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方又近前一步,低声对文钦父子说:“司马师实施消耗战,尔等可耗不起,军中无粮,军心必乱。
所以,从现在开始,尔等要募招当地农民从军。当地人从军,一是熟悉地形;二是藏有些许钱粮;三是即使他们是无奈被迫献粮于尔等,但是,一旦尔等战败逃走,这些当地人难免都会被司马大军论罪屠杀。
所以,只要尔等讲明道理,他们一定从军。
最后,皇上托我带给尔等一句话,他永远视文鸳将军为亲兄长,他在洛城等着你,只要你到洛阳,总会有机会接你入宫,总会安置好你。
现在,皇宫的侍卫已经全被皇上更换了,皇上再也不是笼中鸟。皇上感谢你在前方英勇杀敌,如此,他才有机会收回部分皇权。以后,中兴大魏,一统天下,少不了你的功劳。”
文钦父子噙着激动的泪水,频频点头,听郭方最后一言,他们父子俩又朝北方向下跪,趴在地上说:“谢主隆恩!吾父子当以身报国,永忠大魏。”
郭方扶起他们,躬身作揖,随后转身而去。
消耗战在继续实施。
司马师大军只是围困毌丘俭及文钦父子的残兵败将,如有人冲击军营,便万箭齐发。
如此,文钦父子也只能与司马师拼消耗。
文钦父子按照曹髦的计策,率部出去,组建当地的青壮年从军,并予训练。
又过了一个月,毌丘俭实在不甘坐困孤城,再度发起进攻,连续冲击司马大军防线,但三支司马大军占据巨大兵力优势,又据坚城,并凭沟垒严防死守,不与毌丘俭正面决战。
淮军始终撕不开口子。
连日进展无果,毌丘俭粮草逐渐不支,军心也开始动摇,许多淮军将士弃营投降,只有淮南新加入的农军依旧效忠,保持战斗序列。
不过,对比历史上的毌丘俭,此时的毌丘俭战果更加辉煌,拖延司马师大军的时间更长。
此时的曹髦也只能是精神鼓励毌丘俭和文钦父子,拿不出钱粮马匹来支援毌丘俭和文钦。
没办法,曹髦尚且要讨钱讨饭,哪有钱粮马匹支援他们。
消息再次传到皇宫,徐霸、典刚、蔡仁、青素、青荷、罗靖、乌崇远、邵召峰、苗金兴等人又跑到曹髦的寝宫,求证情况,均是脸显忧虑之情。
曹髦劝慰说:“没错!消息确凿,但是,请诸位放心。此战,司马师必死无疑。
我等皇权回收,也在近期,大家都去准备吧,没有恶战,但是,切记要有心理准备。
朕届时要的是速度,速度!切记,速度!”
众人精神大振,却好奇的想再问。
但是,曹髦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前线。
对毌丘俭的包围圈逐渐成型,司马师见时机成熟,便定下进攻计划,命令邓艾率乐嘉万余守军出城诱敌。
司马师率大军抵达乐嘉附近,隐藏起来,意图围歼淮南魏军。当天晚上,文鸯率骑兵二十人,夜巡周边敌情,在乐嘉城郊,意外发现司马师主力部队。
文鸯又惊又怒,吩咐两名骑兵分别回毌丘俭军营和文钦军营报讯,他自己率十八骑兵发动夜袭,冲击司马师军营。
他大吼一声:“文鸳来此,叛贼司马师快出来受死!”便纵马执枪,一马当先,勇猛冲击敌军。他握枪捅、扫、划、敲、挑,由东方向杀向西面,一路策马驰骋,一路挡者立死。
司马师军营呐喊声此起彼伏,
惨叫声此起彼伏。
文鸳的十八骑兵紧握长刀,紧跟在文鸳身后,竟然无一负伤。而文鸳纵马而来,突入敌营,十分奇快,又是夜晚,司马师的将士想放箭都来不及。
被文鸳从东往西杀去,敌军伤亡三千余人马。
接着,文鸳又由南往北冲杀而来,一路枪挑撩拨划扫,一路大吼大叫:“叛贼司马师出来受死!”司马师大军又被文鸳伤亡了三千多人马。
但是,文鸳似乎不会累的,又由北往南,继续冲杀,敌军将士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瞬间又被杀散。
继而,文鸳率部再由西往东冲杀,如此来回不停。
喊杀声震天响,司马师大军就是拿文鸳没办法,凡是将领出战,必被文鸳一枪挑死马下,无人能挡,无人能敌。
司马师呕心呖血,想尽办法,又与曹髦争斗不休,斗智斗勇,原本身体就不堪重负,今夜更被文鸳吓得心惊胆颤,病情急剧恶化。
忽然听到文鸳大吼大叫:“奸佞司马师快出来受死!”那大吼声如晴天霹雳,犹在耳边。
吓得司马师极是惶恐,身子剧烈摇晃了一下,眼睛竟然忽然掉出来。
他一阵头晕眼花,侧倒在地上。
“来人!来人啊!快叫军医!快!”
