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晴朗,唐树贵妻子把丁丁领过来说:“今天和你哥去割麦子,倘若没有事就帮我们照看着丁丁。”
郑好有些吃惊,说:“离芒种不是还有段时间吗,怎么割这么早呢?”
唐树贵妻子说:“我家麦子就和你家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旱的厉害,我们就浇过一茬水。后面因为抢不到井,加上你哥鼓乐队忙,就没有再浇,麦子早就旱熟了。因为你哥的手受了伤,就一直拖着,现在好些了,赶紧抢割,否则都落到地里了,连种子钱都收不回来。”
想到唐树贵受伤实因自己而起,郑好说:“树贵哥有伤,还是让我帮着你们去收吧!”
唐树贵媳妇说:“好多了,不影响干活,你只要帮着照看丁丁就可以了。你是刚下学的学生,怎么能让你干这活呢!”
当天唐树贵和妻子陆续拉回了三车麦子,忙到天黑才收工。此时,丁丁已经躺在郑好床上睡着了。
收割麦子用了一天,可是脱粒,晾晒。这些却要连续好几天。第二天郑好看到唐树贵父妻俩人带着孩子去路上晾晒麦子。
郑好对他们说:“领着孩子去晾晒麦子,孩子多受罪啊,我有空,可以帮着照看孩子。”
唐树贵媳妇说:“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你。”郑铁山说:“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说这些见外话,路上车多人多,不如还是让郑好帮着照看孩子更放心些。”
唐树贵媳妇说:“郑叔,没有关系,我可以既干活又照看孩子的。”
两天以后的中午时分,郑好在家里看书,却见郑铁山急匆匆进来,看见郑好,劈头就问:“见丁丁了吗,丁丁来找你了吗?”
郑好有些发懵,说:“没有,他不是跟着她爸爸妈妈在路上晾晒麦子吗?”郑铁山说:“唐树贵他们夫妻说找不到丁丁了,看来丁丁是失踪了。”
郑好失声问:“失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郑铁山说:“刚刚遇到他们,唐树贵问我有没有见到孩子,我说没见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说‘早上车不多,孩子在路边玩耍。他们两个人忙着扬麦子。可是仅仅过了五六分钟,再回头看,孩子就没有了。’接着两个人就四处找,可是丁丁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从此再也看不见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郑好说:“这里井多,河沟多。孩子贪玩,会不会掉到井里或是河沟里。”
郑铁山说:“他两口子现在已经找了绳子和钩子去附近井里打捞了。我到这里特地来问问你,有没有关于孩子什么消息。”
郑好说:“没有,怎么会这样呢,我们帮着四处找找,说不定小孩子躲在哪里玩呢?”
郑铁山面有忧虑说:“一岁多的小孩,能走多远呢。茫无头绪的乱找,也不是个法子。”
郑好说:“那怎么办呢?”郑铁山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去路边帮着找找看,你去天明那里借他的摩托,赶快驮着唐树贵去镇里报案。”“报案?”
郑铁山解释说:“小孩是在路边丟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搞不好是被坏人偷走了。赶快去镇派出所报案,说不定还有希望找到。”郑好感觉父亲说的有道理。
他一路小跑赶到段天明家里。段天明听说是孩子找不到了,而且还是在路上丢失的。他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是让人贩子偷走了。今年早些时候,离我们不远的田庄就丢失过两个一岁多的小孩。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郑好心情沉重,唐树贵四十多岁才有的丁丁,孩子健康可爱,夫妻俩人把孩子当做宝贝,比自己生命还要珍惜,没想到突然就丢失了。这让他夫妻俩人以后还怎样生活?
他骑上摩托就向唐树贵晾晒麦子地方赶,在路上碰到了唐树贵垂头丧气的提着绳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没有找寻到丁丁。
郑好在他身边停下。看见是郑好。唐树贵满脸沮丧,痛苦得说:“郑好,丁丁没有了,丁丁找不到了。”
郑好说:“树贵哥,我都听说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人只要在,就会有办法的。”
唐树贵手足无措地说:“可是现在生不见人。我该怎么办,你说他到底去哪里了,唉,当初应该放到你家让你看着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唐树贵懊悔地说。
郑好安慰说:“树贵哥,你不要担心,相信一定能够找到丁丁的,现在你上车,我带着你去镇上报案。”唐树贵说:“报案有用吗?丁丁对咱很重要,可是对于人家与丢只羊又有什么区别?”
