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在附近的河流里补充完充足的淡水后继续向北出发,越往北纬度越低,气温越来越高,天气也越来越无常,雷暴,热带气旋时不时发生,这对整个探险队的士气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航行了二十几天后,船终于进入了赤道无风区。
在无风区里“信鸽”号反而能放开了跑,之前虽然也用过燃油动力,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利用的风力,尽管逆风,现代帆船还是可以通过操纵帆片走之字形逆风而行。而到了无风区,连浪花都没有,想要航行只能靠燃油动力了。
无恙拿着六分仪站在甲板上,他正在练习测经纬度,观察员忽然喊了起来:“有情况!前方有帆船!”
无恙手里的六分仪差点吓掉进海里,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整个基地获救在望,甲板下的人听到叫声后都迅速冲了上去,有的没穿鞋,有的没穿衣,谁也顾不上了。
无恙架起望远镜在海平线上搜寻,终于在两点钟方向发现了那艘帆船,它无精打采地飘在无风区里,一动不动,旗帜完全下垂,根本分辨不了是哪个国家的旗帜。
帆船的样子颇为古典,三桅帆,船舱从吃水线向上内倾,船头和船尾都是圆形,这样看起来显得船腹很大。
“这是什么船?”陈偲举着望远镜问道。
“看着不像现代船只啊,倒像过去欧洲佬的船。”徐致远脑子里感觉上学时书本上好像见过,但是模模糊糊,也不知道到底是啥。
“它可能失去了动力,在无风带里这非常危险了,要不然我们先将他们救下,到时候再跟他们一起回去求救。”无恙建议道。
“行,观察员赶紧打旗语,”徐致远命令道。
观察员左手举旗朝上,右手持旗向下斜指。打了好几次信号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有海员就位,我们再靠近一些,武装人员就位,防止海盗袭击。”徐致远总觉得这艘船说不出得怪异。
与此同时,怪船上的人也发现了“信鸽”号,“船长,前方的船越来越近了,他们是怎么在无风带里航行的?”
“警戒警戒,所有船员炮门打开,子弹就位。它朝我们越来越近了。”船长保罗?兰格下发命令,在这个时候距离才是安全,如果是海盗的话,他们很喜欢靠近使用跳帮战。
“我猜他们肯定是在甲板下装了船桨,和我们的加莱赛帆船一样,炮弹示警。”
甲板下方一门火炮被推出了炮窗,然后紧随着一声巨响,一阵白烟迅速弥漫在船体周围,一颗炮弹划着弧线落入“信鸽”号的斜前方,“信鸽”号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又迅速和怪船拉开了距离。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肯定是幽灵船!”船上的水手叫道,“上帝啊,快帮助我们打败魔鬼吧!”
这艘怪船实际上名叫“泽兰”号,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艘武装笛型商船,其形状为装货而设计,故而机动性不是很好。这次船舱内装满了香料群岛的特产以及中国丝绸和瓷器,本来准备跟随船队从印度洋返回欧洲,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快艇,这些卑鄙的英国人伪装成海盗干着真正海盗干的勾当,他们对船队展开了一场追击,由于机动性不佳,“泽兰”号被众多快艇咬住,只能一直向南开到赤道地区进入无风带避险。而“信鸽号的出现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等到信鸽号越来越近,“泽兰”号终于敢确定信鸽号和那些英国海盗是一伙的,因为它桅杆上的两面旗帜中有一面清楚地画着米字旗,尽管不能确认它隶属于英国哪一块殖民地,但是是英国人无误了。
“泽兰”号所有炮位都打开,只要“信鸽”号一靠近,就能将它打得粉身碎骨。
徐致远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泽兰号”的动作,
“看来对方有点不欢迎我们,不过这些小把戏能唬到谁啊。”他亲蔑地撇了撇嘴,“谢强迈克尔上观察哨瞄准。”
等两船靠得更近的时候,双方人员已经能从甲板上望到对方了。信鸽号并没有放弃做最后友好交流的尝试,但是,泽兰号还是开炮了,船身一侧十门火炮齐发,尽管信鸽号提前避闪,其中一颗炮弹还是蹭到了一根桅杆,将它拦腰打断。
徐致远果断下令开火,信鸽上没有火炮,但是胜在火枪射程远,命中率高,迈克尔和谢强在观察哨位上居高临下一连射倒了好几个。
保罗?兰格面色苍白,他没想到对方的船只速度这么快,竟然被它躲过了一劫,而且对方火枪好像也和平时遇到的英国人不一样,英国人做不到射速这么快。
眼见着水手们一个个被自动步枪射倒下,保罗终于下令所有人下甲板等待海盗跳帮肉搏,由于担心对方火炮造成威胁,“信鸽”号一直保持着对“泽兰”号的绕圈游弋,便到远处下了一艘机动小艇,载着安保队员准备登船肉搏,小艇速度快,目标小,对方的火炮根本不起作用,至此,双方海战部分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所有人登上“信鸽”号后,甲板上被击伤的船员痛苦地哀嚎着,小队里的军医帮他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两名中国队员手持防爆盾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躲在船舱和甲板下面的水手时不时从缝隙里伸出一把火枪,子弹击打在盾牌上噌噌作响,队员们也不恋战,安保队员们随身携带了催泪弹,每看到一个舱门就扔一个进去,不一会儿,所有的荷兰人全举着手从甲板下面钻了出来。
保罗举着双手从人群中跨出,“我是这艘船的船长保罗?兰格,先生们我知道你们不是海盗,请给予我们应有的战俘待遇,荷兰东印度公司会花钱赎我们回去。”
“荷兰东印度公司?兄弟,你在把我们当猴耍吗?”亚历山大非常生气,这帮蠢货一句话不说就动手,现在还告诉自己他们来自一个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年的公司,这是在挑衅吗?
