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菲菲如约赶到了侦缉队,一到这里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之前只是听说野口谷河残暴,现在她是亲眼见到了,刑讯室里吊着一排所谓的“八路密探”,浑身鲜血淋淋,被野口挥舞的皮鞭打得皮开肉绽,这些无辜的人嘴里喷着血沫子,奄奄一息。
“这些通共分子,良心大大地坏了!”野口谷河唾沫横飞,把鞭子挥舞地如同吐信毒蛇,疯狂地抽打在这些“犯人”身上,大多数人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都陷入昏死之中。
耿长乐见到这个疯子如此施暴,暗自把拳头攥得嘎巴嘎巴响,陈菲菲使劲踩了他一脚,提醒他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耿长乐也是老革命,自然明白这道理,只是心里对野口谷河的憎恨火焰烧得他浑身发烫。
“野口太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通共分子?”陈菲菲用日语问道。
“我的无线电探测器在他们的家里发现了信号,这城里只有八路才有秘密电台,他们不承认,我就把他们抓起来审问!”
“那你搜查过他们家里吗?发现电台了吗?”
“搜查过了,他们很狡猾,早就把电台藏起来了,到现在还不肯招供!”野口谷河刚开始还是平静地说话,到最后开始嘶吼起来,陈菲菲看出来了,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
“既然藏起来了,又怎么会有信号呢?会不会是探测器不准确呢?”她试图把这个疯子引导到理智的道路上来。
“我的探测器不会出错,他们良心大大地坏了!他们这是在和我较量!”野口谷河又挥起了鞭子。陈菲菲知道和他讲道理基本就是徒劳,要解救这些乡亲,只能想其他办法了,再等一会儿的话,这些人都会活活死在他的皮鞭之下。
“野口太君,你还记得中午对我说过的话吗?”陈菲菲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柔声说道。
野口高高挥舞的手臂停住了,他似乎忘记了中午说过的话,疑惑地看着一脸柔媚的陈菲菲,内心的疯狂被女人特有的媚态冷却了不少。
“你说我有看透人心的魔力,是吗?”陈菲菲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臂,让他浑身麻酥酥的。
野口谷河没说话,只是直愣愣看着她的脸,不过皮鞭已经放下,他没弄明白陈菲菲到底意欲何为。
“你说我能看透你的内心吗?”陈菲菲用慵懒又无力的声音撩拨着野口谷河亢奋的神经。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野口谷河问道,制造痛苦的燥热神经被平复,而制造瘙痒的燥热神经则被唤醒,在陈菲菲高挑的眼角的挑逗下,没有哪根神经会保持冷静。
陈菲菲突然摇起了头:“你就像个谜,别人无法读懂,你就像团雾,别人无法穿透。”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泛红,引得野口谷河遐想。
趁着野口走神的时候,她用眼角偷偷瞟了耿长乐一眼,见这个黑大个一脸懵懂站在旁边,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是用日语跟野口谷河说的这番话,这样肉麻的词她以前从没说过,而且倾诉的对象竟是个自己恨之入骨的杀人魔王,但事到临头,她就能声情并茂地把这番词句演绎出来。
“你是说我在说谎吗?”野口谷河嘴角一咧,根根黄须如毒蜂之针。
“太君说的都是真的,除了你,他们的心思我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陈菲菲指着这排“犯人”说道,“八路都是非常狡猾的,他们是被八路陷害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吗?”野口谷河冷笑着。
“太君你审问了一下午,用了那么重的刑,但凡一个人要是知道什么事情,这时候也肯定招供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八路是什么东西,怎么招供?”
野口谷河没说话,看样子正在考虑什么。
陈菲菲趁机又说道:“大日本皇军推行怀柔政策,要建立王道乐土,对付八路自然要用皮鞭和子弹,而对待这些良民就要优待,这样他们才会感念皇军的恩德。”
野口谷河思虑片刻,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挥手示意王桂芝把这些老百姓带回到牢房里去,暂停用刑。
“陈小姐,他们能免去皮肉之苦,都应该感谢你,可我失去了寻找八路的线索,应该找谁呢?”野口谷河盯着她丰满的胸部,不怀好意地笑道。
陈菲菲莞尔一笑,轻轻扭动了下腰肢,由于怀孕的时间不长,身材还和以前毫无二致,她轻声说道:“太君,不是由我来帮你找线索吗?你能放了这些老百姓吗?”
野口谷河的喉结上下翕动,他色眯眯盯着陈菲菲凹凸有致的曲线,今天她还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呢子短大衣,下身是一条紧身的卡其色马裤,配着黑色的高帮皮鞋,波浪的卷发透露出一股神秘女郎的气质,让他欲罢不能。
“今天晚上有线索吗?有的话我就放了他们。”野口往前靠了一步,他半张着两只胳膊,似乎想把陈菲菲一把抱住。
“几天晚上...恐怕不行,人家有些不太方便,因为那个的时候到了。”陈菲菲低着头,轻轻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绯红。
“是吗?”野口谷河感觉有些遗憾,“要到什么时候?”
“要等几天才行,太君不要着急嘛!”陈菲菲继续娇滴滴地应付着他,心里暗自叫苦,心想这次自己可算是玩大了,这个野口谷河老是这么色眯眯的盯着自己,要是几天以后他强行胡来,可怎么对付?
“等到陈小姐能提供线索的时候,我就放了他们!”野口谷河笑得很放纵。
陈菲菲看了看时间,知道自己下午布下的局马上就要开始了,时间紧迫,得赶紧催促野口出门,她用暧昧的声调提醒野口,如果实在是燥热难耐的话,不妨去烟花柳巷暂做消遣。
野口谷河刚刚被撩拨起来的情欲此刻正在澎湃,他正有此意,于是叫来了王桂芝,当着陈菲菲和耿长乐的面夸奖王桂芝说:“王队长的良心大大的好!他知道永定县里哪里的花姑娘大大的好!”
王桂芝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女人的面说这个不太体面,但是野口谷河不在乎,他搂着王桂芝的肩膀,批了件大衣往外就走,当然,即便在去找妓院的时候,他也不忘了带上自己的情报员,让他背着移动电台跟在自己身后,自从遇到那谜一般的脑袋之后,这几天无论到哪里,他都要至少一个电台跟在自己身后。
夜晚的永定大街上,通常都是空无一人的,此时一路走过五个人,其中一个高个的日本军官搂着一个干瘦的肩膀,一男一女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在往后是一个背着天线的人,五个人排成三排。
野口谷河问王桂芝哪家妓院的姑娘漂亮,王桂芝说是城南的翠云楼好,陈菲菲打断他的话,说最好的还得是眠月楼,因为眠月楼就在崔家附近,她要把野口谷河引到那里去,野口笑道:“陈小姐对那种地方也有研究?”
陈菲菲也笑了:“我一个女人,去那里也不方便,但是眠月楼离这里不算远,而且到永定医院也顺路,要是太君能去眠月楼的话,我愿意给太君献上一段歌舞,也算是对野口太君一个小小的补偿。”
她这番话又把野口谷河的兴致吊起来了,能看到这样姿色的美人在妓院里歌舞,也是一件快事,野口决定,就去眠月楼。
一路上,野口显得很亢奋,他使劲地夹着王桂芝,一边大声用日语唱着军歌,声音嘶哑很是难听,耿长乐一直琢磨着该怎么除掉他,即便是现在,他的一只手一直插在裤兜里,那里有一只子弹顶上膛勃朗宁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