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间的包厢有两张门,沈迟越来越靠近,其中一张门大声道:“屋子里没有人!他已经出去啦!”
沈迟顿时停了下来:“他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他在电脑上连接了收银台的监控器,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就跑了。”
另一个包厢门口的花瓶瓮声瓮气地道:“他从后门跑了!”
该死的。
沈迟一边让手机打电话给陆韶,一边追向后门,按刚才的时间差来算,应该还没有跑远。
接到电话后,就在附近的陆韶他们以包抄的形式慢慢朝这边靠拢。
最后是陆韶将亡命逃窜的娄敏材堵在了一条死胡同。
沈迟赶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对峙。
小巷子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娄敏材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寂静的街道只有他张狂的笑声格外凄厉:“来啊,你们来弄死我啊,看看到底是我先死还是她先死!”
伴随着他的叫嚣的,是一道凄惨的哭声。
“怎么回事?”曲劲秋也赶了过来,面色微沉地盯着巷道。
陆韶骂了一声:“他劫持了一个小学生,缩在巷子里不出来,说让我们备车。”
备车?无所谓的,沈迟点点头:“给他。”
于是陆六举着大喇叭喊:“你要的车已经准备好了,你出来吧!”
“你当我傻呐!?”娄敏材显然已经有些被逼入穷途末路了,愤怒地吼道:“把车开过来!停在巷口,左侧车门关紧,右侧车门打开!”
曲劲秋一边安排狙击位,一边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谁去开这个车?谁又比较适合?
沈迟阴恻恻地笑:“我去。”
“哎……”陆韶下意识想拦住他:“我去吧……”
“哎这个挺好。”曲劲秋用力地点头,他现在对沈迟是一万个放心:“那你去吧,我在这边守着。”
沈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颇为不安的陆韶,转身就走了。
曲劲秋吩咐了一系列事宜,才抽了个空看向陆韶:“你怎么了?傻了?嗐,你还担心沈迟啊?放心,沈迟出马,一个顶俩!”
“你知道个屁。”陆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的对沈迟的信任简直无比糟心。
他想着当时沈迟提起薛宝宝他们一行人时那狠戾的神情,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我去前头瞧瞧。”他扔下一句话就走。
后边的曲劲秋也没空管他了,只觉得他完全是多此一举。
这当口沈迟已经把车开到了巷子前,一个完美的甩尾,他直接将车门敞开:“好了。”
黑暗中,一双小女孩的脚露了出来:“你,滚下来。”
沈迟拍拍手,跳下车,差点没直接跳到娄敏材面前,这个举动吓得娄敏材哇哇大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不想她活了是不是!”
“嗯?”沈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外边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无辜又无害:“那边车门不是按你要求关上的吗?我当然只能从这里跳下来。”
娄敏材被堵了回来,倒也没跟他计较:“滚!”
“哦,那好吧。”沈迟便脚步沉缓地朝外走。
小女孩身上的发饰在哭:“救命啊,救命……”
鞋子在哀求:“求求你救救主人吧,她受伤了,再不治血都要流光了……”
沈迟眼神一凛,脚步微微顿了顿,一直盯着他的娄敏材一下就被刺激到了,一把将小女孩往黑暗里拖了拖:“你干什么,你还不滚我就杀了她,我跟她同归于尽!”
“不是,她流了蛮多血,如果再不治疗恐怕会死,你也知道的,你的命与她息息相关,如果没有了人质,你必死无疑。”沈迟温和地道:“要不这样吧,我跟她换,你也可以捅我一刀,我没有还手之力的话,流一阵子血也不会死,这样也方便你跑啊。”
说起来挺诱惑的,但是娄敏材要这么容易上当也就不会成为四个人中最后一个落网的了。
他恶狠狠地道:“滚,再废话老子砍了她!”
沈迟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好吧,那你小心点,别玩脱了,万一她真的死了,你就算逃走了也是死定了的。”
“再**老子连你一块砍了!”娄敏材恶毒地死死地盯着他。
为了人质的安全,沈迟最后只能退出了巷道。
娄敏材确实是个聪明人,他根本不是被追赶到这里的,他应该是早就摸好了地方,只等着他们一来就飞快地躲到了这里。
因为这四边的房屋都很矮,狙击手甚至都无法快速地找到合适的位置,尤其是当车子往巷口一挡,他们根本就抓瞎了。
不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把巨大的伞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分辨哪里是人质哪里是娄敏材。
曲劲秋脸色难看得紧,如果真让他逃了,那才真是个笑话!
虽然沈迟退出了巷道,但是他并没有完全离开,只是站在了巷口的阴影里。
虽然从这个位置看不到娄敏材,但是车子却全程给他直播着过程。
“他正在准备上车。”
“他把人质甩进来了,刀还架在她脖子上!”
“他的左脚踩上来了!他马上就要进来了!”
“刀子还架在人质脖子上!啊!松开了一点点!啊!伞卡住了车门!”
下一秒,沈迟猛地蹿了出去,借着那把伞的遮掩,在娄敏材准备扔掉伞的瞬间,他从车门底下那窄窄的一道空隙里伸出手,用力地握紧了娄敏材的脚脖子,把他重重地往外一拖。
车子尖叫:“刀离开了人质的脖子!加油!”
娄敏材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沈迟对手,直接拿着刀子往沈迟身上刺。
陆韶听到不对也冲了过来。
在他震惊的眼神里,他清清楚楚地听到沈迟冷静的声音:“杀了他。”
娄敏材凶恶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脸上残忍的笑容缓缓展开,但是却在下一秒凝固了。
他手里的刀明明是狠狠地扎向沈迟的头,却突然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样,用力地刺向了他自己的脖子。
动脉。
娄敏材好像都没感觉到疼,慢慢滑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甚至只有一个想法: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