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有情夫妻团圆
酷吏,现在是个贬义词,但在汉代,是指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用刑严猛之人,并不是坏名词。比如,不向权贵低头的强项令董宣,就是东汉著名的酷吏,被写入了《酷吏传》。
东汉时期的黄昌,也是一名酷吏。他执法苛猛,严酷无情,但却对失踪多年的妻子,却怀有深情,念念不忘,几十年后,夫妻意外重逢,尽管妻子已经改嫁他人,黄昌并不嫌弃,坦然接纳,恩爱如故,在历史上留下了一段佳话。
《后汉书》记载,黄昌是会稽郡余姚县人,他出身孤苦微贱,生活贫穷,家住学堂附近,却上不起学。黄昌很羡慕那些学子,便开始自学。黄昌精明聪慧,学习刻苦,居然学到了一身本领。后来,黄昌被官府征召,担任了州书佐,开始了仕途生涯。
不久,黄昌娶了一个姓戴的女人为妻,两人情投意合,十分恩爱。不料,有一次妻子回娘家,半路上被强盗抢走了,从此下落不明。黄昌急得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始终杳无音讯。几十年过去了,黄昌对妻子日夜思念,没有再娶别的女人。
黄昌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由于成绩突出,受到上司赏识,被提拔为宛县令。黄昌对强盗恨之入骨,对盗贼毫不留情。有一次,他的车盖被盗,黄昌故意表现出不在意,暗地里却派人秘密查访,结果发现,是他手下一名主管缉捕盗贼的官员偷的。
那个官员是当地大族,势力很大,有恃无恐。管盗贼的人竟然自己做贼,这还了得!黄昌大怒,立即下令逮捕那个官员,同时把他的家属也捉来,一并处死。盗车盖不是大罪,黄昌明显用刑过严。但这一下,却震动了全县,世家大族们都吓得发抖。
黄昌用刑严酷,手段强硬。当地有个姓彭的豪强,行为放纵,名声不好。他家在路边建了一座高楼,黄昌每次从这里经过,彭家的妇人都站在楼上看他,指指点点。这是不符合礼教的,黄昌很生气,下令把那个妇人关进监狱,定了个罪名处死了。这事黄昌做得过分了,加重了他滥杀的名声。
多年以后,黄昌被提升为蜀郡太守。他的前任,因为年龄大了,有些糊涂,致使不法之徒十分猖獗,百姓蒙受不白之冤。黄昌到任后,老百姓听说了他的名声,纷纷前去控诉冤情,前后有七百多人。黄昌逐一审理,为他们申冤,每件案子,都判得公平合理,受到百姓称赞。
有一次,黄昌抓到一个盗贼头子,并不声张,而是暗地里严刑审讯,迫使他交待同伙。强盗头子受不了酷刑,全都招了。黄昌做好准备,一声令下,全线出击,将这些盗贼全部抓获。黄昌从此威名大振。
黄昌的妻子戴氏,被强盗掠走以后,流离转徙到了蜀地。蜀地山高水险,信息闭塞,戴氏没有办法回家,为了生存,只好嫁了人,生男育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听说新来的太守叫黄昌,心头一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恰在这个时候,她的儿子犯了法,被官府捉去。戴氏救子心切,就跑到黄昌那里去申诉。
戴氏见到黄昌,依稀觉得像是丈夫的模样,但分别时间太久了,她又改嫁了别人,怎敢贸然相认呢?黄昌见了戴氏,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但听她说话,像是余姚一带的口音,便问她是哪里人?
戴氏吞吞吐吐地说:“妾本是余姚人,姓戴,被贼所掳,才来到这里。”戴氏迟疑了一下,又说:“妾原来有个丈夫,在州里当书佐,也叫黄昌。”
黄昌一听,顿时惊呆了,心头突突乱跳,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难道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吗?黄昌盯着她,看了半天,问道:“你说丈夫是黄昌,有什么凭据吗?”
戴氏说:“我丈夫左脚心有颗黑痣,他说这是贵兆,将来能当二千石的高官。”黄昌听罢,立刻流下泪来,急忙伸出左脚,脱掉鞋袜,让戴氏看。戴氏一见,几乎昏厥过去。于是,两人相认,拥抱悲泣。满屋子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垂泪。
黄昌没有嫌弃戴氏失过身,当即把她接回家中,复为夫妇,而且恩爱有加,幸福美满。至于戴氏后来的丈夫是个什么情况,是活着,还是死了?《后汉书》没有说。
黄昌虽说是酷吏,但他对妻子的深情厚义,还是令人感动的,也是值得称赞的。而在当时,还有一对恩爱夫妻,留下了举案齐眉的佳话,更是被人们广泛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