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心德和顺子娘一鼓作气跑出了村子,仍旧放心不下,走一段路就回头瞧瞧,是否有人盯他们的稍。大概快到县城的时候,他们这才感觉累的跑不动了。
“心德,我饿了,能不能上哪弄点吃的?”顺子娘疲惫不堪一腚坐到地上。
“这深更半夜的恐怕食杂店早就关门睡了吧?”
“是啊,咱俩匆匆忙忙跑出来,身上也没带钱啊!”顺子娘似乎感到太荒唐了。
心德瞅了一眼顺子娘说:“能不能坚持到天亮?”
“我实在是饿得支持不住了,要不,你上老百姓家要点吃的?”
心德想了想说:“好,你哪也别去在这等我,我想办法弄点吃的。”
早春的黎明,微风吹来似乎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心德走进一楼内,家家都无声无息地做着自己的梦,他想敲门却难为情去打扰人家,于是他又转向另外几栋楼房,最后还是空手而归。突然间临街一栋楼房的底层有灯光映出。借助明亮的灯光,食杂店的招牌映入心德的眼中,他兴奋地走过去,敲开窗口:“老人家和你商量件事?”心德吞吞吐吐地望着忙着收拾杂物的老爷子说。
“老人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透过售物的窗口打量着他。“有事?”
“啊——是这么回事,”心德犹豫着说:“我是从乡下来,到城里办点事,结果忘带钱了。肚子饿的厉害,想借点东西吃,实在是坚持不……”
没等心德说完,那老爷子就朝他挥了挥手,“你还是到别处讨施舍吧,我这是小本生意,抗不住你们这样折腾。”
“老人家,你就行行好吧,我们实在是饿的……”心德面有难色地哀求着。
“少来这一套,象你这样的人我见识多了,我说你们怎么就这么缺德呐,我一个老人家就指着小店攥点生活费,老打我这样人的主意,你们的良心说的过去吗?走吧走吧!”
心德沮丧地离开小店没了主意。老人的话并没使心德太难过,他想,或许有过类似的事情让老人伤心。是啊,哪么大的岁数,假如没有生活来源,自然就把钱看的太重。
心德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顺子娘的身边。
“怎么,没弄到什么?”顺子娘失望到望着心德,“我胃口疼的厉害!”
心德坐到女人的身旁,垂头丧气。
“心德,要不你去上哪讨口水来吧!”
心德的心如刀绞地难受,暗自责备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为这区区小事让心爱的女人受难,太让自己难过了。
“好,你等着,我一定弄点吃的东西!”说完‘呼’地站起身走了,他的神态似乎有些激动。
心德裹紧衣衫躲在一栋拆迁的门栋里,两眼紧紧地盯着对面没有营业的小买店。心想:这回我就是求爷爷告奶奶,我也得想办法弄回点吃的。不是自己在受罪,是自己相好的因为自己的鲁莽导致她受苦。此时的他也觉得肚子‘咕噜噜’叫的难受,此时的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做饥寒交迫。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东西会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不知不觉,天色渐白。
楼栋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位推着自行车的年轻的女人,车后载着大包小果,看那身打扮似乎象个小商人。径直朝城里的农贸市场方向走去。
那是一条道路两侧年久失修而被拆迁的房屋中,刻意留出的过道,早晚两时行人很少。而它偏偏又是出入宅区的必经之路。胆小的女人夜里经过此地时,一定会叫男人接送。昏暗阴森的废墟小街,不由的让人想起民间传说中的精灵隐没的坟冢之地。
不知怎的,心德的心跳的厉害,眯缝着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那女人。他想上前说明原委,又怕人家笑话,心中矛盾。他看看街道无人,就疾步向那女人走去。那女人似乎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慌里慌张胆颤心惊地加快脚步。
“站住。”心德控制不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喊道。
那女人被这喝声吓得‘啊’一声,一腚坐到了地上。
心德也被她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心德跑过去想去拉她,结果那女人高喊救命。心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叫声镇住了。愣愣地瞅着坐在地上的女人不知如何是好。他根本就没想把她怎么样,只是想向他讨点可吃的东西。
“大哥,你想干什么啊?”女人惊恐地望着心德。
我……想,要点吃的,没……没什么……”心德吞吞吐吐地说。
我没什么东西给你啊!你让我走吧!”
“你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心德伸手去摘女人的包裹。
“都是些破旧的衣服,今天是星期天,本想到集市卖了,再上班,这不就……”女人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辆骑着三轮车捡破烂的中年人打一头走来,看到前边的情景有些异常,掉转车头就往回跑,任凭女人怎么大喊救命。
做贼心虚不假,被人当贼也同样叫人胆颤心寒。心德下意识地扯过一个干净的包裹,慌忙地逃进了废虚房中!
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心德急忙打开包裹,他愣了。真是一打浆洗的干干净净的旧衣服。
他茫然地地站在那里,心中有说不出的忿恨,恨谁你?
他恨他自己,有生以来,头一回为口吃的,不自觉地伸出了罪恶之手。
“咣”的一声,心德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