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明大义刘秀隐忍
刘縯遇害,对刘秀是一个严峻考验。当时,摆在刘秀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是率军南下,为兄长报仇;二是召集旧部,脱离刘玄,另树一帜;三是隐忍不发,维护大局。前两条路无论成功与否,都会造成绿林军分裂,毁了反莽复汉大业,第三条路虽然能够避免分裂,却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刘秀思虑再三,擦干眼泪,决心走第三条路,个人的生死荣辱事小,一切为了恢复汉室大业!
《后汉书》记载,刘秀决心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于是,他不带一兵一卒,单骑只身,连夜从颍川出发,直奔宛城。刘秀知道,刘縯被杀,是件大事,全军上下都在高度关注,很容易造成分裂,他必须要有态度,而且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刘秀快马加鞭,奔驰一夜,天亮以后,赶到宛城。刘秀径直来到刘玄宫中,见到刘玄,立即双膝跪拜。刘秀心中悲痛哥哥遇难,嘴上说的却是:“哥哥性情鲁莽,不遵君臣之礼,对抗皇上,罪有应得。我痛心的是,作为弟弟,没有尽到劝告哥哥的责任,致使哥哥得罪了皇上。请皇上对我一并治罪。”
刘玄见刘秀突然到来,有些惊慌,但见刘秀丝毫没有报怨情绪,而是专程前来请罪,顿时放下心来。刘玄与刘秀平时关系处得不错,平白无故地杀了他哥哥,心有愧疚,只得好言安慰他一番。然后,刘玄让他去刘縯所部,安抚诸将士。
刘縯无辜被杀,部下都愤恨不平,很多人想要为刘縯报仇,如今见刘秀到来,觉得有了主心骨,纷纷围聚过来,想要诉说刘縯的冤屈和心中的不平。不料,刘秀却不让他们说话,抢先讲哥哥的错误和过失,劝他们以大局为重,搞好团结,继续为推翻王莽政权效力。
刘秀的态度,大出刘縯部下意料之外,有的人敬佩刘秀深明大义,有的对他失望和不满,有的则在心里骂他无情无义。刘秀当然知道,刘縯的这些部下,心里在想什么,想说什么,但为了大局,他不能让他们说出来,更不能干出格的事情。刘縯的部下,多是一些猛将勇士,刘縯被害之后,本来存在着武装冲突的风险,刘秀的及时到来,有效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刘秀在宛城住下以后,许多宗亲和大臣纷纷登门拜访,表示慰问和哀悼。刘秀只按平常礼节答谢,并不流露出丧兄之痛,更无半点报怨情绪。众人夸赞刘秀昆阳大战功绩的时候,刘秀总是谦逊地推让,说那是别人的功劳。
为了不让刘玄起疑心,刘秀不敢为兄长服丧,饮食言笑就和平常一样。在此期间,刘秀甚至大办喜事,迎娶了他渴慕已久的美女阴丽华,实现了他年轻时候的一个愿望。
杀害刘縯的朱鲔、李轶一伙人,起初对刘秀的到来保持着高度警惕,暗地里派人监视他的行动,打算抓住把柄,就置他于死地,以绝后患。可是,刘秀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没有让他们找到一点下手的机会。刘玄见刘秀如此表现,十分满意,任命他为破虏将军,封为武信侯。
刘玄虽然封赏了刘秀,但对他并不放心,不让他外出带兵。绿林军攻占洛阳以后,刘玄想迁居那里,便任命刘秀为司隶校尉,带着一些人去打前站,整修城中宫殿。
刘秀到达洛阳后,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把城中宫室、官府修缮一新,并依照职权,对洛阳城及附近郡县进行督察,维护社会秩序。把洛阳的事情办好了,刘秀就迎接刘玄迁居洛阳。刘玄对刘秀的工作很满意,又增添了几分信任。
刘秀表面上工作勤勉,处处表现出对刘玄的忠诚,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埋藏着巨大的悲痛。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刘秀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哥哥对自己的情谊,想起哥哥的冤屈惨死,想起甘愿赴死的二姐刘元,止不住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几乎不能控制。刘秀咬着被角,强忍着不发出声来,泪水湿透了整个枕头,被角也被咬烂了。
颍川降将冯异,十分敬佩刘秀,成为刘秀的心腹。有一天,冯异发现了刘秀枕头上的泪痕和咬破的被角,立刻明白了刘秀心里巨大的伤痛。冯异向刘秀叩头,流着泪说:“将军别太伤心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当前,要想脱离困境,有所作为,必须想办法远走高飞。”冯异向刘秀建议,倾力结交左丞相曹竟。曹竟是刘玄的心腹,刘玄最听他的话。
王莽死了以后,天下仍然混乱,许多起义军割据一方。刘玄派出多名使者,去抚镇各地,但用人不当,收效不大。曹竟向刘玄建议,派刘秀去抚镇河北。刘玄正要同意,朱鲔急忙劝阻,说:“不可!刘秀雄才,他如果出镇外地,必然自立,与我为敌。”
朱鲔这么一说,刘玄有点犹豫了。这时候,宗亲大臣刘赐说:“刘秀是我们刘氏宗族成员,对汉朝忠心耿耿,是不会有二心的。”
曹竟也坚持自己的意见,说:“刘秀的才能,没有人能比得上。河北情况复杂,如果派别人去,非办砸了不可。”
由于两个心腹都极力推荐刘秀,刘玄终于下了决心,任命刘秀代理大司马,持节抚镇河北。
刘秀得此良机,立即与冯异等人,带领一支人马,北渡黄河,奔赴河北。从此,刘秀大展宏图,干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可见,要想干大事的人,必须要忍辱负重,有大胸怀和大智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