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酒微熏之中,静观月明风清,夏花鸣虫相伴,独坐安然自得。正当我沉醉在这美好的夏夜微凉中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万年冰山吓了我一跳,自然也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干脆一转头把身子侧向另一边,理也不理他,自己小口地喝着酒。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我侧头一看,只见萧寒从花荫下不紧不慢地踱到我的面前,却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不动。我看着萧寒一笑,拿起一块肉干塞入口中,却是摇头无语。
萧寒看了我半天,见我不理他便径自坐到我面前,也轻轻拈起一块我撕好的肉干,细细嚼着说道:“听说你今天与赵天来切磋厨艺?”
我已有些微醺,听了他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看他还在等着我回答,我想了想才道:“也不是切磋,就是我们一起做菜,互相学习一下。”
萧寒听了,面无表情声音直白地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一年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在我身边随我出入各地,主理我的饮食起居。两年一到,我送你去北平!”
我想都没想随口说道:“萧先生,我一不是你的奴仆下人,二不是你的管家厨子,哪里有那么多日本时间给你当保姆?你不用做梦了!”我顿了顿,觉得说的还不解气,接着说道:“不对,是我说错了!”
我这话一说,萧寒紧绷着的脸稍稍好看了一点,我却接着说道:“我应该说:萧先生,你一不是闺房小姐,二不是黄嘴小儿,要个保姆奶妈干什么?还让我主理你的饮食起居,你就不怕我半路下毒害死你吗?我想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你我都得了清静!还有,把那三千两银子还给我,我自己去北京城,用不着你管!”我这话一说完,萧寒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是我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大声而快速地和他说话,虽然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让我尽显悍妇本色,可这也是因为萧寒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其实这些话说完之后,我也觉得有些过份,看看萧寒面沉似水,我本以为他要大发雷霆,没想到他竟然平静地冲我说道:“彭夫人,你到我身边已有时日,我平素里看你,发现你与江南传闻中的吴小姐并不相同!我派人到江苏打探过你的消息,回来的人说了些你的情况,他们说,你是苏州城内有名的名门淑女,不仅喜好诗书刺绣,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房素柳。可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却不像什么淑女名媛,倒像是农妇村姑!你猜,要是你家里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仆地痛哭对你教诲有失?”
我听着他不紧不慢地挖苦我,我倒觉得好笑,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没毛病吧?这里哪儿来的彭夫人?我是华衡!你堂堂的华贤弟!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晚饭吃多了还是没吃,这么能胡扯!我是喝了酒,萧先生不是没喝酒,就醉了吧?”
萧寒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好一张利嘴!不胡扯了!就说说咱们以前说好的事情。你说过,有空就做菜给我吃,怎么样?今□□吗?我看你晚饭吃的也不多,不如你现在弄几样小菜,陪我在这里吃些东西?”
我哼道:“我看你刚才回来就吊着一张老脸,只怕一会儿我真的做出好吃的东西,你也说我做的不好吃!我才不费那个力气!”说着,我又拿起一条肉干,倒了一杯酒,冲着月亮举杯说道:“有空我还不如邀月同醉,也强过与你这鲁人同坐!”说完,我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回头看着萧寒,希望他被我气得发飙。
萧寒摇摇头,直接从我手中拿过酒杯,倒满一杯酒,却自己一仰脖喝了,又拿起一块肉干冲我说道:“反正你要留在我身边两年,不如你我好好相处,强过这样剑拔弩张。”
我转头看看萧寒面上并无怒色,便大着胆子问他:“萧寒,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不如你告诉我,让我心里也有个数,省得我一天天总是猜来猜去,倒累的要命!”
萧寒听了一笑,说道:“不为什么。你去寻些吃的东西来吧,这点肉干快没了。”我一听,便让人去我房里又取了点心水果,又到厨房拿了小菜酒食。
等我安排好一切回到院中,却见萧寒自己已经把酒喝下去半壶。我看着他有些醉意,忙把酒壶挪到一边说:“萧老板,你又不是海量,干什么这样喝酒!你不会是想喝醉了,借酒装疯吧?我这里可没有人陪着你胡闹,你还是快回房里去吧,别在我这儿呆着!”
