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笙要结婚了;
她是当红的明星, 消息扑天盖地的占据各大网络头条,每天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婚礼准备事宜。
颜家和司家联姻,苏凝直接懵了, 打电话给乐笙, 她不肯接听, 她发了好多条信息她都不回, 她直接请了假到颜家去。
乐笙不肯见她!
苏凝在颜家等了一下午, 她不肯回来,她找苏北,苏北也不接电话, 她去找孙晓,抱着孙晓急的直掉泪。
孙晓加抱着她边倒水, 没好气的骂她, “你管她!她自己要折腾你又能怎么样?”
“晓晓, 司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毒蛇样的人, 她嫁过去一定不会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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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凝。”
孙晓摸摸她脑袋,抽出一张纸递给她,柔声说:“你尽力了,你为了她退让多少,你忍着不见苏北, 一个人偷偷的躲在我这里伤心, 她领过你的情吗?”
苏凝吸了下鼻子, 那是她一起长大的朋友, 她怎么能不管?
“小凝, 我早就和你说过小北和乐笙根本不合适,乐笙的占有欲太强, 而小北太强势,他适合性格温柔的人,难道你想苏北和乐笙结婚后不停的争吵,最后闹的离婚的地步吗?”
“可是,就算不是哥,也不能是司然啊。”
孙晓摇头,对她的话不赞同,“司然人并不坏,追了乐笙几年,乐笙找个疼她的人不好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你能帮忙不可能掌控,就随她吧,也许乐笙真的觉得司然适合她,何况,颜家那么有钱,就算司家待她不好,自然有颜家保护她。”
苏凝心里还是沉闷不安,她想亲口问问苏北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相信苏北会同意乐笙嫁给司然,他比谁都知道司家的阴毒。
银夜酒吧;
今天酒吧清场,格外的安静,只有二个人坐在吧台喝酒。
苏北指间夹着一枝烟,一手握着剔透的玻璃杯,杯中猩红的酒液像血一样,他呡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喝酒?”
郁亮吸了口烟,笑了一下,他其实生的很好看,是那种很清秀的好看,眉目却带着冷意,只是这冷意在面对苏北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淡去。
“是啊,就是为了请你喝酒,怎么样?我最近新学的,叫残阳如血。”
苏北哼了一声,不做点评,郁亮掸了下烟灰,微微侧过头,看他精致的近乎完全的侧脸。
他记得每次见到苏北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不过16岁的年纪,精致又脆弱,脸上带着倔强,高傲,冰冷,淡漠,种种的神情在他细腻的脸上揉和成致命的吸引力。
那时候苏北是酒吧的调酒师,被无数人觊觎着,却每天游离在酒吧的奢靡之外,不为任何一人微笑,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每天坐在角落里,看着他调酒,看着他被客人刁难欺负,渐渐的成了习惯,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他,他喜欢看苏北平静的模样,代表着平安。
郁家二少护着,没人敢为难苏北,苏北从不去问谁帮了他,他每天按时上下班,陪着正在上学的苏凝,只有看到苏凝的时候他才会笑。
他在角落里守护他,想着就这样挺好的,直到司昊出现,司昊,张扬,疯狂,极端,打碎了苏北脸上的平静,甚至是三人的平静。
他看着苏北陷进去,看着他被伤的撕心裂肺,看着他退去年少所有的美好,踩着荆棘成长……
郁亮思绪越飘越远,苏北拍了他一下,他回过神笑了一下,轻声问:“小北,你说人死了会是什么样的。”
“活着都想不过来,想那么远的事干什么?”
郁亮笑起来,叹了口气,神情又欢乐起来,“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别忘记我,记得每年来看我一次,回头给我选一张遗照吧,我觉得我还是年轻时候好看,我最近照镜子,发现自己眼角竟然长皱纹了,时间过的真快,十几年过去了。”
“脱不开身吗?”
“脱不掉了,生在郁家,这就是命,也好,我也够了。”
苏北声音轻淡,带着丝伤感,“大家都身不由己,我又能活多久。”
“一定会比你想象的久……”
郁亮轻笑出声,转口问道:“和司昊还这样僵持着?都这么多年了。”
“再过多少年都一样。”
“颜乐笙和司然要结婚了,你不挺疼她的吗?不管了?”
