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中那里,程云彪知道了刚才遇到的二人的身份,他此行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他们而来,张秋芳和李山作为忠实的信徒,已经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这才得知原来八路还有两个漏网分子,刚才见到这二人,他就立刻联想到这一男一女很可能就是张秋芳所说的那两个八路,本想通知田中把他二人抓起来,谁知他们先行一步,和田中搭上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暂时保持沉默,免得打草惊蛇,同时告诉渡边中佐,明天他就可以见到那两个线人了,他打算明天让张秋芳和李山来指认耿长乐和陈菲菲,然后将人当场拿下,他清楚,这样的效果要比自己去打小报告好得多。
晚上,陈菲菲坐在房间里,脑子里回想着一天的经历,她闭上眼睛,清晰地回想出每一个细节,看来自己的脑袋没问题,她对自己说,可为什么前天发生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呢?
隔壁传来男女**的声音,一粗一细的声音像两条欲望之蛇纠缠在一起,沉重的喘息声本来不大,可当陈菲菲百无聊赖坐在床头的时候,那种声音却像羽毛一样挠着她的耳朵,让她感觉脸红心热,在她的心里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隐约的晃动,那个人个子不高,看起来文质彬彬,总是一副很谦和的笑容,让人心里很舒服,想到他,陈菲菲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只是这片段,就如同发黄的照片一样,只属于失忆以前,在那以后,他的形象和所有的东西一样,对她来说戛然而止,他现在在哪?无从知道。
那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时声音听起来越来越熟悉,陈菲菲猛地一拍大腿:“坏了,隔壁那两个人就是张秋芳和李山!”
她慌忙打开房门跑到隔壁的房间,如果她的房间位置是中间的话,张秋芳和李山位于她的左面,耿长乐住在她的右面,一进去就看见那家伙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还在难受。
陈菲菲两步跑到跟前,一把抓住他往自己屋里跑,到了屋子里,她小心关上房门,然后指着对面的墙壁,示意他仔细听,然后把嘴放在唇边,不让他出声。
耿长乐第一次听到男欢女爱的声音,不由得感到耳朵根子发热,脸上火辣辣地烫,一扭头,看见陈菲菲面带暧昧地微笑注视着自己,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听到什么了?”陈菲菲娇滴滴地问道。
耿长乐说:“我不傻,你想干什么?”
陈菲菲没搭理他,耿长乐看着她迅速拖下高跟鞋,而后光着脚快步向自己走来,本能地双手收在胸前,陈菲菲走到他跟前,嗔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还不傻,你没听出来那是谁吗?”
经她提醒,耿长乐的脸一下子拉下来:“原来是那两个叛徒!他们还有脸在这儿逍遥快活!”说罢急匆匆往外就走。
陈菲菲急忙拉住他:“你干嘛去?”
“我要杀了他们!给牺牲的同志们报仇!”耿长乐瞪圆了眼珠子,把牙咬得嘎吱嘎吱响。
陈菲菲冷笑道:“你有种,我问你,你有枪吗?你有刀吗?你总不能把他俩掐死吧,就算你要掐死他们,你一次只能杀一个,另一个跑了怎么办?你别看我,这种事我可不敢干!”
耿长乐指着墙角的脸盆架:“砸死他们!”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看上去杀气腾腾。
陈菲菲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是杀死他们,明天我们两个就得被鬼子枪毙,你的革命工作就到此为止吧。”
耿长乐低吼道:“难道就由着他们逍遥快活不成?”
陈菲菲咕噜着眼珠子,妩媚地笑道:“那你听我的吗?”
耿长乐喘着粗气点了点头,他现在稍微冷静了些,陈菲菲说的有道理,而且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挺有把握。
见他愿意配合,陈菲菲马上开始安排,她让耿长乐把手摇发电机给找了出来,接着扫视了一下房间:一张木头的单人床,一张小写字台,上面放着一叠信纸,一罐子浆糊,还有两只毛笔,桌子右边有一盏小台灯,墙角有一把扫帚,还有一个洗漱架,上面放着一个脸盆,脸盆下面有个铁丝制成的托架,屋子尽头是厕所,里面有个小水泥台子,上面放着厚厚的一层草纸。这些东西都是屋子里最寻常之物,但在陈菲菲眼里,它们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因为前两天刚刚修过,发电机的盖子不紧,她轻轻卸下盖子,露出里面的线圈,然后让耿长乐把电灯连同墙上的电线一同卸下来,这里所有的电线都是后来加上的,在室外沿着走廊一直延伸,然后在门框上钻洞进到房间里来,在室内的墙壁上蜿蜒而行,通过小钉子固定在墙壁上,两个人花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把灯连同线都摘下来。
“再扯一点,越长越好!”陈菲菲自己拽不动,招呼耿长乐帮忙。
然后她关掉电源,点上一根蜡烛,放到自己跟前,拿出已经拆下后盖的发电机。
“你要干嘛?”耿长乐问道。
“小点声!”陈菲菲说,“这个发电机也能当马达使,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吧!”
她一边说着话,然后把电灯拆下来,将灯口的铜线剥离,缠绕在发电机的线头上,看着她干活时笨笨的样子,让耿长乐心里莫名产生出一股温暖的感觉。
“还是我来吧,看你平时肯定没干过什么活!”他已经看明白陈菲菲的工序,这些工作对他不是问题。
“线缠好了,现在怎么办?”
“你把它抓住!我去开灯!”陈菲菲命令道。
“不会电着我吧!”耿长乐举着电线,电机就吊在下面,他很担心会像上次一样触电。
“有我呢,放心吧,没事!”陈菲菲跑去拉灯绳,“咔哒”一声,悬挂的电机旋转起来。
“嗯,有点太快了。”陈菲菲凝视着电机,若有所思地说着,“看我的!”她拿过台灯罩子,将上面的绸布扯下来,小心地塞进电机线圈和磁碟只见的空隙里,“这些好多了!”她像个孩子一样眯起了眼睛,样子可爱至极。
隔壁的**声早已经结束,现在充斥于他们耳边的都是李山滔滔不绝地表白声,耿长乐愤愤地怒视着那面出声的墙壁,心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行了,别光顾着生气了,待会儿有他们受的!”陈菲菲拍了他一巴掌,眼下他们刚刚开了个头,后面的工作还有很多,要抓紧时间。
在随后半个小时内,两个人把铁丝网做成的台灯罩挂到了电机的线圈上,随后又在电机下面挂上了脸盆架子,再将白床单盖在脸盆架子上,陈菲菲让耿长乐站在凳子上,高举着胳膊,下面吊着这堆东西。
“看看,像个什么?”陈菲菲抱着肩膀,歪着脑袋端详着,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挺像个鬼的,要是有个脸就更像了!”耿长乐对她的把戏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说到脸,”她盯着耿长乐,若有所思地点频频点头,“你的脸得让我用一下。”
“你不会是要把我的脸给撕下来吧?”耿长乐心想这小妮子啥歪点子都能想出来,这会儿指不定正琢磨什么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