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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骑在摩托车上,把头盔上的面罩按下去遮住脸。面罩的反光罩像一面弧形的镜子印照出周围的景色。在摩托车前方,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叶林发动了车,在车水马龙间灵活地穿行。这是一条虽然宽大,但有显拥挤的大路。车流行驶不畅,但由于叶林驾驶的摩托车的灵活轻便,穿梭在车流间,蜿蜒向前。叶林经过了拥堵路段,拐上了一条通往更宽广主路的高架桥入口。
头盔的麦克风里传出高主编的声音:“如同4年前姚云对你的网开一面一样,你的机会在于他们接纳你。”
叶林:“这次会议有多少人?”
高主编:“四个人,于鹏举,周叔,姚小贝,于飞。”
叶林:“我找过姚小贝,他对我拒之千里。我找不到机会提问。”
高主编:“那次是我把姚小贝想简单了,他已不是4年前那个口无遮拦的小毛孩了。这次,我们要捉贼拿赃!”
叶林在高架桥加快了速度,机车速度不断加码。风驰电掣驶往远方。
叶林经过一个路口,于飞开车经过这个路口,于飞是直行经过这个路口,直行的红灯亮着,他被堵在停止线以内。叶林直行的绿灯亮着,她驾车通过路口,向左拐弯上了于飞直行的那条大道。于飞的直行绿灯亮了,于飞松开离合驱动车,迅速加档通过路口,向前驶去。在他前方靠右路边,是叶林的摩托车在驰行。于飞没有留意到这辆摩托车,从摩托车边驶过。叶林加快速度跟上于飞的车。
于飞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方若即若离跟着的摩托车。这是环山公路,一边是山体,一面是山下远处远远的城市远景。这条环山公路已经没有其它车辆了。此时,就于飞和那辆摩托车驰行在这条公路上。于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缓缓把车停在路边,看身后那辆摩托车的反应。这是北京西山,4年前,叶林也是驾驶这辆摩托车跟踪姚云来过这里。她看到于飞车停,也踩下了刹车,机车速度慢下来了。于飞冷冷地盯着后视镜中速度慢下来,将要停车的摩托车。忽然摩托车重新加速。经过于飞的车时,机车手戴着头盔的头还往于飞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于飞无法通过镜子反光一样的机车手头盔,判断机车手是谁,但从她远去的苗条的腰影,于飞看的出这是个女的。于飞不禁有些挠头。他重新发动车,向前开去。摩托车在前方一路疾行,风驰电掣消失在山道间。于飞继续往前开,经过几个岔路,拐上一条上坡水泥路。姚云四年前来过的那栋西山别墅矗立眼前。别墅院子的铁门正在缓缓电动打开。于飞开车入院,在进入院子的一瞬间,惊讶地看到停在院里的那辆摩托车,摩托车头盔挂在车把上!
打印报纸的流水线上,一张张报纸打印出来,它们有着同一的头版头条,上面有于鹏举、周叔、姚小贝和于飞坐在西山别墅的飘窗前,背景是北京城远景的配图。几个“太阳集团的滔天迷局”黑体字触目惊心。
手机屏幕上,“太阳集团的滔天迷局”几个黑体字配图于鹏举、周叔、姚小贝和于飞坐在西山别墅飘窗前的版面,在一根手指的滑动下正在下拉。是丁梦梦坐在客厅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手机。她把手机放在桌上,一口一口地把碗里的粥喝完。她静静地坐在桌边想了会儿,起身,走到卧房,这也是四年前她和朱佩佩合租时的她的闺房,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离婚协议书和一枝笔,在书桌上翻到最尾一页签字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子。她用手机把这一面的签名拍了照,在微信上把这张照片发给姚小贝。
叶林和白天在吃早饭,这是他们和姚小贝、丁梦梦的合租房客厅。
白天:“十年一觉扬州梦!”
叶林:“姚小贝让你马上去找他,接收太阳集团的工作他需要你!”
白天:“万万没想到,姚董竟然藏了这么一手惊天大逆转的妙棋。”
叶林:“你豁然开朗了!”
白天露出笑容,喜意像蕃茄汤的红一样从蕃茄向四周漫延。
白天:“我的杞人忧天,没有一次是真正的。在姚董四年前布下这场棋局时,就注定了我的虚假的颠沛流离。我一方面很感慨,一方面很感恩。”
叶林:“感恩什么?”
白天:“幸福的来之不易。”
叶林:“你不怕我爸妈来北京了?”
白天:“人是英雄钱是胆!”
叶林:“四年前你的娱乐精神又回来了!”
白天:“我是那么想为我们的爱情找个家!”
于飞和朱佩佩在锦云花园的一楼客厅吃早饭。
于飞:“三天时间够不够?”
朱佩佩:“我并无良策。”
于飞:“你把这件事办下来,我们马上结婚!”
朱佩佩:“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到你?”
