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急事。”宫寒挑挑眉,手放在我背后把我推了出去,“这是我新签的艺人,麻烦您给她做个演戏方面的短期特训。”
“短期?”老戏骨上下打量我,皱了皱眉,“有多短?”
宫寒笑了笑,“也不是太短,一个月。”
“一个月啊,那还行。”老戏骨点点头,抬眼问我,“你哪个影视学院毕业的?上戏还是北电?”
“咳……”我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不是科班出身。”
“不是?”老戏骨想了想,哦了一声,“是在哪部剧里演过小角色,正好被宫寒相中了?”
我抿了抿唇,无奈的瞥了眼宫寒,“也不是。”
“那你……”老戏骨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原本就有抬头纹的额头直接出现了一个井字。
我自觉的选择闭嘴,宫寒接过话茬,“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从没演过戏,这次要麻烦您老多费点心了。”
老戏骨愣了愣,怒目圆瞪,“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你要我一个月教会她如何演戏,你让那些还在学校里苦修的莘莘学子情何以堪?”
“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宫寒笑着走上前,讨好似的给他捏捏肩,“您可是纵横影坛几十年的老前辈了,这点儿事情,应该难不到您吧?”
“臭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子了。”老戏骨一把拍开他的手,转而对我说道:“既然要我特训,那就希望你还能做好准备,我可是很严的。”
“多谢老师。”我摆出谦逊的姿态,心里也在为自己未来一个月的被特训而担心着。
宫寒因为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临走前还提醒似的让我跟着前辈好好学,顺便把老师曾经的辉煌事情拿出来说道了一番,结果把老师说的不耐烦了,直接一脚把他给踹了出去。
老师说自己很严,可真到了教学的时候,他只是扔给我一本书,让我自己去揣摩故事中女主人公的心理,并把某个情节给演绎出来。
虽然从没演过戏,真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能从中体会到一丝乐趣。
我乐此不疲的反复对着空气说话,还不用担心会被人说成是神经病。
偶尔老师会过来给我提点几句,还会给我做个示范,但多数时候,他只是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晚间新闻。
不知不自觉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老师收起报纸,起身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你应该还会有其他的课程,我们就还是按照今天这个时间约在这里。”
“好的,老师辛苦了,明天见。”
他点点头,率先离开了教室。
没打算让钟洁送我,我跟前台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刚走出公司大楼,就接到了宫寒的电话,他劈头就问,“你在哪儿?”
“已经下课了,我正准备回家,刚到门口。”
“嗯,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还要去医院的。”
“正好,我也已经好久没去看果果了。”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有些无奈,也只能站在门口等他了。
事实证明,我站在门口等他送我的举动到底有多不明智,毕竟被公司里来来往往的员工行注目礼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尤其在宫寒开着他那辆拉风的玛莎拉蒂,径直停在我跟前之后,三五成群路过的人都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愣着做什么?上车啊。”见我半天不动,宫寒打开车窗,探过头来催促。
我硬着头皮跳上车,很是无奈,“和你待在一块儿很危险啊,以后还是让钟洁接送我吧。”
“可你也没让她送,不是吗?”宫寒不以为意的挑挑眉,车子缓缓驶离了公司大楼。
“好吧,我错了。”我耸耸肩,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很快到了医院,病房里,果果正安静的听金姨给她讲故事,见我们进来,她眼睛亮亮的,脆生生的喊了句,“宫叔叔!”
这可把我郁闷坏了,扑过去就捏住了她的脸,“好啊你,看见他来了就直接无视你妈咪我了,嗯?”
果果咯咯笑了起来,笑声银铃似的,脸上的病容因此减少了几分,我看着也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金姨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送她出了医院,回来时,就看到宫寒早就和果果玩闹在了一起,那不注重形象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白天遇事淡定的宫总监。
果果疯玩了一阵也困了,帮她掖好被角,我们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在住院楼外,小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已经快要入秋了,我将身体窝进长椅里,随口问道:“你给我预支薪水,老总没说你什么吧?”
“放心,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宫寒笑了笑,声音在夜晚显出几分柔和。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今天,龙导找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关于我的?”
“唔,是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宫寒模糊不清的回答让我更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也就毫不迟疑的说了出来,“她说不会让一个完全没有演戏经验的新人来做女主角,是吗?”
“啊,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宫寒无奈的耸耸肩,直言不讳道:“所以我跟她打赌,一个月后的试镜会上,你一定可以打败所有人,到时候,她不可以用任何理由拒绝你。”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怎么?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宫寒侧头看着我,乳白色的路灯映照出他完美的五官。
我苦笑,“谁说不是呢?”
他凝视了我半晌,仰靠在椅背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你应该已经见过甄心了吧?”
我没说话,静候他的下文。
“你别看她现在是蝉联三届金龙的影后,但在我签她之前,她也只是个给歌手伴舞的舞蹈群演而已,跟你一样,不是科班出身,更没有一点演戏的天分。”他静静的说着,柔和的声音在夜风中缓缓流淌,“她唯一胜过你的地方,大概也只是,她还有些舞台的经验,而你,就真的是个纯种小白了。”
“错了。”我突兀的开口。
“嗯?什么错了?”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回视着他,眨了眨眼,“她还比我漂亮啊,这更有优势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一笑,“看来你真的没发现自己的魅力啊。”
我没接话,他也没再说什么,那之后,两相沉默,直到他离开。
我本打算回病房,又想到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果果前几天还吵着要我回去把她的宝贝泰迪熊玩具给她带来呢。
于是,我调转方向,朝医院大门走去。
已经半夜十点了,路上还有不少人在压马路,我戴上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散步似的朝家里走去。
很快到了楼下,我脚步一转,刚要进楼道,一道刺眼的亮光,突然从前方直直打了过来。
那是车前灯的光芒,我不自觉的抬手挡住这刺眼的光线,透过指缝,隐隐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下来,踏着灯光,一步步朝我走来。
随着那人的越走越近,大部分光线都被他挡在身后,我将手放下,顿时愣住了,“秦昊?”
他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深黑的眼紧紧紧攫住我的目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总不会是特意等我的?
他薄唇紧抿,半晌,才吐出一句,“我每晚都会来这里,可直到今天,才遇上你。”
我又是一愣,心蓦地漏跳一拍。
“怎么?这么快就和宫寒同居了,所以连家也不用回了?”
他讥嘲的说着,让我刚觉得软下来的心再次硬了起来。
我转身就要走,“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抱歉,我没时间陪你。”
“宋雅言!”手腕被一把拽住,他低沉的声音透出几分隐忍,“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知道三年前的自己究竟有多混蛋,可是,当我兴冲冲的买完蛋糕回来,却发现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心突地一跳,我想推开他,想让他闭嘴,却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我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可你真的消失了,不见了,你说走就走,连一丝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他慢慢走到我跟前,双手捧起我的脸,咬牙切齿,“宋雅言,你好狠心呐。”
我被迫承受他炙热的目光,心里却在苦笑,什么叫弥补?
深吸口气,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果你,只是因为愧疚,那么,你看见了,我过得很好,你不用再愧疚什么。”
“你!”他恨恨地盯着我,说不出话来,半晌,哼笑一声,“过得很好?如果真的好,你又为什么要进娱乐圈?难道不是因为那能给你带来更多的钱?你难道不是因为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