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赐看着我说道:“华公子,你把刘四打伤,又在此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还死赖着不给赎身银子?你自己说说,你还讲不讲理?就算你拿不出这赎身的银子,可是你也得赔刘四些药钱吧?看你说话,也有些见识,不如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留到我们这山寨之中,帮忙作个劳工!什么时候你写信给你家里,等他们拿了钱来赎你,你什么时候再去北方投亲也不迟。”
我懒得解释刘四之事,干脆双手一背,冲天翻了个白眼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担,你想让我劳个屁工?吴寨主,可别说我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也不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吴天赐一听我的话,点头笑道:“很好,很好,想不到百年不遇的赖虫成精,让我遇到了!这样吧,李大哥,从今天开始,就让这个华衡跟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信他什么也不会做!”我听了他的话,心中暗笑,心里暗想:等着你哭吧!让我给你们干活?!做梦!
吴天赐却好像猜到我在想什么似的,笑着盯着我说道:“我倒看看,能不能教会他好好做事!”
寨主一听,冲着吴天赐说道:“吴老弟,不如今天晚上就安排他到你那休息吧!看他这鬼主意这么多,我怕寨里的人看不住他!”说完,又冲我喝道:“你!姓华的!今天晚上开始就在吴老弟身边当个长随伴当!好好服侍他!”
我听了怒道:“吴什么什么,他是什么东西?让我来服侍他!村长,长老,不,寨主,你们现在这样是禁锢人身自由,是不对的!如果引来无双家人寻仇,你们这一村的老老少少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还要听这个什么狗屁吴老弟的话?不如把我和无双都放了,换回一村的安宁!”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后嗖嗖发凉,待我回头一看,吴天赐不知什么时候转到我的身边,现在正盯着我笑呢!我不知道他是何意,正在奇怪,却觉得颈间一痛,接着我就说不出话,动不了,身上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吴天赐哈哈大笑,冲着那寨主说道:“李大哥,我把这位小兄弟带到我的房里好好看管!嗯,明天他就想通了!银子么,咱们还是不用急,我一定能想办法弄回来的!”他一说完,屋中的几个人都笑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吴大哥,你是要这个小相公给你去火的吧?”众人听了这话更是笑成一片。
吴天赐却也不急,他哈哈一笑,冲着四周抱拳施礼,接着一弯腰,打横就把我抱了起来。我眼看着他把我抱离了众人,急的想要喊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奔出村,竟然向山间而去。看着黑乎的山林,我不免开始害怕,这个吴天赐,他不会是个BL吧?
我猜这个吴天赐一定会什么轻功,不然怎么抱着我这么个大活人还这么轻巧?到了山间小路之上,吴天赐几点几跳就到了半山腰处,我看着身边树林呼啸而过,吓得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差点哭出来。
过了一会,吴天赐才笑道:“华衡,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害怕?不用怕,咱们到了!”说着,他从怀里取出火折,一摇之下光亮乍现,我这才看清,我们竟然是站在一个山洞门前。
进了洞里,吴天赐把我放在地上,自己去点亮屋中蜡烛。我打量四周,发现此处颇大,半是天然半是人工,里里外外相连很深,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地方。山洞里外间相联的地方挂了一道布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而我们所在之间装饰简朴,却不失庄重。墙上挂着弓箭绳索,想来是猎人常常来休息的地方。外室不仅设有床铺,还用竹制的屏风隔出厅室之分,倒有些巧意!
点了蜡烛,吴天赐把我抱到一张方椅上,他坐到我的对面,笑着冲我说道:“你是什么人?哪来的?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一边说,一边在我的手腕上揉了几下。
我觉得喉头一松,咳了一声,果然可以出声,这才冲他说道:“王八蛋,不要脸!你知道我是女人,你还欺负我?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的?”
他听了呵呵一笑,说道:“你这身子单薄,抱起来柔若无骨,虽然现在你脸上有些肮脏,可是如果你洗干净了脸,一定会是个绝代佳人!别说,你装男人还装的挺像!要是刚才我不抱你,我也没发现你是个女人!中午的时候,我还看不起你这个小白脸呢!说吧,你是何人,为何到了此处?”
我试着想动,却还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冲他说道:“我是女人……怎么了?!我凭什么要和你说清楚?!”
