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晨光也不过才过了两天而已,只是林夕被嗜睡的药水和暗无天日的房间以及摇摇晃晃的震感弄得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的学长在这一段时间里经历了绑架,而此刻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也正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正是那个好心的司机将男人一路送进了医院,而那个黑帮的男孩子在自己内心死去爱情的感召下走过自己短短一生之后的良心发现,让男人捡回了一条命。
而林夕更不知道的是,左莫蔺和成子禹这两几乎是自己生命中除了父亲之外最重要的男性角色,正在快马加鞭赶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只是却和自己渐行渐远。
事与愿违。
男人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虽然拿着电话的手犹豫再三,自己之前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那个废弃工厂的地板上就是因为报警,可是思索再三男人还是决定拨通了电话,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了一顿毒打之后再次醒来居然会出现在医院,但是男人仍然觉得事有蹊跷。
司机在付过钱只留下自己的邮费之后就悄悄离开了,以至于男人一头雾水,但是却也让没头苍蝇般般转悠了两天的警察局乐开了花。
“嘿,有信儿了!”接线的年轻男孩子冲着办公大厅打着手势,那边不少人正对着屏幕紧皱眉头,还有一些拿着纸质资料来来回回地走着,嘴里念念有词。
电话正是那个监控资料里被绑架的男人打来的,对方听起来很是虚弱。虽然不清楚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脱身,接线小哥边听边在纸上快速地记录着,在“真实性”这一个单词上打了一个大大问号。
不怪接线小哥多疑,实在是这些年以来在那个黑帮手底下侥幸逃生的寥寥无几,但是像这种因为报警,之后被绑架了的人,根据经验来看,可以说就像是狂犬病发作之后的生存几率,虽然你知道可能会有人能生存,但是生存的概率大概就是买彩票中头奖一般,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万一是钓鱼我们警力的呢?
经验丰富的小哥这一次却是判断错了,事实上当年轻的男孩子将消息告诉给一大厅的办案老手的时候,这帮平时谨慎多疑心细如发的大老爷们顿时欢呼不已——来自上面的压力可要把自己等人压垮了,都怪那张该死的信用卡!哦,还有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干练女子,但是女人只是拍着接线小哥的肩膀,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出发!男人已经讲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医院,一干人等毫不磨叽,立刻整装待发,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刻轰动油门去查
验真伪,是因为上面忽然传下来了一道命令:“原地待令!”
左莫蔺和成子禹的后继部队,终于到了。
就在众人即将等得不耐烦,事实上也才只是过去了五分钟的时候,警署的院门口忽然出现了几个陌生的身影,大家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随即有眼尖的看见队伍中间跟着头头儿的身影,立刻将身边同伴的枪口压低了两寸,“别冲动,别冲动,自己人。”
头儿老远就看见了自己家的警车上满满当当坐着一车的人,同时也感觉到了身边男人一瞬间紧绷起来的肌肉,和战斗的气氛。
眼神不好,没看见自家的小兔崽子们冲自己一行人抬起来的枪口——不然又得是一阵鸡飞狗跳血雨腥风,中年男人只以为是身边这个沉默寡言延伸冰冷的歌男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见了自家训练有素的小兔崽子们本能地战斗反应,心下得意之际脸上还要赔笑,但是话语间止不住的优越感,用的语言都变成了官方的外交式法语。
成子禹莫名其妙看着中年男人突然多出来的优越感,想了想将语言调成了德语,顿时德国话呜噜呜噜的发音听绿了警署警长的脸,一个是法国人对德语接受无能,毕竟听流畅优美的法语习惯以后,德语的连音吞音都让法国人的耳朵受不了,在一个是——自己听不懂啊!
尴尬的警长只得赔着笑将两人及两人身后的队伍引进了警署大门。要不是银行还掌控着我们下个月的工资,谁愿意给你们好脸色看啊!警长心里默默吐槽,也不是知道那张卡究竟有什么作用,赶明儿我也来弄一张。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报警人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很巧,就在二位刚下飞机的时候,”中年男人看了看两位的脸色,接着说道:“我们的人很快就能出发,之前就是在等待二位——”又回头看了看同样黑着脸的一干众人,能被两个人带到巴黎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以及二位的弟兄们。”斟酌再三,警长用了一个褒义词,后面那一帮人的表情明显略有松懈,警长心里却警铃大作。
自己刚才特意停顿了一下,接着加上了后面那些人,没想到他们竟然个个都懂法语!虽然自己被那个长相年轻如同大男孩一般的人怼了一下,但是那是官方的外交语言,只是没想到日常法语还是口语这些人竟然都明白!
这回轮到警长黑着脸了。
警车带着成子禹和左莫蔺的助手助理们出发了,至于那两个人,早已经将自己的座骑运到了巴黎,此刻两辆顶级跑车成不紧不慢地一个开道一个断后,而警长对着联络器时不时传出来的那个年轻男孩子的催促声:“快点啊,蜗牛吗?”气得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干瞪眼没办法,早知道就不给他这个联络器了!
至于那个冰山般的男人呢?他就像是已经长眠到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一般,警长拿着自己那个呼叫器左看右
看,甚至晃了两下,都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联络器里是永恒的寂静。
就像是他已经关掉了这个玩意。
虽然说被成子禹各种嘲讽速度慢,但是在比较平常来说已经算是风驰电掣了,司机将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只不过针对于顶级跑车来说这点速度只够起步的,这才让成子禹有了各种嘲讽的机会,这种速度下很快就飙到了巴黎市中心的一家医院,正是林夕的学长所在的地方。
警长自己认为已经给这两个男人做好前提准备工作了。
“报警的,”中年男人在来到警署之前时的路上看着两个气质各异但是面相同样俊美的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是个男的,而且,似乎和失踪的女孩子联系比较密切,至少最后的最后这个男孩子似乎因为报警被绑架了。”
左莫蔺不动声色挡住了成子禹想要上前一步的势头,用眼神示意警长继续说下去。“而我们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两天之后重新来电话,至少在我们所了解到的事情里,被黑帮绑走的这些人生存率很低,”为了地方治安的颜面好看,警长硬生生让“生存率为零”这句话在自己的嘴里打了个转。
“尤其是他还为了这个女孩子的事情报了警,这在那帮人眼里,恐怕——”后面没说出来的话被警长咽进了肚子变成了摇头叹息,我能为你们做的铺垫就到这里了,警长打开车门的时候回想起自己和这两个男人诡异地见面,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呢?
当一行人推门进入那个狭窄的单人病房的时候,整个走廊都站满了黑衣黑裤的男人,而医院里正是一种压抑的气氛。
连累带吓困的不行的男人正睡得香,忽然感觉到阴风扑面。
“这就是,报警人?”久不开口的左莫蔺一开口,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嗓子因为干渴和焦虑,以及不能说出口的担心,那样的嗓音已经像被劈了一样,沙哑异常,若不是场面十分安静,恐怕这样的声音可以直接融进背景音里。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警长正奋力从两人身后分别站着的助手和助理之间挤过来,“对对对,就是他!”可算听见这尊大神开口了,警长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就是那个报警了然后被绑架再然后死里逃生再次报警的人!”
虽然自己还没见到面,但是手底下那帮小兔崽子自己还是信得过的。
岂料左莫蔺压根就没有听自己的回答,只是自顾自接着自己的话问道:“林夕去哪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和成子禹一起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夕夕她去哪了,”饱受折磨的男人声音同样沙哑刺耳,“我要是知道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我一定会去找她的。”
说着男人竟然真的翻身欲起,挣扎的动作间颇带着一股惨烈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