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父母都没出门,李月清抱着夏侯亲了又亲,好像生离死别一般。
“妈妈,你们会离婚吗?”夏侯害怕父母离婚,怯生生的问母亲。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离婚呢。”李月清又哭了,只是不再流泪,她昨晚流的眼泪过多,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了。
夏侯不敢信母亲的话,因为在这个家里父亲夏渊是强势的,只有他的话能作数,所以夏侯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父亲。
“放心吧,我们不会离婚的。”夏渊头都不抬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要带夏侯出门,因为他收拾的都是夏侯的衣服。
母亲一直在哭,父亲一直在收拾东西,夏侯看着眼睛哭肿的母亲,觉得爸爸夏渊很过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更加的恨爸爸,恨军人这个职业。
夏渊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背包的东西,伸手拉过儿子:“走,我带你去玩。”
夏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对待自己除了打就是骂,哪里会带自己出去玩?难不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真的吗?”夏侯不信的问道。
“爸爸说到做到。”夏渊转头对着妻子李月清说:“跟儿子告别吧,说不定要很久才能见到儿子了。”
“或者永远也见不到了是嘛!”李月清愤怒的说着,一把紧紧地抱住夏侯,“夏渊,你真就这么狠心吗?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
“谁叫我是军人,他是军人的儿子!别人不扛枪,可以!但他必须去扛枪!”
“你好自私!”李月清抽咽着紧抱住儿子,不让夏渊带走。
可是夏渊一把把夏侯从她怀里拉出来:“儿子该走了。”
“不!”李月清大吼着扑到门口,张开双手挡住去路,“我不让你带走他!死也不让!”
夏渊一脸神色阴沉道:“让开。”
“我不!死也不!”
“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这回夏渊是咬着牙说的。
李月清没有在说话,她紧咬着嘴唇以至于出血摇摇头一脸决绝的用手死死的抓住两边的门框。
夏渊咬咬牙腮帮鼓出快步的走上前去,夏侯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哀求说:“爸爸,别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走开。”夏渊一把推开他,使得夏侯摔倒在地害怕的大哭起来。
他边哭泣着边害怕的看着,父母两人在门口,反复的拉拉扯扯,像是争夺一块阵地一般。
最后忍耐力终于耗光的夏渊怒了,把妻子李月清狠狠地拉开,怒道:“李月清你也是个军人!同时嫁给的也是一个军人,你就要有作为一个军人/妻子的觉悟,关键时刻绝不能阻挡军人的脚步拖后腿!今天不让带走儿子,我也必须带走!实在不愿意,我们就离婚,我签字就是!”
夏渊吼着走回来一把拉起地上的夏侯,几乎是用拖的拉他出门而去。
夏侯哭喊着任由父亲拉着他,在雪地上滑出一条深深的雪沟,母亲李月清同样哭喊着追出了门,夏渊一把扛起儿子快速的向前跑去,母亲在后面拼命的追,她摔倒了,又快速的爬起来,再次摔倒又爬起,可父亲夏渊头都没回看一眼。
这一刻夏侯越发的恨军人恨父亲:“爸爸!我恨你!你这个坏爸爸,我恨你!”
“恨得好!恨我吧!现在你恨我,将来一定会感激我,因为我做的是对的!”
夏渊扛着儿子跑得很快,一会儿就把妻子李月清甩远了。
被父亲抗在肩头上的夏侯看见妈妈消失在风雪中,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夏渊一直扛着儿子跑到附近的一条街上才停下来,那里早有一辆军用吉普等着他。
警卫员兼司机的小刘敬了一礼,夏渊挥挥手道:“你忙你的去,我自己开车。”
不等警卫员再说什么,夏渊就把还在哇哇大哭的儿子塞进车里。
“臭小子,别哭了,我真是带你去玩的。”夏渊发动了吉普,车子快速远去。
夏侯才不信,爸爸真是带自己去玩的,所以一直哭。
不过夏渊上了车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着法的哄儿子,时不时的指着路边的景色东拉西扯。
儿子你看那是什么?那叫某某。那又是什么?那个叫某某,是做某某用的……
就在夏渊这样的东拉西扯中,夏侯又突然觉得爸爸真的是带自己玩去了。
不过既然是去玩,可是妈妈为什么还会哭呢?
父母为什么还会吵架呢?
父亲为什么还想打了妈妈呢?
七岁的夏侯不懂,真的不懂,因为他还小。
他不明白妈妈所说的炮灰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父亲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是地狱吗?还是魔窟?
夏侯不懂的地方太多,不明白父母为了什么而吵架,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还想打妈妈。
平时父亲夏渊虽然很凶,但在夏侯的记忆里,还从没见过爸爸会那么凶而且想打了妈妈。
吉普颠簸了数个小时,一直开到医院门口才停下来,这时夏侯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爸爸,我们吃点东西吧?”
“我们先去玩,过会我带你去吃烤鸭好不好?”夏渊指着医院门口的烤鸭店。
看着香飘四溢的烤鸭,夏侯口水直流,心想爸爸真是带自己玩来了。
爷俩步入医院,医院里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是在职军人或者是退役了的军人,所以人人都显得精神抖擞健步如飞完全没有一丝萎靡之气。
这个医院虽然也对外营业但更多的服务对象是军人和他们的家属,所以在这里完全有别于其他医院的喧闹,显得很是安静,所有人都静静的不说话。
夏侯被父亲领着开始排队,等到他们时,夏渊把自己的军官证与一张表格递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很久,才有人递出一张体检表出来。
夏渊填写好了以后递了回去,这回很快就有人搭理他们。
一个身材很魁梧,与其说是医生还不如说是彪形大汉的特种兵走出了,走到爷俩面前,向夏渊敬了一礼。
“您好夏渊大校,我叫刘毅。是专门负责体检的医生,按照我们的规定,您必须先回避,让孩子在没有家人干扰的情况接受我们的检查。”
“我理解,辛苦你了。”夏渊摸着儿子的脑袋说:“孩子,跟这位叔叔去体检,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许调皮捣蛋,知道吗?”
夏侯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好忍住咕咕叫唤的肚子,任由刘毅拉着自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