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大后的女主终于不再搭理男主的时候,男主这才发现女主的种种好处来。
流水一样的淡然,没有断胳膊断腿失忆失眠的狗血桥段,少年人的感情单纯而直接。温心悠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贺皓文在酒店天台上对她说得那些话。
一辈子那么长,谁能保证人永远不会变?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都会是他爱的那个人?这些都是未知的。生命就是一条看不清激流暗涌的河,你不知道你下一步会踏踏实实地踩到了一块大石上,还是会一脚踩中了淤泥,陷入了河水之中,被波涛卷走。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不过都是在靠着胆识和运气摸索。
所以走过那些磕磕绊绊,明明已经有了免疫力的成年人,却更谨慎,尤其是对待爱情。他们闪闪烁烁,忽退忽进,不过都是刺探彼此。小心翼翼的态度极不痛快。小心翼翼衡量和计算得来的感情还剩下多少快乐?这样不痛快的纠结,还不如这部电影里面这些孩子单纯的干脆。
张云心走进来的时候,温心悠还对着这部电影发呆。她轻轻拍了一下温心悠的肩膀。
“怎么了?是不是机器坏了?怎么就停在这个画面不动了?”
温心悠吓了一跳,黑暗中模糊的光线里,看不清张云心的五官,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独特的清幽香水味却是熟悉的。这个家里面只有张云心的身上才有这样特别的味道。
电影屏幕上刚好停留在一个画面上,那上面有一句话:有些人沦为平庸浅薄,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可不经意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
她压制住内心的暗涌,顺势推开身上的毛毯,站了起来,“妈你回来了呀,我刚好饿了呢。”她拉着张云心往外走,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五官如刀刻般分明的厉惟奕恰好站在门口的灯光中。房间里的灯忽然间亮起来,温心悠不习惯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了厉惟奕的身影。
温心悠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走到餐厅的时候,才知道不是自己眼花,厉惟奕真的坐在餐桌边。主位上坐着几天不见的爸爸宋思源。
宋雯雯正坐在宋思源的下手,亲昵地拉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宋思源笑了起来,屈指刮了刮宋雯雯的鼻子。
她走过去,主动和宋思源打招呼,“爸爸。”
宋思源转头来看她,笑得和蔼,“悠悠,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已经送到你房间了。”
“谢谢爸爸。”
温心悠弯起了唇角。在温家,温心悠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的。那个很早就过世,现在对温心悠来说已经很模糊的养母曾经这样安慰过失落的温心悠,“爸爸对你严格也是一种爱护啊。”她以前不懂,傻傻的以为斥责也是一种关心。可是看到了宋思源,她才明白,其实温正则不是在意她,而是
真的讨厌她。斥责她,是怕她给温家丢脸而已。
“悠悠,快点坐下,一家子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张云心将温心悠推到厉惟奕的旁边坐下。
今天才吵过架的人,居然还有脸来家里。温心悠不想看到他,更加不想和他说话。
厉惟奕忽然间往椅背上一靠,“你手上的戒指倒是挺别致的。”
温心悠还没有反应过来,张云心倒是疑惑着出声了,“这个,看着眼熟……这不是你姐姐的吗?”
宋雯雯一张花一样娇嫩的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这是姐姐送给我的。说是给我赔罪的。昨天晚上,她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才会发火想要把我推下楼的。”
她还将右手抬起,纤长如玉的中指上戴着那颗玉兰花为底,钻石为芯的戒指。见温心悠望过去,她还将右手摆了摆,跟示威一样。
温心悠瞬间心里冒火,她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了?肯定是这个女人趁着她下午不在房间里面不问自取的!
“宋雯雯,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偷盗!我完全可以去告你!”温心悠毫不客气地反击。
宋雯雯一脸无辜,又急又慌,“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说要给我道歉,说要和我做好姐妹的。我才收下的。你却反咬我一口?是,你才是宋家的正牌女儿,可是我从小被爸妈宠大的,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何必去偷你的戒指?不就是一个稍微别致一点的戒指吗?”
