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避真情流露,丁一理解。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在真正的担心自己,又认为自己也在担心他,不想让他涉难,故意激怒他,摆脱他,小看了他人品,因此无名火起。
“先给你看样东西。”丁一不再解释,直接亮出四翼。
再次颠覆了桃避的认知,满脸不相信,冲天恶气瞬间消失。
他哪见过白虎之翼,还以为丁一神奇,一次炼化了两对羽翼,只是是何羽翼不好说,有何神奇也不好说。
“兄弟,你这是如虎之翼,还是鲑牛之翼,怎么是两对?”
如虎之翼、鲑牛之翼,这等珍稀之物,桃避也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能够承载人体飞行,有如此疾速的,也只有这些大型珍稀异兽的羽翼了。
而且桃避知道,炼化再多,一次也只能使用一对。
就算能使用三对、四对,与一对的效果,是一样的。
既对丁一能有如此宝物感到惊讶,也对丁一同时使用两对感到惊讶。
这不是画蛇添足,吃饱了没事干嘛。
“桃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白虎之翼。”服下颗野果,瞬间在桃避眼前消失,又瞬间在桃避眼前出现。
“桃兄,你也看见了,这就是白虎之翼。”受听者正目瞪口呆,张开的嘴巴不知道合拢,口水流出也没有感觉。
“白虎?神兽白虎?神兽白虎的四翼?”桃避言语失常,反反复复几句。
“正是神兽白虎的羽翼,不但速度不是如虎、鲑牛之翼可比,就是坚韧性也不是如虎、鲑牛之翼可比,刀剑难破,利器难折,还能当兵器使用。”
“桃兄,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体根基被毁,一身修为,点滴无法提起,只能靠能量补充。”
“我就是想以白虎之翼,快速搜寻任务物品。不是我不想与你一起完成任务,而是我带不动你。”
“我有白虎之翼,有阵法相辅,有玄龟帮助,这些任务完成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连示范带解释,丁一总算把要说的话说清楚。
桃避终于清醒,满脸惊愕,又满脸失望。
“还真没有我什么事。”
这是什么人嘛,身上哪一样现世,都是被追杀的命,都将引动天下血雨腥风。
嘴中懦懦出声,“既如此,那我就不参与了,兄弟,结识一场,哥哥我就先走了。”
桃避伤感,语气颠倒,不能成句。
“桃兄去哪?我们不是约好结伴历练吗?”
丁一理解桃避心情,“我还有些话没说完呢,听完再走不迟。”
“还有话没说完?”桃避瞪大双眼,“有也别说了,越说越气人,无非是不想让我一起完成任务,不说也罢。”
桃避理解为丁一还要现宝,增强独自完成任务的说服力。
知道桃避听叉了,“桃兄想哪里去了?我是这么想的,动用四翼太过张扬,所以完成任务全部放在晚上,白天却与桃兄畅饮尽兴。”
“我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可好?任务虽多,我估计,完成也就是几天的事,任务完成,再结伴历练,共入人世,如何?”
说得情真意切,句句在理。
桃避听着,心里那个感动,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表达,丁一说声“可好”,他“嗯”,说声“如何”,又“嗯,”一声。
霉运得解,有人相伴,就是等他个十年八年,也等得,何况几天。
“本来,想着如果能学玄龟传送之法,就能与桃兄一起完成任务了,现在试验无果,只得如此打算,让桃兄委屈了。白天不能行事,我们现在就回酒楼畅饮如何。”
“哪来的那么多委屈,这又叫什么委屈。兄弟,畅谈不一定要美酒,投缘又怎在意场所。”
“这里僻静宽敞,正是谈天说地,交心抒意的好地方,今天就在这里闲聊,到晚上你自去完成任务,我自回去。”
“明天记得到‘春来’客栈找我就行。你有话说,哥哥我何曾没有话要说。”
桃避确实有话要说,经历也好,秘密也罢,没人分享,都不是经历,都不是秘密。
曾经能够分享的人,都分享到了不能分享,曾经能够畅谈的人,都畅谈到了不能畅谈。
“兄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修为比你低,却能察探你的修为,却能知道你身体状况,又为什么一上火就浑身散发恶气?”