于飞:“不是帮!这一次是我的身家性命!我把我的满腔热血寄托在滨海事业上,我的身家性命早已和滨海事业融为一体!”
朱佩佩看于飞,于飞宛如魔神附体。/
丁梦梦戴马帽,穿马甲,骑在马背上在草场奔驰。这是一个马场。丁梦梦纵马跃过了一个草垛障碍,飒爽英姿的骑影赢得了坐在遮阳伞下的叶林和白天的注视。
叶林:“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这对伴侣。他们都有各自的骄傲。”
白天:“从你的专业的角度去分析新闻对象的心理,姚小贝和丁梦梦都是怎么想的?”
叶林:“姚小贝根本不想和丁梦梦离婚,他是挟兵自重,迫其就范,现在又骑虎难下。”
白天:“丁梦梦呢?”
叶林:“丁梦梦就更简单了,爱情绝不接受讹诈!”
白天:“我有时候也想劝劝姚小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林:“现在的姚小贝,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姚小贝了。他要展示他的利刃,王者的权威不容侵犯。四年前如果给他一个选择,他会选择不爱江山爱美人。现在,丁梦梦觉得他们的爱情受到了玷污。”
白天:“我现在在他面前也噤若寒蝉。他好像心里筑起了一道篱芭,把亲密的关系阻挡在篱芭之外。我们曾经那么无话不谈。”
叶林:“姚小贝缺乏这种人际关系必要的疏离感。他刚刚掌握保持人际关系间的距离,未免矫枉过正。”
白天:“如果他们离婚,绝对是一场灾难。”
丁梦梦摘了马帽提在手上走回来,坐到叶林和白天身边,一边喝桌上的饮料一边看马场其他人骑马奔驰的骑影。
叶林:“这个现状,是无数灰姑娘憧憬的,我是指豪门爱情。”
丁梦梦:“有爱情吗?”
叶林:“谁都没有办法回到四年上前,爱情也在发展。”
丁梦梦:“发展到无话可谈?”
叶林:“姚小贝还只是个刚长大的孩子,还控制不住成人间的关系的分寸,他伤害了你,其实自己也受到了伤害。”
丁梦梦:“他想当成人,那好啊!成长的代价就是体会代价。”
白天端起桌边杯喝茶:“爱情到了争锋相对的时候就离缘尽不远了。”白天呷了两口茶,把茶杯放下,意识到丁梦梦被打动了。
白天:“还记得你在四年前答应过姚董什么吗?姚董说,你比姚小贝活泛。”
丁梦梦不说话,喝饮料,看骑马。
姚小贝坐在轿车里,这是那种车身宽长,空间很大的那种轿车。姚小贝和一个人坐在后面,司机开着车。车外街道的景色一一掠过。姚小贝正戴着眼镜,翻看着离婚协议书。
那个坐在姚小贝身边的人说:“您太太没有刁难您,这种情况她一般可以索要巨额补偿。”
姚小贝:“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人:“她没说什么,就说按您说的来。这个。”那人犹豫了一下:“虽然我是离婚律师,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和太太其实不一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打离婚官司十年了,遇到的痴男怨女千千万,我总觉得,你们的缘分还未尽。”
一辆出租车从车后超上来,和长宽轿车并行。出租车的车窗露出胡海的脑袋,张牙舞爪不知在对这边吼着什么。姚小贝和那人都没发现。胡海把脑袋缩回去,出租车再次加快了速度。这回姚小贝和身边那人看出前面出租车不对了,它老想往正常行驶的长宽轿车所在的车道挤。姚小贝有点惊疑地盯着那出租车。
出租车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插到长宽轿车前,并逐渐降低了车速,堵在长宽轿车前停下来。长宽轿车的司机不得不停下来车,只见出租车后车门打开,胡海下车向姚小贝这边车门走来。
胡海坐在刚才坐在姚小贝身边的人的位子上,刚才姚小贝身边那人已经坐到前面副驾座上去了。前面的驾驶室和后面的空间舱室用透明玻璃幕墙隔着。
姚小贝:“你说吧,这里隔音很好,前面听不见。”
胡海:“我刚从欧洲回来,就听说了你们要离婚的消息。”
姚小贝:“你在欧洲这回查的怎么样?”
胡海:“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和我姐的,没想到你们意然走到了这一步!你们不能离婚!我们两年前的案子有大蹊跷!”
姚小贝:“案子是案子的的事,我和你姐是我和你姐的事!”
胡海:“这恐怕是同一件事,如果我把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你和我姐离不离婚在真相面前绝对显得微不足道!所以你和我姐不能离婚!我在来找你之前已找过我姐了,她答应我今天不去民政局,你去了民政局也是见不到我姐的!你们必须等我查出真相后,再选择你们离不离婚!相信我,当经历了这种事情,你们是不会离婚的!”
姚小贝:“什么事情?”
胡海:“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事关重大,而且我不确定有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牵扯进去。我需要证据!”
姚小贝被胡海斩钉截铁的语气震慑了,看着胡海:“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