她的眼泪还应景滚下来。
在餐桌上面,向来气氛和乐的宋家人还是头一回这样温言温语相向。
宋思源不悦地将筷子放下,声响不大,却足以让宋雯雯的哭声小了起来,更加委屈。
“这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一个戒指而已?值得你们姐妹俩大动干戈?宋卿,你是姐姐,要有长姐的气度。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你做得不对。就当是赔礼吧。”
“不行。”温心悠态度十分坚地否决。
宋思源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想要发火,看向温心悠的眼神也温了下来,这个女儿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不懂事了?
张云心赶紧出声打圆场,“悠悠啊,妈妈再给你买一个新的戒指好不好?比这个更贵更好的,好不好?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你做得不对。”
温心悠腾地一下站起来,“为什么妈妈不给她买一个新的?她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干嘛非要拿我的这个戒指?她抢了我的身份,抢了爸爸妈妈二十多年的宠爱,为什么还要抢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戒指?”
场上立时就没有人敢说话了。宋思源张了张嘴,却被妻子张云心握住了手。张云心摇摇头,眼圈都红了。温心悠这个孩子文文静静的,其实还是有怨气的啊。
温心悠挑了下巴,声音掷地有声,“还给我,这是我的。”
宋雯雯抱住手,眼睛里怨恨闪烁,却还是慢慢地将戒指脱了下来,
捏在指尖上。
她慢慢站起来,隔着餐桌,往前倾,在两手相接的那一刻,宋雯雯忽然冲温心悠诡异一笑。
那颗戒指从缝隙中掉下去,直接落进了桌上的火锅汤里面。
温心悠想也不想,直接伸手去捞,那火锅表面看着平静无波,表面的油岿然不动,可是下面的热度却是惊人的。剧痛之下,她立刻缩回手,肌肤上的灼热,让她差点飙出泪来。厉惟奕腾地一下站起来,吼了一声,“你疯了啊!”把她一把抱起来,就往最近的洗手间里面冲。
温心悠被放下来,他立刻就开了水龙头,大量的温水源源不断地冲刷下来。
管家跑了过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这里有烫伤药。夫人正在给苏医生打电话。”
管家把烫伤药在洗手台上面放下来,温心悠另外一只手拉住了管家,“麻烦你赶紧帮我把掉到火锅里的戒指捞出来。”
管家怔在那里不动,温心悠不耐烦地吼,“我的戒指,我的戒指,掉到火锅汤里面去了!”
温热瞬间就流了出来,几乎是情不自禁地。
管家看到她都哭了出来,这个被玻璃扎出一道深深伤口都没有哭的女孩子,居然哭了出来,就为了一个戒指!深觉不可思议的管家忙不迭地应了下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
一只手忽然间抚上了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轻抚在她的眼尾,似乎是想要擦去那些温热的水泽。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她的头顶响起,落进了她的耳里。
“悠悠……”
语气十分无奈。
这一刻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想说一枚戒指而已,掉进去就掉进去了,可是她却着急到忘我的地步。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知道她是真的在意那段感情,可是为什么却偏偏执拗到不肯正视现在的程度。这是偏执。她想要以前那个跟他的姓氏一样,温和如同阳光的少年,那不可能了!他现在是厉惟奕,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人,也是修惟奕,修整过的人生,再也拼凑不出来当初那样干净透澈飞扬的青春了。
温心悠吸了吸鼻子,刚才失控是情不自禁,居然忘记了还有厉惟奕在旁边。情绪一散,眼泪便慢慢止住,已经丢尽了脸,不想把最后一点的骄傲都丢尽了。
Wшw ◆tt kan ◆C〇 温心悠烫伤的那只手被厉惟奕扶在手里,水龙头的水开得很大,溅起的水花还落到了厉惟奕的西装袖口上。
温心悠忍不住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仍旧是没有好气地骂,“不用你扶。”
厉惟奕没有搭理,忽然间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声说,“等会一句话都别说,一切由我来处理。”
他唇中的热气呼在耳朵上,让她忍不住别开了头,躲开他的唇。
苏医生赶到了,查看了她的伤势,感叹一声,“幸好处理的及时。”
可就算是及时,还是红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