“管不了了,她有颜家护着,不会有事,再说,不过结婚而已。”
不过结婚而已……
颜家和司然的婚礼在云日庄园举行;
乐笙穿着洁白的婚纱,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化妆师急的脸色煞白,又不敢责怪她,只能小声安慰,一次次给她补妆。
乐笙手里握着手机,这么多天的倔强坚持终于坍塌,她按下那个刻在心上的号码,满怀希望,那头却是淡漠的女声提示对方关机。
明明是还在酷热的秋季,她却仿佛置身隆冬腊月,像是心脏处似被放了一块冰,汲取了身上所有的温度,寒意遍布四肢百骸,连血液都被冻僵了一样。
她觉得冷,脸上的汗却层层冒出,她锲而不舍的打电话,手渐渐颤抖起来,十根手指捧着手机一起哆嗦,然后她打电话给苏凝。
“小凝,我后悔了,我不想嫁了,你让小北哥来救我。”
苏凝眼泪落下来,哑着嗓子骂道:“你傻啊!”
“你救我,我不嫁了,我不想嫁了,小凝,我害怕。”
乐笙捧着手机泪流满面,苏凝急冲冲的说:“那你就别嫁,我去找我哥,我们一起去接你回家!你等着!”
“嗯。”
苏凝连鞋子都没换,穿着拖鞋就出门了,一路超速赶到苏北那,苏北正在阳台上喝茶,她开心的举着手机冲过去。
“哥!乐笙那家伙后悔了!赶紧的,我们去接人!”
她拽着苏北往外走,苏北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到沙发上,苏凝急了,跺脚说道:“哥,你别磨叽了!再晚来不及了!”
“不用去了,这个婚礼不可能取消。”
苏凝愣住了,讷讷的问他:“为什么?我们去把她抢不回来不就行了吗?你快点啊,乐笙一定急死了。”
“我不可能去。”
苏北拉她坐下,神情淡漠。
“司家是什么样的家世,黄圆梦的手段你一清二楚,我们进不去,我也不想进去,路是她自己选的,她现在后悔就想不结了,怎么可能。”
“可是乐笙不想结,哥,你别在这跟我说道理了,等救了乐笙后我们慢慢讲。”
苏凝还想拽着他走,苏北不为所动,苏凝一下子哭出来,拽着他的手跪在他面前。
“哥,乐笙后悔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帮她,我求你。”
“你怎么不明白?你以为婚礼重要吗?她们是领过结婚证的,法律承认的夫妇,晚了。”
苏北闭上眼睛,实在有些心累。
“我不管,我不要乐笙伤心,哥!我们和她认识二十一年了……我求求你,你去带她回来,你带回来!”
“傻子。”
苏北眼睛有些发红,伏身抱住她,声音里全是苦涩,“小凝,我已经尽力了,真的,晚了。”
苏凝哇的哭出声来,挣扎着要门外跑,大叫道:“你不去我去!你不救她我救!”
苏北险些抱她不住,慢慢抬起手,用力敲在她颈间,她软软倒在他怀中,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我真的尽力了。”
苏北轻声说,闭上眼睛,眉心都透着苦楚,抬手抚过她的脸,然后起身走到阳光,午时的阳光刺目灼热,他有种眩晕的感觉。
他八岁的时候捡到乐笙,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她,显些被那人掐死,他已经极尽所能的抚养她,对她好,甚至……
苏北不欠乐笙的,从来不欠!
婚礼的还在时行,新娘却迟迟不入场,宾客都在窃窃私语。
黄圆梦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眼中已经有了几分阴沉,乐笙把自己关在化妆间,门被反锁,黄圆梦让人生生撬开房门。
乐笙握着手机惊惶的看着她,黄圆梦走上前,柔声说:“乐笙,别不好意思了,客人都在等着,随我入场吧。”
“黄阿姨,我不结了,我不结婚了!”
乐笙推开她就往外冲,黄圆梦沉下脸,守在门外的人立刻拦住乐笙,半强迫的送他入场。
乐笙惶惶的被送到婚礼现场,闪光灯闪烁不停,司然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欣喜的亲吻她的脸颊。
乐笙抱着捧花慢慢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她紧紧的将捧花收到怀中,雪白的细纱将她身子包裹,凄美绝然。
她抬头看着周围陌生的人,所有的期待都在此刻化为齑粉。
她执拗绝望的寻找,眼光一遍一遍的搜索,希望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没有,没有苏北,没有苏凝!
她抱着双臂将脸埋在臂弯,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