萧寒听了我的话一笑,又一把抢回酒壶着着我干笑不语。我上一次看到他笑意盈盈地看我,已是半月之前,此时看着他冲我微笑,我不禁呆了,便傻傻地望着他。
过了半天,我忽然发现自己这样看他有些失态,忙用手盖在他的眼中,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拉着我的手说道:“我要是真的醉了,你不高兴吗?俗话说酒后乱……”
我不等他说完,一把捂住他的嘴,哼了一声道:“萧老板,还是请你自重些吧!你说的话太多了,回去休息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完,我抽出手,拿起酒壶就要往一边放。
萧寒笑道:“这点酒算什么?只要我我运气冲关,就可以让体中酒水冲出体外!”他一说这话,我立刻想起了金庸小说里的六脉神剑,萧寒接着说道:“不信,我让你看看!”
萧寒说完就自己挽起袖子,他右手食指冲天,左手扶住右手手腕,似乎用尽力气于右手之上。我看着他一脸正经,不禁也凑到他右手前面认真地看他的右手食指,没想到过了半天,却一点变化动静也没有。我奇怪地看看萧寒,他认真地看向我道:“看什么看!我这是酒没喝够!要是喝多了酒,食指自然就可以冲关滴酒。”
我听了摇头道:“萧老板,萧大侠,萧先生,你还是别喝多了酒,酒这东西少饮怡情,大饮可就伤身了!看看,还没喝醉,就说起胡话来了!”说完,我刚要起身,就忽然觉得脖子一痛,接着身上就麻痹僵硬。
这感觉我知道,吴天赐就是这么把我点的不能动弹!怎么这些古代人都会点穴吗?怎么这些古代人都是武林高手吗?怎么我这么倒霉,总是成了他们练习的靶子呢?
萧寒点了我的穴道,我应声倒地,他却看看我说道:“你这个女人也有上当的时候?我哪里会什么冲关滴酒,不过是听江湖上的朋友提及,今天这里胡扯的!怎么样,点穴的滋味不好受吧?让你胡说八道!唉,想来多行不义之句话用在你的身上,倒是正好。”我倒在地上,心里骂了他是小气鬼,奸滑狡诈不是男人,可惜我口不能言,要不然,我定然骂他个狗血淋头!
萧寒望着天空,长叹一声说道:“这点穴功夫还是我少年时候与人学的,已经多年不用了。想不到今天竟然成功。时过境迁,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说到这里,他才转头看我,接着说道:“刚才我怕离你太远不能点中你的穴道,现在看来,我引你到我跟着倒是对的!拿你这悍女当了一回人靶,也算解了我的心头之气!”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生气。
在我的印象里,萧寒是一个很会玩深沉的家伙,平日里摆着一张冷脸耍酷,不言不语,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怎么今天他竟然是这个样子?小气促狭的劲头儿,倒像是小鱼儿的翻版!我正在心里恨恨骂他,忽然觉得我手上有了感觉,动动手指,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动弹!想来这个萧寒还是学艺不精,所以他点了我的穴道却没有点正,以至于刚刚片刻功夫,这点穴就失了效力!
我想到这些便不理萧寒,只是皱眉做出一副极痛苦的表情。萧寒看我如此,过来拉起我准备让我坐起来。我却右手用力一挥,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我打的一愣,眉目之间立刻阴沉起来。
我拍拍手挣开他,好不容易坐起来说道:“姓萧的!姑奶奶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你今天发了疯,拿着你姑奶奶逗的玩,我看是你找错了人!”说完,我便试着想要爬起来往屋里走,想不到我的脚却还是不能动弹,急的我试着站了几次,却都没有站起身来。
萧寒看着我尴尬着急,却不怒不笑,他一把将我揪了起来,扶我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认真地看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似的。当我与他双目相对的一个瞬间,我忽然又有那种被迷醉的感觉,他一双墨黑的眼睛让人又怕又爱,高鼻细眉的英俊面容引得我胡思乱想。正当我想要说话的时候,萧寒忽然一笑,然后竟狠狠地吻住了我。我被他这动作吓得一惊,呜咽一声再不能言。
萧寒的吻不像是亲昵示爱,倒像是掠夺占有,他吻着我的嘴唇辗转吸吮,几乎像是要把我吞到肚子里。我被他吻的害怕,一把将他推开,却身子一晃,差点又摔倒在地。
萧寒叹了一口气,拉起我的手腕,轻轻给我揉着穴道,冲我低声道:“是我唐突了。华衡,我喜欢你。”
我听了萧寒的话一愣,抬头看他,只见月光之下,他一双俊目光华流动,高鼻细眉的英俊面庞上,带着几不可见的一丝羞愧,我看着他那一双墨眼,他也望着我,此时我心中一沉,忍不住长叹一声,抚住他的面庞轻轻吻上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