司马师中军营帐,顿时大乱,众将慌忙喊军医来给司马师治疗。
但是,司马师已经晕死过去了。
或许,文鸳开始累了,便率部回营。
他所率十八名骑兵,一骑不少,一人不落。
文鸳回营,握枪质问其父,为何不趁机突围?
文钦善良,慨叹说:“为父在等毌丘俭大军。这个时候,不能独善其身,咱们一起起兵,得一起突围。毌丘俭大军之前被冲乱,集聚不易。”
文鸳将枪插于地上,仰天长叹:“唉!”
司马师翌日醒来,急令全军集聚,集中麾下所有勇将,百人一组,共分三组,分组挑战文鸳,不死者封侯,退却者杀无赦。
如此,司马师麾下悍将百人一组,合围攻击文鸳,效果还是有的。当然,百人齐上也不现实,毕竟都是骑着战马奔跑,来回冲杀,能近前者也就十余人。
敌将也就变成了每组十人策马合击文鸳。
文鸳也是血肉之躯,面对强敌环伺,枪锤棒刀袭击而来,文鸳枪挑剑刺,击杀敌将三十名之后,他的战马难堪勇悍敌将重武器击来的负荷,竟然忽然前蹄屈跪在地上,将文鸳摔下马来。
文鸳扬手掷剑,将一名敌将钉死在地上,其战马忽然跃起,文鸳也探手抓着马尾,跃上战马,策马而去。敌将两百余人,竟然不敢追上,生怕落单被文鸳反杀。司马师麾下其他将领率部合围毌丘俭及文钦的兵马,人多势众,淮军被重重包围,然后被分割。
战场上,到处是残臂断腿的死者死马,军旗兵器扔弃,到处都是。文鸯勇猛拼杀,仍然挡者立死,在千军万马之中,寻找其父兄身影,将其父兄在鬼门关边营救出来。但是淮军败势已定,伤亡惨重,终于崩溃。文鸳护送父兄力战突围,暂时南逃东吴。
毌丘俭率残部突围后,逃至慎县境内,获悉寿春已被诸葛诞袭击占领,归路已绝,毌丘俭部开始军心涣散,士兵大量逃亡。此时,令毌丘俭没想到的是,紧紧相随、誓死追随的竟然是之前文鸳替他组建的农军。毌丘俭又感宽尉,于是调整路线,改道北上,欲至幽州东山再起。
但是,司马师恨极了毌丘俭,命其麾下将领率部穷追不舍,布下天罗地网。毌丘俭率残部露宿荒野终被杀,其长子毌丘甸以及在洛阳为质的亲族全部受牵连被诛。消息传到洛阳,司马昭精神大振,决定借此机会,先杀曹髦,再立新君,亦估计其兄不久于人世,或许,不用立新君,自己也可以登基为帝了。
于是,司马昭召集在洛阳城的所有亲信心腹及兵马, 准备实施行动。可就在此时,司马孚不顾年迈,策马来劝,大声疾呼:“司马昭,你在自寻死路吗?你怎么还不知宫中变化?”
司马昭气恼握剑而问:“叔父大人,你演戏演够了吗?不要再演了,不然,别怪小侄刀剑不认人。”
司马孚仰天长叹:“唉!”然后提缰闪马,让道一边,又说:“那行,老夫枯朽,但距死还有些时日,就留着老夫给尔等收尸吧!凭皇上平素与老夫之交情,他会给老夫替尔等收尸这点薄面的。”
司马昭歇里斯底地大吼:“到底怎么回事?别罗哩八嗦的,说啊!别耽搁老子的行动。”司马望策马从司马孚身后闪出,朗声说:“堂兄,上次,曹髦敢再次在朝堂上再次杖责贾允,并先后给您父子脸色看,正是因为曹髦算准了时间。现在,您再无机会杀他或是废他了。”
接着,司马望又讲述曹髦的情况。
曹髦杖责贾允之后,又紧接着抓住毌丘俭起兵反司马师这个机会,让郭方放曹霖为曹髦准备的三千甲士乔装成春节向皇宫进贡的押夫,押运财物进入京都,并由徐霸、典刚统领,带入皇宫,另给司马师留在皇宫的三千甲士厚厚的赏赐并予以解散。
在此乱世,当兵是为了吃饷,为了填饱肚子,司马师的这三千甲士得到了曹髦丰厚的赏赐,大多数当即一哄而散,留下铠甲和兵器,换穿上民服,溜出宫门,各回各家去了。有三百多甲士留了下来,并在乌崇远、邵召峰、苗金兴的率领下,跪在地上,拔刀抹指,泣血向曹髦表忠心,誓死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