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撑得大大的,乌黑的瞳仁滚得圆溜溜的。她太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这次,真是糗大了!而且,谜底竟然是:哥哥的阏氏,是他的阿妈!这,什么跟什么嘛!太震惊了!
但是,无敏大叔不是说,他因为他的阿妈,才会痛恨所有的女人的吗?他的阿妈,冰溶阏氏,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咦,不对,禺疆是老单于和冰溶阏氏的儿子,那么冰溶阏氏也应该是立脱的小妈;老单于死后,冰溶阏氏嫁给名义上的儿子……
匈奴的继婚制度,无可厚非……
他拥紧她,下巴温柔地蹭着她的头顶,喷出的气息越来越灼热:“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
她把小脸贴在他的颈窝处,感觉那温温的体热透过那层皮肤一点一滴的渗透在脸颊上,纷乱的思绪渐渐的消失殆尽,另一种纷乱随着脸颊的烧烫、从心底扩散,酥酥的,麻麻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体味,不自觉地绵软无力,好像要化成一汪湖水。
这个伟岸的男子,从第一次身体接触,她就产生异样的感觉;从结发的那个晚上开始,她忘情地享受着他甘醇、醉人的情惑,无法抗拒;那颗心,犹如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听使唤,紧紧地跟着他,在他熟稔的挑拨下,忘乎所以地舞蹈……
他脱下她身上的白狐皮大氅,把她平放在床上:“不要说这个事了,先休息吧!”
吹灭火光,他高大的身影覆压上来,邪邪地笑着……
次日,一大早的,两人刚刚穿戴完毕,就有一个冒失的小鬼闯进来,是爱宁儿。
“禺疆叔叔,你真的是那个北地的英雄禺疆吗?”爱宁儿高声嚷着,声音欢快得像一只鸟儿。她一身的浅红裙装,发型简洁活泼,整体看来、娇俏脱俗,青春逼人。
杨娃娃赶紧站到边上,隐藏起不显自露的锋芒。真儿恶心地瞟了一眼,回头看看阏氏,无奈地摇摇头,不理解阏氏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禺疆轻轻点头,算是回答,脸上冷冷的。
“太好了,禺疆叔叔,你知道吗?两年前我就听别人说起你了,我就想着,有一天,我一定要亲眼见到我心目中的英雄,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叔叔!禺疆叔叔,我太高兴了!”爱宁儿旁若无人地抒情着,仰起红艳的脸庞,崇拜地看着他。
呵,他还真是出名呐!杨娃娃知道,草原民族在精神世界上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尊敬英雄、崇拜英雄、服从英雄。比如,头曼,冒顿,呼韩邪,都是被神化了的大英雄、无上尊崇的草原之王。
爱宁儿抓住他的左胳膊,撒娇地摇来晃去:“禺疆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呢?”
她那双桃花眼,跟她阿妈的桃花眼,各有千秋。冰溶的桃花,是媚到了极致,斜斜一勾,深入骨髓;爱宁儿的桃花,融合了她阿爸的豪放,四分妖气、三分灵气、三分邪气,只要对上眼,只要是男人,就会沦陷于她那无辜的媚态之中。
禺疆捋开她的手,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吗?”
对于他的冷淡,爱宁儿毫不在意,兀自热乎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俏媚的桃花眼晶亮闪闪:“对了,禺疆叔叔,我听说昨晚有三个蒙面人刺杀你,可惜我不在场,不然就可以跟着禺疆叔叔一起杀敌了。”
禺疆微扯上唇,嗯哼一声,眼眸冷冷地眯起来,歪过一记又冰又辣的眼神,瞥了一眼边上的娇小护卫,恨得牙关痒痒的。
娇小护卫白皙的脸蛋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松表情,眼珠子吊得高高的。她心里开心地大笑,一个娇媚的后辈女孩儿如此崇拜,还不开心吗?
“我还听说,”爱宁儿的眼睛倏的阴冷,横扫整个寝帐,看见一个俏丽灵秀的婢女、一个瘦弱的护卫,护卫的左侧脸颊上有一抹红色斑块,估计是胎记吧。她走到真儿跟前,细黑的眉毛耸得高高的,眼风傲慢,“一大早的,我就听几个护卫唧唧咕咕的,说禺疆叔叔的寝帐里藏着一个美得跟仙女一样的女子,头发长长的,乌黑亮丽;我看么,她的头发还没我长呢;这脸蛋呢,还不错,可惜哦,我怎么看,就是看不出她哪里像仙女了!”
爱宁儿转过身,一阵旋风似的卷到他跟前,脸上灌了蜜一样甜得发腻:“禺疆叔叔,你说呢?”
真儿气得发抖,撅起嘴巴,看着阏氏,眼神无奈,却又很不甘心。杨娃娃轻轻摇头,以目光安慰着她,让她稍安毋躁。
禺疆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比猛兽还恐怖。他迅速地拧起脸容,线条生硬得跟石雕有得一拼:“你阿爸呢?”
“我阿爸在议事大帐讨论事情……”爱宁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骨碌碌的眸子逐渐凝住,漫溢出湿蒙蒙的迷惘。心目中的英雄,此刻就站在面前,多么真实啊!她好激动好激动,一颗心,几乎要奔出来了。他的身板多么威挺,他的气势多么沉猛,他的脸孔多么豪放,他的嘴唇多么坚实……
爱宁儿的心中荡漾着一汪柔软的湖水,娇声请求道:“禺疆叔叔,我们去打猎好不好?”
“居次,”爱宁儿的婢女,黑妹,长得黝黑、粗壮,站在帐口,一脸的着急和劝慰,”丘林野还在等你呢!”
杨娃娃心里一顿,丘林野?丘林氏部落的?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呢?应该还很年轻吧!他找部落联盟单于的女儿干什么呢?爱宁儿居次!居次,不就是相当于身份尊贵的公主吗?挛鞮氏部落统领的部落联盟,囊括三大氏族部落,控弦之士七万,以此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禺疆的眸光轻描淡写地拂过爱宁儿的脸庞,冷凝的嘴巴里吐出硬邦邦的话:“改天再去打猎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你去见那个丘林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