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馨和楚梧良刚才了一个座位坐下,此时,一声如雷一般的鼓掌声排山倒海而来。络馨挤在人群之外,也跟着别人鼓起了掌来。紧接着,全场都安静了了下来,楚父颇有威严地面对着人群,拿过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说的,无非就是一些感激的话,感谢大家捧场之类的。
大概说了三分钟左右,他便把麦克风交给了楚梧彬,楚梧彬眼尖,自然看见了络馨,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坏坏的念头,于是,高声说,“今天是我爸的声音,我们请一位朋友上来,弹一首曲子,好不好?”
“好……”
“谁呀?”
下面开始议论纷纷,而,楚父也疑惑不解地看着了楚梧彬。但,楚梧彬从容不迫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下面,我们有请许络馨小姐上来为我们演奏一首曲子,大家掌声有请……”
空气中,热闹的掌声传到了络馨的耳朵,刚才,她失神,听得迷迷糊糊的,抬了抬明亮的双眸,看了楚梧良一眼,低声问,“他是说我吗?”
楚梧良奸笑,说,“是呀,你还不上去?”
络馨的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往这里看了过来,所以,她觉得应该是叫自己弹奏曲子。
“能不能不去?”络馨咬了咬嘴唇,看了楚梧彬一眼,那个家伙,好像一直小老鼠一样偷笑着,片刻,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许络馨小姐嫌弃我们的掌声不够大了呢?那么,我们让掌声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拉长的声音,好像狼嚎一样,络馨瞪了他一眼,脸蛋红红的。
掌声,一浪接一浪,好像要把屋子震翻一样。
络馨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心,虽然忐忑不安,但是还是强作镇定,一脸平静地走了上去,在钢琴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抚触了一下,轻轻一拨,划过了所有的黑白键,散发出好听的一声长音……
络馨拂了一下长裙,慢慢坐了下来,声音好像春风一样,说,“很感谢有这个荣幸,参加了伯父的生日派对,下面,这一首《生日快乐》,送给今天的寿星,希望他能够喜欢。”
好像竹叶一般纤细的手指,又长又尖,抚触在键盘上,来来回回地飞舞着,很块,一首动听的歌曲,好像流水一样,慢慢地传了出来,如泣如诉,铿锵有力……宛若,天籁之音。
良久,一曲完毕,下面爆发了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
楚梧良站在了人群的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彷佛看见了以前的那一个许络馨,自信满满,琴技惊人,总是能够给人意外……
络馨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下面的宾客,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碎着小步,来到了楚父的面前,伸出了手,和他握了一下,祝福说,“伯父,生日快乐!没有带什么礼物,但愿那首简单的小曲子,您能够喜欢。”
楚父的脸上笑了笑,掩饰着心里的不悦,暗暗责备楚梧良带着这个女人回来,“谢谢许小姐,我很喜欢,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伯父,哪里的话,大家都很热情,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络馨低声说完,楚梧彬的声音便插了过来。
“络馨,很久不见了,我们找一个地方聊一下。”楚梧彬笑容满面地说道,和着楚父那张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络馨看了一眼他露出来、洁白的小虎牙,点点头,“好呀。”
等络馨走了,楚父的眼神立即黯然失色,就好像明亮的星星,被乌云挡住了一般。
楚母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心里暗暗冷笑,脸上却挂着如春风一般的笑容,安慰道,“老爷,梧良是时候成家了,我看,那位许小姐也挺不错的,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哼,她想踏进我们楚家的大门,想都别想。”楚父失望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楚梧良,痛心不已,千挑万选,怎么就选出了这么的一个“极品”?
实在令他的心情郁闷不已。
“好了好了,别气了,今天可是您的寿辰!梧良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他只是玩玩而已,不会上心的。再说了,我们楚家不是和杨家的千金有了婚约吗?这点,梧良又怎么会忘记呢?”
楚父听了这话,紧皱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了几分,杨紫依,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他和杨父十多年的至交,杨紫依又是独女,两人一旦结婚,那么,楚梧良无疑捡了一个大便宜,成为了楚杨两家的接班人。
楚氏想在丽江那边开辟新天地,还得靠杨氏的大力支持呢?就私心而言,楚父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和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走在一起。
更可恨的是,自己的亡妻,竟然还跟络馨的父亲有染!一想到这里,不禁气得爆肺。
于公于私,他都得控制着楚梧良,只是,性格一向固执的儿子,他又感到力不从心。
但,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放弃,绝对不妥协,绝对不允许……倘若许络馨想进这个门口,除非,等他死了。
呵,今天他才四十多,只怕她,等不及。
“络馨,今晚你真的很美很美……”楚梧彬忍不住赞叹,白嫩的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谢谢……”她一笑置之,有些话,她只当作恭维,但,楚梧彬的话,就好像一缕春风一样,说到了她的心里面去。
楚梧良端了一杯橙汁走了过来,递给她,语气平淡地说,“渴吗?”