他听了说道:“是呀,你是女人倒没有什么,可是刚才你在寨主面前的一番话,却不是一般女子说的出来的!你女扮男装为了什么?可是为了探听此处的消息?什么人派你来的?”说到这儿,他又冲我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外国话。
我听他一连串的话问出来奇怪,心中也转了好几个主意,但却不敢乱说,只看着吴天赐的表情。吴天赐见我不说话,忽然往前动了动身子,伸出手摸着我的脸颊呵呵笑道:“我在这山寨里无聊,难不成,你真是朋友们送来给我去火的?”
我吓得忙喊:“你胡说什么?!我,我……”
吴天赐干脆不理我支支吾吾,他自己捧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嘟嘟囔囔地说:“唉,我点穴功夫也是练的太好了!山里的黑熊被我点了穴道,也会几天几夜不能动弹,你说这要是点了一个小姑娘不给她解穴,会怎么样呢!?人为鱼肉,我为菜刀,切呀切呀,切呀切呀……”
我听着他自己念叨,忙咳了一下说道:“我,我叫华衡君,本是江苏彭氏大公子的妻子。大公子半月前刚刚离世,彭氏族人要将我关进彭氏祖宅之中度过余生,我害怕我此生从此成了活死人,就穿上大公子的衣服逃了出来。你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到江苏去问一问!”
我这番话一说完,吴天赐上下打量我一番问道:“真的?”我忙用力点头。
吴天赐呵呵一笑,说道:“你刚才在寨主面前还像妖精转世似的精明,怎么现在就肯对我说实话了?”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虽说人为菜刀,我为鱼肉。但我就是死,也得让菜刀沾点腥气,岂能便宜了无赖小人?所以刚才才在寨主面前说了那番话,希望他可以放我一条生路。”说完,我狠狠地白了吴天赐一眼,才接着说道:“可是现在形势不同,只有你我同处一室,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你便真的成了菜刀、菜板、还有吃鱼的人,我怎么还敢胡扯?”
我这么一说,吴天赐又笑了,他一边站起身,一边用手轻轻指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算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在外间休息!我到里面去睡。记住,没事不能到我这里面来哟,小心我点了你的穴道,娶你当老婆!”我只觉得身上一轻,手指忽然能动了!
吴天赐的话不伦不类,我听得哭笑不得。吴天赐却是说完之后,就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进了他里间的山洞。我看看不远处的床和山洞的木门,心中有些犹豫。吴天赐忽然在里间喊了一句:“这山里有熊和狼,你小心点,别让他们半夜进来,吃了你!”……
第二天一早,因为我一夜没有安眠,吴天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幻影哩!没想到他竟然扳着我的肩膀,摇着我说道:“醒醒!我带你去洗漱。一会咱们到山寨里去帮忙!”
我听了强睁大眼睛,冲着他道:“我是你们的人质,……干嘛让我去干活?!……我是人质,你要好好对待我……我没银子……我要吃饭……”
我的话还没说话,就觉得腾云驾雾似的身边凉风阵阵,再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到了一处山溪旁边。旭日东升,光影在四周大树的掩映之下移动,山石怪立伴随溪水涓涓,清风鸟鸣之下,让我觉得恍若梦中。吴天赐冲我扬过来几滴冰凉的溪水,激得我混身一抖,立刻精神了过来。
吴天赐冲我呵呵笑道:“想什么呢?!这里面是你我的面巾牙具,青盐是上次我新买回来的,你凑合着用吧。”说着,向我扔过来一个小小的白布袋子,我打开袋子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只青竹筒,一支竹牙刷并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还有一块簇新的白布。
我看到吴天赐扔过来的这些东西心中一暖,忙感激地向他点点头。吴天赐却一笑,蹦蹦跳跳地跑到一边去了。
回想半个月来,我为了逃命几乎一刻也没有休息过。虽然我也曾投店住宿,可是为了不引人怀疑,我总是住到几人一间的大房间里,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更没有人对我照顾一丝一毫,想不到,我来到古代以来,第一个对我照顾有加的人,竟然是掳我上山的山贼。
越想我这半个月来的遭遇我越是难过,我干脆捧起一大捧水,把脸浸在了水中,让我的泪水都随着清澈的山泉融化,带走我的悲伤,也带走我的无助,让我能打起精神,开始全新的生活。
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艰难,更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待着我,可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坚强,勇敢地活下去。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曾经爱我的家人。自珍自重自爱自尊,可是,在这个古老的年代,我如何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艰难的开始,会有如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