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伯其实一直不放心兰姨和香姐的安全,一路都在暗中跟随护送。
哪怕有连占跟在母女身边,非伯心里也不踏实。毕竟那是28年前,连占都还只是一个刚刚21岁的小伙子,虽然已是竹联帮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但太年轻了。
当时,就在马尾海边,周腾的人马加上张家、慕容家族各自统领的青道人马,共计四百余人,将兰姨、香姐和连占劫住。
张家便是张公和年轻气盛的张弛领军,慕容家族则是慕容宏基、慕容宏喜带领。他们实在是强盛,但非伯当时依旧是天下第一高手,一柄二尺短刀斩四方,无人能敌。
当时连占也是苦战之后被打晕在地,非伯又要护妻女,又要迎敌,背靠着绝壁礁石,战得也相当辛苦。
在最危险的时刻,我大伯、父亲、母亲三人同时赶到。兄弟三人再重聚,战斗力突然爆表。我爸带着我妈浪迹天涯时,也训练我妈,我妈天生就是个格斗高手。
马尾海边一战,周腾的人马伤亡惨重。就连张公、张弛、慕容宏基、慕容宏喜都分别身受重伤。
最后没办法之时,周腾调动了当地的驻军,将那片海滩团团围住,说如果再反抗直接机枪扫射,迫使非伯、大伯和我爸妈放弃抵抗,但那时已是杀是血流成河,四人都已受了不小的伤。
张公作为最大的代表人物,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非伯束手就擒,到张家秘牢里过完余生,便可让大伯、我爸妈、香姐活命。
因为兰姨当时有另一个身分,她的一个追求者势力很大,而且父亲和周腾是发小。所以,兰姨是可以活命的,当时就被释放,由醒来的连占护送过海峡,回台湾去了。离别时,香姐只会哭叫妈妈,那情景连非伯向我们讲起来,也是忍不住眼里含泪。
没有办法,非伯还是答应了张公的条件,也希望他能说到做到。那时候的张公,依旧是青道王朝北丞相,张家与慕容家族也不对付,在慕容宏基这个继承了父亲南相位的后辈面前,还是当场承诺了。
结果,非伯将香姐托付给我爸妈和大伯,然后慷慨前往张家秘牢,一坐就是这么些年。至于后来我爸妈去了哪里,大伯为何带着雷哥、香姐落户到柳城西河区申家沟,非伯是完全不知道。
这是非伯的青道当年大略,让我不禁感慨。水哥拍我肩膀呢,说没想到雨弟的父亲还当初是青道王朝一字并肩王,为了兄弟活命,竟然以色相搏机会。
非伯听得都淡淡一笑,也拍了一下我肩膀,说他们三兄弟当中,我大伯林连秀今年59岁,他54岁,我爸51岁。我爸当右王的时候也才20岁,身手确实不凡,如果不是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注定了会是天下第一高手,那时也就我爸最风流,最有女人缘。
水哥笑说我也是有遗传,搞得我真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总算也是明白周清泓为啥那么恨我爸了,随后问起师傅的事情。
非伯说:“程前那个废物吗?他能成为我之后继帝王,我还真是当初小看他了。我为帝王之时,他还是个少年,当时16岁,很喜欢小雨的母亲。不过,可心弟妹那时20岁,深爱先儿三弟。当时的程前,也只是周家一个花匠少年,孤儿出身,身体还不好。”
这听得我还是觉得师傅不错呢,能成为神一般的存在。非伯接着说:“小雨,五项数据的训练法,应该是你爸传给程前的。我记得你爸说过,要是程前能击败他,他会将你妈让给他。当然,你爸是开玩笑的,回头就给我说打死也不会让的。呵呵……后来没多久,红道对青道王朝开刀,程前也就失踪了。我倒是有些想不到,这个废物还能成为帝王。看来,我被关的年月里,又发生了很多未知的事情啊!”
我想了想,将和师傅的认识到后来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反正时间也挺长,讲来也是消遣,但更多的,是向长辈倾诉一下自己。有一个强者长辈,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非伯很有气度,面带着淡然的神采,一直默默地听着。
听完之后,他说:“这么说来,程前那个废物确实后来的成就不凡。他的时代比张弛、慕容宏基、慕容宏喜晚了七八年吧,算起来可能与那什么夜美人同时代了。不过,他身为帝王,却又不干了,隐匿在柳城,一定是另有所图。他应该还活着,绝对死不了。他对你,的确是有栽培之恩,算你师傅也不为过。命运就是这样,让我们学会了改变自己,也改变命运。当初的程前,沉默寡言,跟个女人似的,懦弱极了,谁知他会变得那么**不羁、又有帝王傲世之风、大师级的掌控能力呢?”
听到非伯最后这样说师傅,我还是挺高兴的,也不禁道:“这么说来,夜美人应该认识我师傅了。我想,也许师傅很快就会出现的。”
非伯点点头:“但愿吧!不过,这家伙能不当帝王,能假死,一是有计划,二恐怕是看到了我和连秀大哥、先儿三弟的悲剧,激流勇退。这样说来,他不失为一明智之举。”
水哥听得都点头,拍拍我肩膀,说:“雨弟,若是有一天你上登青道帝王位置,恐怕遭遇不会比非伯强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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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伯看着我,说:“小雨,你父亲本有天下第一的资质,只是机遇不够。你若能以武力夺取张枭的帝位,这只是一种证明。证明完了,还是放弃吧,红道是看不得青道如日中天的。相比青道一统,红道更希望青道分裂,四分五裂,这样更有利于红道。个中缘由,我不细说,你自己悟吧!”
我认真地说:“非伯、师傅这样的老帝王在,我都不想争了。只不过,与张枭争,只是争一口气。其实,经历太多,杀戮太多之后,我更喜欢平淡、平静、安然的生活,家人团聚,朋友相照,和和美美。”
非伯淡淡一笑,道:“是的,大风大浪后,平静、安然才是最珍贵的;亲情、友情才是最幸福的安慰。你小小年纪,能看开这一点,我很欣慰了。”
正在那时,远处响起了董凯旋不一样的鹰笛声。水哥猛地起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奔向东南入口处了。受伤对于水哥来说,简直不是事儿。
整个长沟里的埋伏力量,全部都精神振奋,一个个死亡战士、雨点战士和张家投降死士各就其位,全神以待。
长沟突然变得很安静,充满了一种肃杀的气氛。天空,日头已经向西偏了。我和非伯背后的山崖,在长沟的沟底投下了幽暗的影子,山石的影子像怪物一样。
有冷风自东南谷口吹来,呼呼过沟,向西北谷口而去。
非伯神情有些严峻,站在石头上,望向东南谷口。风吹起他灰白的头发和长须,那风采简直就是临战的神灵,好有气场。
他低声道:“小雨,我感觉每一根神经都要沸腾了。”
我道:“非伯,您一会儿要跟在我身边。毕竟已经54岁了啊!父亲那一辈,就看到您一个,作为晚辈,我有尽孝的义务。”
他扭头看着我,淡淡一笑,道:“老骥伏枥,然志在千里之外;烈士幕年,仍壮心不已。孟寻非脱困之日,便是惊世之时。小雨,不要为我想得太多。若论力量、速度,非伯可能不如你,但论实战,三十年前的青道三王,让天下人胆寒。左王连秀大哥,一把小锤子便是利器;帝王孟寻非,一柄短刀斩日月;你爸右王林先儿,一对铁拳索命无数,他常说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你懂吗?”
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我脑子里轰然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