“亚历山大,冷静。”徐致远高声喊到,他隐隐约约感到事情发展偏离原轨迹太远了,消失的墨尔本,消失的悉尼,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事实恐怕令人难以接受。
“谢强,把他们的旗帜取下来”。徐致远命令道,他需要最后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谢强拿刀砍断了系绳,旗帜有气无力地飘了下来,这在荷兰船员眼中是不折不扣的挑衅,俘虏中爆发出阵阵嘘声,看守俘虏的几名队员给了带头的几枪托,打的他头破血流,嘘声才被弹压下去。
徐致远在甲板上摊开这面旗,除了典型的红白蓝三色外,旗中央还有三个大写字母V.O.C ,O.C 分别串在V字的两个斜杠上,徐致远慌得退后了两步,可能猜想成真了,不禁悲从心中来,希望的破灭让他找不到了继续奋斗的意义。
这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历史上的旗帜,他终于想起来学生时代课本上的内容。
陈偲和无恙扶住了徐致远,他们只当他心情激动,一口气没上来,或者太阳太强中暑了,连忙给扶了下去。留下副队亚历山大在这里处理俘虏,他们三个先行回到了信鸽号的船长室。
在船长室里沉默了许久,徐致远终于开口了
“陈队,还有小金,我们回不去了”
“徐船长,桅杆断了我们拆他们的就是了,怎么回不去了呢?”陈偲以为徐致远说的是桅杆的事。
“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妻子了,小金,你的父母也要永别了。”徐致远自顾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二人见他不是开玩笑,急忙问道。
“我该怎么说啊,唉!”徐致远绝望地拍了自己一个嘴巴,“你们可能真要把我当疯子了。”
“这样吧,两位兄弟,等会儿你们把刚俘虏的前船长审问一下,其他的都不重要,只问他今年是哪一年。”
“老徐,你糊涂啦,今年是2019年啊,你不能只看到一艘老船就以为出事了吧,他们兴许也和我们一样遭遇了大灾难而不得不使用这种原始手段呢?”陈偲反驳道。
“罢了罢了,你自己去问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徐致远边说边将两个人推向门外。陈偲给无恙使了个眼神,让他在这里看着老徐,不能让他出意外,自己则急急忙忙地又重新返回到泽兰号。
陈偲和亚历山大说明了一下情况,两人将保罗押上了小船,登上信鸽号的船尾。
海面上一丝风都没有,潮湿低压的空气让人觉得窒息。陈偲抓住保罗的领子:“现在我问你一个郑重的问题,如果你骗了我,我就宰了你直接丢下去喂鱼。”陈偲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保罗心想完了,这帮人不会逼着自己交出船队的航行计划吧,这个交代了的话,哪怕赎回去自己怕是也要被公司给千刀万剐,想到这里,保罗的退都抖了起来。
“你问吧,我知无不答。”保罗颤抖地说道。
“请问今年是多少年?”陈偲郑重地问道,“说啊!”几乎是用吼的方式了。
“什么?”保罗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特么问你今年年份,你聋了吗?”陈偲说完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保罗的肚子上。
“别打了,今年是1650年!”保罗痛得蜷成了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