郑好说:“肯定有用,报案吧,派出所应该有办法的。”郑好载着唐树贵一路风驰电掣驶向夏镇。
派出所内接待他们的是个胖胖的民警。看见郑好他们问:“你们有什么事?”
唐树贵把事情发生的原委详细说了。胖民警做了记录,末了说:“这件事情你们也不能全依靠我们这里。毕竟我们人手有限,经费有限。我劝你们先去汽车站与火车站找找看,如果真的是人贩子带走的,看看在那里是否能找到孩子。”
出了门,唐树贵有些埋怨地说:“我说他们什么也干不了吧!”郑好说:“还好,至少给我们指明了寻找的方向。”两个人一起向煤城赶。
行驶了约半小时,远远地看见前方三四百米地方,一辆卡车上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摩托,路上站着十多个交警。
郑好眼睛好使,说:“前面好像有交警查车。唐树贵骂道:“这些人正事不干,早年查自行车罚钱,现在无利可图了,又开始查摩托车。赶快停下来,返回去,有一条小道可以绕开这段路。”
郑好说:“这样太耽搁时间了,我加油门闯过去。”唐树贵阻止说:“这样太危险,抓住更耽搁时间。”
郑好没有坚持。按照唐树贵的指引,摩托车原路返回,然后折向一条小道。
这是条土路,到处坑洼不平、长满杂草。有的地方还堆满了废弃的麦秆。摩托车上蹿下跳。经过两个小时终于到达煤城。
郑好把唐树贵放到火车站,让他在火车站找寻丁丁。自己则骑车去了汽车站。
郑好在汽车站附近找到了拉活的张守业。把情况给张守业说了,张兴业满口答应帮忙,会四处留意额角有块伤疤的小孩,但同时告诉他,这件事情希望不大。
人贩子未必会到车站来坐车,说不定半路就搭车去外地了,因为现在交通太发达了。
郑好在汽车站一直等到最后一辆长途汽车驶离,所有车站工作人员都走光,也没有看到丁丁的影子。他失望的推着摩托,打算离开。
这时候张守业兴冲冲地赶过来。对郑好说:“有消息了。”郑好精神一振,忙问:“张哥,你说什么消息?”
张守业说:“就在你们来前一个小时。我一个开摩托的朋友曾经拉过一个瘸子带着个一岁多的小孩。那个小孩就像你说的,额角到眼角有一条疤痕。”
郑好听到瘸子就问:“瘸子是不是鼻旁有一个黑痣。”张守业说:“这个就不知道了。只因为那个小孩哭得厉害,我朋友就记住了。”
郑好急切地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张守业说:“我朋友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以后就不知道了。”郑好踹开摩托车就向火车站冲去。
张守业在后面喊:“喂,郑好,还去不去我家吃饭。”郑好说:“不了。”摩托车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
郑好赶到火车站,在候车大厅找到苦苦找寻的唐树贵。并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唐树贵。
唐树贵看了看列车时刻表。在他们赶来前的一个小时,有四趟对开的火车。他们询问检票员,检票员均都摇头不知,是啊,人太多了,他们哪里会注意到其中一个或是两个人呢。
他们来到车站派出所,把情况与民警说了。派出所民警很为难,说:“这四趟车都是长途列车,先不要说不知道是那趟车,就是知道是那趟车,这一路上有那么多站点,对方在哪里下车,下车后是否又再次换车,这个只有神仙才能知道了。他们可以帮助协查,但是情况不乐观。”
唐树贵彻底崩溃了,彻底绝望了。走出候车大厅,这条汉子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郑好懊悔不已,倘若自己当时鼓起勇气闯过交警关卡,就可以早到一个多小时。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没有假设,唐树贵彻底失去了他的孩子。
从前有丁丁在,那孩子是那么调皮活泼,惹人关爱,他不光在自己家里玩,时不时还会跑到郑好家里。
有孩子的地方,到处充满生机与活力。现在孩子没有了,唐树贵家里死气沉沉。郑好与郑铁山感觉也落寞不少。
唐树贵妻子病倒了,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茶饭不思,唐树贵也是整天长吁短叹。
看着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垮掉了,郑好暗暗捏紧拳头,他一定要找回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