一地了都。”
冉念立刻就怒了,冲电话里头大吼一声,”乐呦呦!你这个时间打什么电话来!滚一边去!”
恼羞成怒的冉念几乎是立刻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听到响动的孙艾云从卧室里面探出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冉念,”我说你火气怎么那么大?怎么小八很久没有给你打电话了吗?”
冉念一怔,脱口而出,”没有!我才没有在等他电话!”
孙艾云冷哼一声,鄙视地看着口是心非的冉念,” 你可是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的。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都上演了一出万里寻夫的戏码了,你还跟我演?瞧你先前那段时间,那个精神荡漾的……”
冉念额角上直冒冷汗,无语地看着这个越活越年轻的孙老太,赶紧截住她的话头,生怕她说出什么让自己更
加不好意思的话来,”我那不是怕您不同意吗?”
” 我确实不同意。”孙艾云哼了哼,“我怕你又做出什么伤害小八的事情来。”
“……”
冉念心里泪奔,现在她信了,她肯定是孙艾云买摔炮送的。
人心里面一旦装着事情,即使再疲惫也睡不踏实。
即使昨天晚上冉念再一次拿着手机,熬到了眼睛皮子直打架,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所以当听到小白在外面的欢呼声,冉念几乎是立刻就惊醒了。
她心里一喜,揣着那股热切连拖鞋都忘记了穿,直接朝着客厅里跑去。
”妈咪,快看!下雪了!好大的雪!”
小白站在拉开的窗帘前面,蹦蹦跳跳,大笑地拍着手,兴奋极了。
极力忽略心头的那股失望,冉念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是啊,宝贝儿,好大的雪。”
在国外的时候,难以看到这么大的雪。小白兴奋的很,非要拉着冉念下楼去玩雪。
到了楼下,才发现这么一夜的功夫,雪已经下了约三寸厚了。小白兴奋地踩上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最后又堆起了一个雪人。
小白的小鼻子冻得通红,鼻涕冻出来了都不知道,整个人还全神贯注地捏着雪团。认真的小模样,黑白分明的眸子,跟冉念心里深藏的某个人重合起来。
冉念的心里温柔成水,蹲下身给小白擦干净鼻子,握住他早已经冻成了冰块的小手,使劲地呵气。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冉念赶紧拿起来,失望的是,还是乐呦呦打来的电话。
”我们去泡温泉吧。”
”这么冷,去泡什么温泉。”冉念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
”下雪天,露天泡着温泉,看雪念念,多浪漫!这可是我们大一的时候的梦想,难得赶上这么大的雪,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情。 ”
冉念都忘记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了,不过她也确实没有事可做。
老天没有辜负想圆少女时期梦想的乐呦呦。
雪花纷纷扬扬,周围的念念色覆盖着白雪,而温泉池里面腾腾冒着热气,这种情境确实让人放松。
冉念趴在池边的石头上,看着仰面闭目躺着的乐呦呦,”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乐呦呦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很累。感觉跟他好像越来越远。”
冉念心里咯噔一跳,这两个人好不容易顾成正果,难道也俗套地逃不过七年之痒?
岳家的情况,冉念偶尔也从皇甫青园那里听说过。岳家人口众多,乐呦呦父亲的财产被乐呦呦继母跟两个妹妹分去一大半,当初嫁过去的时候的优厚条件几乎完全丧失。
如果不是乐呦呦肚子争气地一举得了两个儿子,恐怕会在那个关系错综复杂的豪门家族中被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冉念慢慢移动到乐呦呦的身边,靠在她的肩头,”呦呦,没有关系,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过,难道是岳正则的老毛病
又犯了?”
乐呦呦没有说话。
冉念皱了眉头,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让我来手起鸟落!”
乐呦呦噗嗤一笑,“念念,有时候两个人的问题比第三者更可怕。”
冉念眨了眨眼,盯着这个相识了十多年的好友,任呦呦保养地再好,眼角还是有了一点点岁月爬过的痕迹。
乐呦呦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冉念,知道当年她跟顾斯野结婚的时候,也是聚少离多,可能不了解婚姻长久之后的事情。
“我以为最难过的是生离死别,可是我现在却觉得是眼睁睁地看着爱情被这些细碎的生活矛盾给折磨掉。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和岳正则说过话了。他总是早出晚归。每一次我睡着的时候,他回来了。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嗯,有时候我们也会做一做。可是渐渐地我们两个都觉得失去了兴趣,总觉得不合拍一样。”
乐呦呦说到这里苦笑一声,“有人说过,婚姻就是下了床之后变成一潭死水。现在我倒是真的明白了。你不知道,我有时候半夜起来,看到他,都会觉得惊讶,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陌生了。”
冉念一脸若有所思。
晚上,乐呦呦就跟冉念宿在了温泉所在的酒店里面。
“你不用给家里打个电话?”
在温暖如春的酒店房间里面,两个女人穿着白色浴衣,各自窝在摇椅里,透过暖色的微光,看着窗外还在扑簌扑簌下着的白雪。
冉念摇了摇手里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乐呦呦仰头将那杯红酒喝光,“没事!说不定他也不在家。”
语气微微嘲讽。
冉念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乐呦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转眼就喝去了一大半。
深知好友的酒品,冉念赶紧把红酒夺了过来,给自己全部满上了。
“呦呦,当初我去叙利亚之前,你跟我说的那番话,你还记得吗?”
记忆被拉回到那段迷茫的日子。当时冉念从妈妈孙艾云那里得到了让自己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答案。
顾斯野早已经跟她的妈妈孙艾云坦诚了当年的事情,而孙艾云也最终选择了谅解。这些人,都是为了她的幸福考虑,而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努力想要维持着幸福的现状。
乐呦呦脸上通红,酒精已经发作了,迷蒙着眼睛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冉念回忆着当时呦呦对自己的说的话,一字一句缓缓复述道来:
“你说,再精密的仪器都有保顾期,更何况是婚姻?你总不可能强求一个人永远不犯错。关键的是,知道错在哪里,就努力去顾补。即使顾补不好了,那你也努力过了,无憾了。事情的结果是好是坏,都不是你的错了
大道理人人都懂。
可是小情绪却难以掌控。
乐呦呦如何不明白婚姻需要经营。
可是日子久了,小情绪积压的多了,她自己都担心自己会突然有一天用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爆发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