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她还是顾辞的对立面,在疯狂攻击应三月,险些害死应三月,可是此刻,她却挡在了他们前面,挡住了谛听。
众人这才想起,血嫁衣其实是他们这边的,她是酆都大帝棋盘上的“红炮”。
之前攻击应三月,只是因为“红帅”不在,没人来操控这颗棋子而已。
“我闻到了‘祂’的气息……”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谛听的声音。
和众人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的声音既不沧桑又不空灵,反而像是随处可以听到的那种声音一样普普通通。
可是,在他开口的那一霎那,血嫁衣上面的血色快速消退,甚至就连纸嫁衣和纸新娘都有了分离的趋势。
“你们身上都有‘祂’的恶臭味……但我找不到真正的‘祂’……”
那个声音安静了一会,但很快就再次响起,其中还带着一点恨意。
“居然找不到,那就全部杀掉好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谛听的话,所有人只觉得身上一重,背上仿佛多了一座大山。
他们集体遭受了无形的威压攻击。
而这种威压可不是让人感觉到沉重这么简单的,在场的人总觉得骨头寸寸断裂,而鬼怪感觉连魂体都被这座山峰压得溃散了。
消散的最快的就是乔安澜,毕竟,她实力最弱,而且之前就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
她的身体变成了不成团的鬼气,然后……鬼气也没了,融入了地板,被谛听吸收得干干净净,就像之前地府的那些小鬼一样。
乔安澜就这样子……没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木制的化妆盒。
在谛听苏醒之前,乔安澜的妆容实际上就差最后一点就完成了。
就差这么一点点。
紧接着消散的是应二月和应十月,他们几乎是同步消散的。
毕竟,他们是完完全全的活人。
活人在这种场面往往显得无比的脆弱。
他们也就比乔安澜多撑了五秒不到而已。
两人消失后,唯一遗留下来的只有一个槐木盒子。
盛如歌张嘴想唱歌,但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全身都因为谛听的威严变得无比的迟钝,连痛都感觉不怎么到了。
在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谛听苏醒的这个事实。
毕竟,这可是传闻中的神兽啊!
“想想还是觉得有点遗憾啊……我还没有给她们报仇了……不过……只要慕柯还活着,她一定会记得帮我吧……她会记得的……”
盛如歌慢慢闭上了双眼。
而在闭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彻底消散了。
他的鬼气也同样被谛听吸收得一干二净。
紧跟着王磊仅剩的半截身体直接炸裂了,他手上的白骨二胡瞬间烟消云散。
毕竟,王磊手中的二胡也是他的本体的一部分。
应三月比王磊强,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抵御谛听的攻击。
他本来就断了一只手,这次威压,鬼气更是由手臂开始溃散的。
只听清脆的一声,一块莲花形状的护心镜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而应三月已经消散的剩了一个肩膀。
“应、三月……”
慕柯赶到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只剩下一个头的应三月,和靠在墙上面色惨白的顾辞,以及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似乎想说什么的血嫁衣。
慕柯已经很久没见过只剩下一个头的应三月了。
而此刻,他的头还在消散中。
不过,从应三月弯弯的嘴角和眼角可以看出,他是在笑。
“跑……”
这是应三月能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
而伴随着这个声音,血嫁衣被谛听的威压震开,成了纸嫁衣和纸新娘。
应三月和慕柯说过无数次“跑”,不过之前的每次她们都化险为夷了。
而这次……
应三月当着她的面消散了。
所有鬼都知道慕柯其实很偏心。
她也不止一次说过,除了奶奶外,对她最重要的就是应三月和陈洁。
如果没有她们,她早就死了。
而此刻,她亲眼看着应三月彻底消散。
慕柯的眼眶几乎在瞬间变得微微泛红。
“慕柯!我们走。”
陈洁明白她们这样子跑过来,看完应三月死,又跑,实在是过于愚蠢和搞笑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她们不走,她们也得死在这里。
与其殉葬,不如能活一个是一个。
只可惜,谛听的独眼已经盯上了慕柯。
“是你!真的是你!”
谛听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很像姜吉安第一次确认慕柯的身份时。
只不过,她们的情况截然相反。
“杀了你!菩萨就能成佛了!”
谛听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兴奋和歇斯底里。
整个鬼屋都开始震动,这证明着顾辞也已经濒临死亡了。
顾辞靠在墙边,忍不住低声催促道:“珂珂走啊!”
慕柯没有走,只是盯着那只独眼,以及独眼附近流动的血肉。
她并没有看到这场战斗的全面,但是她总觉得谛听眼周附近的血肉非常违和,似乎不属于他。
见慕柯不为所动,顾辞被气得吐出了一口血,血中还夹杂着内脏碎片。
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内脏破碎,几乎就等于没救了。
“珂珂,听话,快走!”
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尽虚弱。
陈洁很想扯着慕柯走,但被谛听盯上的那一刻,她的手脚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反倒是慕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谛听的威压对于她来说,并不存在。
毕竟,全盛期的谛听也只是地藏菩萨的狗,何况现在的谛听是被酆都大帝丢进畜生道,又进行了镇压的狗。
如果真打起来,慕柯的确不是谛听的对手,毕竟,她本身也就厉鬼实力,也就比乔安澜强一些些。但是谛听单靠威压就想镇压她……只能说谛听太看得起自己,太看低了慕柯。
慕柯并没有任何想走的意思,哪怕逃走了,又能怎么样。
盛如歌,乔安澜,王磊,应三月全部都死了。
就像顾辞也撑不了多久。
她就算逃走了,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何况,现在的局面实际上并没有恶化成其他人想象中的那样子。
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
慕柯看着谛听,准确的说是看着谛听眼部周围的血肉,思索着。
紧接着,她终于想到了。
不过,还缺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