络馨不喝,但,又怕他下不了台,只好接了过来,好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地点头,“可,渴死了。”
接着,连续喝了好几口。
楚梧良心情大喜,坐在了她的身旁,看了楚梧彬一眼,打发着,“小孩子快招呼客人去,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和大嫂聊天不行呀?”漫不经心地甩下这句话。
“你别胡说……我才不是你嫂子!”络馨红了红脸,低着头,样子好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楚梧良心里有些不爽,扬起了络馨的下巴,声音沙哑地问,“我哪里配不上你了?”
楚梧彬扫了两人一眼,笑嘻嘻地说,“一点也不害羞,把我当透明的了,我过去取一点东西吃……”
楚梧良打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络馨,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络馨,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相信我?”
络馨心乱如麻。
她暗暗地想,我不能喜欢你……是的,不能走以前的旧路,不能成为第二个李玉!
这些阴影,就好像鬼魅一样纠缠着她,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打开着心结。
楚梧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绯红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然后,正欲吻着她的额头,楚梧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声音得意地喊着,“我看不见,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这个小坏蛋,十分合作地举起双手挡着自己的视线,可,从指缝间都可以看到眼珠正滴溜溜转,好像一盏明亮的灯泡……
楚梧良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好像在说,太不知好歹了!
站在不远处的赵瑞希,看到了这一幕,心,泛起了一阵阵酸楚,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写满了悲伤,然后,大步离开了大厅。
后花园。
楚梧良牵着络馨的手,走了出来,指了指不远处,在风里摇荡着的秋千,低声说,“你要不要去玩?”
还小么?
早就过了玩这个的年纪!
也过了做梦的年纪!
络馨告诉自己,不能对楚梧良有任何的幻想,因为,这个男人最厉害的,就是温水煮青蛙,先让你浑然不觉地爱上他,然后,再狠狠地、无情无义地一脚把你踹开。
她想,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这个人渣!
可,为什么听到了他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心底就好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不玩了!”络馨摇了摇头,偷偷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轮廓分明,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明亮闪动着的双眸,好像燃烧着一把旺盛的火,像是天际边最耀眼的两颗星星……
“玩一下嘛!”楚梧良玩心大起,不等她说话,一把抱起了她,就好像只手拧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一样,“小馨馨,你好轻,要多吃一点。”
好熟悉的话语呀!
好像……左云飞对她说过。
想起了左云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电话没接,短信没回复……做的,不是一般的狠,简直就是无情无义、毫无血性那般。
或许,总有一天,他会理解,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他好。
可,她又是否知道,没有她的日子,他就好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人一样,过得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幸福……日子,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络馨被楚梧良抱上了秋千上,安安静静地做着,她修长的手指抓着两条粗厚的尼龙绳。接着,楚梧良轻轻地推着她,长发在风中飘荡起来,美丽散播在这个温柔的夜……
“啊……不要这么快!我怕……”络馨惊叫了一下,坐着的秋千好像一支利箭那般,射了出去,然后,又折射了回来。
“别怕,有我呢,不会让你跌倒的。”楚梧良信心满满地说,她跌倒受了一点伤,他,还不心疼得半死,宛若切肉一样!
“可,我还是怕……”络馨抿了抿嘴,声音有些许颤抖地说。
“傻丫头!”他的眼里满是怜爱,好像春风一样温柔,他在想,要是能够这样推着她一辈子,那该有多好?等到她老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推出去,再接受回来……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等到推累了,两个人就牵着手,在路上走着,黑白的背影,形成了一道风景线,宛若一首写满岁月痕迹的诗。
想到了这里,楚梧良的胸膛一片明亮,好像在那里点亮了一盏明灯那般。
他和她,是否有未来?
他不知道,但,他会爱她一辈子,是的,直到自己闭上眼睛,人入黄土的那一刻为止。
风,呼呼拂过耳边,仿若一首动听的曲子。
皎洁的月色,温柔地倾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添上了一笔浓浓的幸福。
寂静的夜,无声。
跳动的心,也不曾停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