果然不问自答,丁一未问,他自己就开始讲了。
“是因为我们桃氏一族,天生具有一种天赋。这种天赋名叫恶气缠身,感悟之后,身体能够自动吸收恶气,名称虽然不雅,但却无比神奇。”
桃避浅然一笑,笑的却有点无奈。
“只要是身上有恶气之人,哪怕是从我身边经过,那些恶气都会被我吸过来。兄弟,你是我见过了少有的几个身上恶气不显之人。”
“昨日畅饮,一直没发现你身上有恶气流露,我还以为你年纪小,心思单纯,不曾经历恶事。”
“只是后来偶尔提及你身体羸弱,你身上才散发出些许恶气,可见你身体曾经遭受摧残,产生了恶念。”
“桃兄天赋如此神奇?我确实遭受折磨摧残。”
丁一也不瞒,青丘三年折磨全部说出,顺着将自己身份也说了出来。
“宪翼五杀神,王者杀与圣女杀之后,兄弟,怪不得你如此神异。”
丁一身份说出,桃避却一点异样没有,说明他早已知晓了丁一真正身份,或许是道听途说,或者是恶气神奇。
不但没有异样,连灵诀之事,也一点不问,此后又接着说自己的恶气。
“恶气听着不雅,说着难以启齿,却有神奇效果。依靠恶气,我获得不少好处。”
“只要身上恶气被我吸收,我就能判断出这人的修为和身体状况,甚至于一些过往。”
“所以你虽然修为高于我,却能被我察觉修为和体况,而你的身份,恶气相助加上些传言,我也早知道了。”
又自信的笑一笑,“别说你四炼修为,就是七炼强者,一身恶气也能被我吸收,也能被我察觉修为和体况。”
“尽管我一身霉运缠身,但是却因为一身恶气,霉运只霉他人不霉自己。”
“不过天赋虽然被我感悟,但苦于没有传承,只能独自琢磨,日后说不定还能断过往,辨真伪,护自己,毁他人。”
“还有佛门炼心塔,别人难有收获,我却每有长进。别人在里面修炼,不能有丝毫分心,否则必走火入魔,成为疯癫,我却无事,偶尔开点小差,照样相安无事。”
“兄弟,还有一奇事,我从未告诉任何人,今天只说与你听,事关佛门修炼,兄弟,你切不可泄露。”
觉得有此一说,反为不美,丁一那么多秘密呈现自己眼前,可从没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话语因此一顿,略显尴尬。
丁一却不以为然,“哥哥但说无妨,就象我相信你一样,你也可以这样相信我。”
信任有个过程,事关师门修炼之事,有此担心也正常,以桃避性格,说出这样的话,也很正常。
能有此考虑,反而说明桃避不缺心眼,粗中有细。
接下来的话,以桃避大老粗的性格,仍然左右看了看,声音也变小不少。
“兄弟,你可知道炼心塔为何能炼心?为何能够提升修为?为何能在头顶结出戒疤?”
“是啊,我也一直在猜测,可是却一直想不通。”见桃避说得如此小心,好奇心反而越盛。
“是因为里面充满无比狂暴的暴虐之气,无比炽热的狂燥之气。”声音更小,几乎微不可闻。
但听在丁一耳中,却如划过天际的晴天霹雳。
“刑天残躯”,四个字在心头炸响。
“桃兄,何物发出暴虐之气?”急切之下,丁一不由双手抓紧桃避,称呼也不由自主变换。
桃避见丁一如此反应,没有多想,还以为丁一年幼,好奇心被自己几句佛门之事吊起。
“看你这好奇心,那可是圣物,历代流传,只有佛主和菩萨能见到。再说,以我这样的修为,别说见到,靠近都难。”
丁一察觉自己失态,反应过来,松开双手,恢复平静,继续听桃避叙说。
“炼心塔实为一处荒芜,灵山遍地奇花异草,唯独炼心塔寸草不生,而且炽热如火,地面如同烧红的铁板。”
“普通苦行僧,只能在千丈之外修炼,仍可能被暴虐之气侵蚀,被炽热灼伤。”
“一炼实力才可进千丈,二炼可进九百丈,三炼可进六百丈,四炼可进三百丈,五炼才可进百丈。”
“六炼才可靠近炼心塔,七炼才可进塔内。你说我连塔都不能进,怎么能见到圣物。”
“桃兄,灵山如此神奇,我外人可能得进?”丁一记挂灵山之行,因可能存在刑天残躯,想法更加强烈。
“有什么不可以,那些苦行僧也不是个个光头,以俗家身份带发修行的多的是。”
“你要想去,我带你去就是了。不是哥哥我吹,即使摆渡人不认可佛缘,我也能带你进去。”
桃避拍着胸脯保证,潜质出众,灵山无不看重,一身霉运,菩萨都避,两重保证,带丁一进去,自然没有问题。
没有佛缘,一苇不渡,直接请菩萨带入,桃避自信能做到。
“哥哥家族天赋奇特,可还有其他?”好似唐突的问话,却又有意外收获,乃至丁一无比欣喜。
也因此,桃避最终成为丁一的忠实追随。
“天赋是奇特,却不是那么容易激发的,被我们家族称为‘逃悟’。只有逃离祖地,才有可能感悟。”
丁一接连示密,不当桃避当外人,桃避又岂是小气之人,也要同样对待,方显诚意。
不但灵山修炼之秘,尽数告诉丁一,就是家族之秘,也不保留。
“我们的先祖,曾经传下誓言,任何人不得离开祖地,只有誓言,没有原因。”
“祖地奇特,霉运更重,不但不出修炼之人,族人体质每况愈下,代代衰弱。”
丁一听得吃惊不小,这不是第二个冰山木族吗?
“桃兄所言可实?为何衰弱,可知原因?”
桃避苦笑,回答之语,让丁一稍感失望。
“我哪里知道原因,祖地在哪我都不知道,只是听说在西南方瘟荒,我家历代流传,只有这点只言片语。真的是否如此,我也不知道。”
“不知祖地,怎知祖地之事?”丁一追问。
“兄弟有所不知,这里面故事就多了。”
反正时间充足,见丁一追问,桃避于是将原委细说了一遍。
“兄弟,你可知道为何叫‘逃悟’?逃是逃跑的逃,悟是感悟的悟,只有逃跑才有感悟。”
“我家历代流传,说祖地虽然有誓,但又有另一秘密誓言,相互冲突,各自流传。”
“这一秘密誓言,就是但凡家族内出现可能修炼之人,就秘密安排逃离,逃离祖地,逃离誓言。”
“不出祖地,不出修炼之人,逃离祖地,才有一丝可能感悟天赋,被我族无奈称为‘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