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新月被看管起来, 努达海要被怎么样呢?当然是给他治病,治好了才能复职。那么这件事又是谁在操心呢?没有疑问,只能落在雁姬的身上。不管怎么说, 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
骥远快点成长起来吧, 他若能够起势就可以接替努达海这个衰人了。不过因为他现在年轻, 还需要一些时日, 所以对付努达海硬碰硬, 不会有好结果。幸好最近没什么战事,军中常务处理起来也不复杂。雁姬决定,趁着新月被关禁闭的日子, 好好走动走动,替骥远的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顺便把努达海的脑子继续好好治一治。
要治他的脑子说难也难, 说容易也容易。只要新月跑到努达海的面前说“我爱你”, 恐怕他会比任何时候都神采奕奕。不过不知道到时受刺激过度的努达海会不会就此晕厥,一睡不醒, 变成植物人,这么便宜他,那就不好玩了。
像他这样想着齐人之福的,最好是到最后什么都失去。于是雁姬除了打点骥远的前程,珞琳的婚事, 铺好将军府和自己的后路, 还需要替新月找到一个婆家, 才能将她彻头彻尾地扫地后门。
成大事者需要无比的耐心, 一样一样来吧。郎中所说的情绪疗法很奏效。雁姬忍着心中的恶心, 温柔地哄骗努达海,说会撮合他和新月, 白头到老。但是这是一个大秘密,不可以教新月知道,由于他俩的关系远没有努达海想得那样亲密,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努达海听到分析,觉得很有道理,笑咪咪地接受了,然后连连夸雁姬是个好妻子。然后他又得寸进尺起来。大概觉得对这样的好妻子什么都可以说,就问道:“她现在要诵经,我不能见她,可是我要是想她了怎么办呢?”
得,还是没把新月已经忘记他的事刻在脑子里,想就想呗,想还能死人啊?
雁姬真想一口啐在他的脸上,奈何面对大白眼狼的笑脸,只有想吐的意味。她忍了忍胸中的闷气,叹道:“那好办,你写了交给我,我来给她。”
哇,雁姬真好贤惠哦!感动得努达海泪光闪闪,喜悦地捏住了她的手:“雁姬,你真是太好了!”
啊呸!不是为了配合治疗谁要对你这个贱男人和颜悦色啊!不是为了儿女的声誉,让老太太不再悬心谁要给你这个疯子治疗啊!
雁姬再忍着笑脸说了几句,阿山端来了文房四宝。
努达海激动难捺地铺开纸笔,饱蘸了墨。
雁姬耐着性子等他写完,再耐着性子哄他去睡觉,最后把这些“证据”收集起来。
以后要和他离婚,这些就是证据。雁姬知道它们还会再有,再有就再有吧,越有越好。
想想老太太真是可怜,辛苦一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唉。
以后的荣辱兴衰,就落在骥远一个人的肩上,不易啊!
趁着家中两只NC暂且不能兴风作浪之际,雁姬陪着老夫人外出礼佛。
天气晴朗,习风阵阵。婆媳二人还有骥远珞琳便装出游,来到大佛寺祈福。
进了大殿,才发现塞雅和敬王也来了。
二人也是便装,骥远一见她便满心欢喜,主动凑上前道:“塞雅!”
穿着粉色花裙的塞雅今天格外迷人,回头见到骥远也很高兴:“咦,你们也来了!”
大殿里的人很多,大家相互免了礼节,待礼佛完毕,就近去了茶楼。
高座茶楼的雅间还算肃静。敬王也不是外人,老夫人一脸愁容地说起努达海,又说到新月,没几句便觉得抱歉起来。
都是努达海惹的祸,偷走了塞雅的解药,害得一个姑娘家,大热天只能戴着手套,行为遮掩,引人注目。
敬王自然不会和病人计较这些。他笑着谈到努达海险被夺位之时,提醒大家留神温布哈。正在说时,只见珞琳一脸不屑。
原来今天早上将军府刚刚演出一场闹剧。温布哈抓着爱妾甘珠前来向雁姬陪罪。说全是这个贱人私心作祟,擅自去请求敏王的庶福晋,才会导致这样难堪的局面。对于内情,温布哈是事后才知,万分懊悔,特来请罪。
同时来的还有温布哈的妻子。
显而易见,这是一箭双雕,既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又乘机除去丈夫的爱宠,牢固地位。
雁姬当然不希望在这儿闹出人命。干脆顺水推舟地将人救了下来。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可谁会知道以后发生什么?
多少离奇的事都已出现,再来一些也不奇怪。
那些光着头的女尼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等候新月,待她到时,便按八卦方位围坐成圈,在一柱香内默诵金刚经四十九遍,方才起身。
在此期间,这鼎香炉都会放在新月的身前,帮助她平心顺气,祛除邪魔。
新月必须得亲手点燃,然后盯住它,在心里默诵金刚经,目不斜视。
日日如此,很令人乏味。
在薰香内沉闷欲睡的新月终于在第十天迎来了不一样的。
今天这香的味道,和往日都不同。而且当它被点起来的时候,周遭的事物突然像山崩地裂地震荡起来。
新月怕死了,将手中的香撒落在地,连连叫着撇清自己:“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每天都是由你们看着将它从匣子里拿出来,绝不是我!”
没有人指责她,但是她这么一说,显然此地无银。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和刚才不同。
新月的身体被风歪得东倒西歪,栽向人们的身上。
人们都已身不由己,无力相护,她便一会儿撞到手,一会儿撞到头。
很好,撞到手不过疼一些罢了。撞到头那就……
新月重重地扑跌,被砸晕了。过一会儿等她醒来之时,先摸了摸肚子。突然双目惊慌,口中胡言乱语。揪着人便叫道:“怎么回事,我的孩子呢?努达海呢?努达海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