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于忙碌中的时间,流逝得总是过分的快。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的五月份,沈玉溪被分身乏术的靳宛,派去岳阳城负责筹备新店开张之事。
难得这日寻了些空隙,靳宛便叫上敖千,带着绵绵去三鲜楼露露脸。毕竟酒楼没了沈玉溪和她的把持,大部分活儿便只能交给周大厨和另外一位大厨,而这两人都不会做糕点。
却不料一行人走到半路,就碰上了来自三鲜楼的伙计。
那名伙计与车夫一起坐在马车外面,而马车在他催使之下,两只车轮飞快转着,几乎有不慎连人带车翻倒的危险。
远远的瞧见敖千牵着绵绵,而绵绵背上坐着靳宛,那名伙计马上放声大叫:“掌柜的……”
这声音里透出十万火急的意味,靳宛好奇望去。
“出大事了!”
…
比起岳阳城下面的其它镇子,旺福镇只能算是个小镇子。而对一个小镇子来说,最惊骇的事件,莫过于死人了。
小镇史上第一起在酒楼吃饭被毒死的案例,竟然在今时今日发生了!
而这毒死人的地方,还是旺福镇的酒楼头牌——三鲜楼!
听说受害者是在两天前,在三鲜楼吃了一顿晚饭。当晚回去,他就上吐下泻、浑身乏力。当时家人并没有重视此事,怎知到了第二日,家人进房叫人时,却发现床上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当天他们就请了郎中来断定死因,可惜郎中一听是要自己给死人看诊,觉得晦气便拒绝了。最后,他让家属去县城报官,让仵作来检查死因。
一直拖到第三天,他们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三鲜楼这里。
于是这天一早,死者的家属就气势汹汹地跑来,找三鲜楼的负责人算账。在双方交涉的时候,有人强行冲进了酒楼。
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让人气愤的事实,即家人的死确实是三鲜楼的饭菜引起——从三鲜楼的后厨里,他们搜出了一堆潮湿发霉的食材,这就是死者中毒的根源!
原本这段时间就常有雨水,食材会发霉也不罕见。但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三鲜楼居然拿这些发霉的食材来做菜给客人吃!
而当时正在酒楼吃饭的客人,见状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扔下筷子跑出酒楼。
死者的家属哭着喊着要三鲜楼偿命,导致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两个时辰,整个旺福镇的人都收到了消息。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面场面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情绪激动的家属压根不给酒楼伙计解释的机会,挥舞着拳头把人打倒在地。
靳宛马不停蹄地赶到时,正好赶上陈管事被人围殴的场面。
当下敖千身形一拔,跃进人群将陈管事提起,闪身到冲突圈外长身挺立。
“是三鲜楼的少女掌柜!”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在靳宛还未来得及出声之际,死者的家属便红着眼涌了过来,将她连人带马车团团围住。
“黑心的掌柜,你还我儿命来!”
“毒死人了你还敢出现,我绝对不会绕过你的!”
“长着一张俏脸,竟然纵容手下做出如此恶毒的事,你真是蛇蝎心肠!”
家属们你一言我一语,出口的话语无一不是对靳宛的咒骂。
早在人群靠近前,车夫便被他们的阵势吓得弃车而逃,只留马车里的靳宛。
眼看有人想爬上去对靳宛动手,敖千身子一动就要过去。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少女,忽然撩开门帘冲出马车,越过阻拦在车门口的人,一掌轻拍在马背上借势一个空翻,稳稳落在旁边的空地。
虽然还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靳宛却没有打算任由别人胡来。不管真相是什么,在还没有彻底调查出来之前,她绝不会任人宰割。
“诸位!现在我家掌柜来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千万不要再动手!我早就跟大家解释过了,那些发霉的食材并不是本楼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出现……”
惊魂未定的陈管事见到靳宛精神一振,刚说了几句话,便被人恶狠狠地打断了。
“你们害死了人,当然不会承认!我们已经报官了,一定要把三鲜楼的黑心掌柜和伙计,都给送进大牢……”
“不!三鲜楼毒死了我儿,他们不偿命,我老太婆就撞死在这里!”
看到死者的家属这么悲痛,看热闹的群众也心有戚戚。想到自己身边有一家会要人命的酒楼,众人难免会不寒而栗,看向靳宛的目光更是唾弃和不满。
敖千冷着脸径直穿过人群,站到靳宛身旁充满威势地看着周围的人。
彼时靳宛也终于开口。
“此事尚未有定论,恳请大家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最后的结果,证实死者的死因是酒楼的饭菜有毒,那么我绝对不会推卸责任!总之,希望大家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刚才靳宛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具尸体,所以她没有贸然揽下罪责。
虽说一家酒楼,不可避免的会有经营不善之处,然而三鲜楼的伙计以前从未出过类似的错误。当然,最近她也不在楼中,对真实情况不是很了解,也不排除刚刚陈管事的话,是为了维护酒楼的名誉而撒的谎言。
但不管怎样,她都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这不仅是给死者一个交代,也是对这家酒楼的负责。
可失去理智的家属们,压根不理会她的这番话。
“你别想赖账!今天我就把你的酒楼砸了,看你以后还拿什么祸害人!”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为什么这样无良黑心的酒楼,竟能在小镇经营多年!”
他们的情绪再一次失控,刹那间,哀恸的哭声震彻云霄。
靳宛还想要说话劝阻,哪知竟然有家属暗中朝她扔东西。若不是敖千反应敏捷,及时带她避开,她就要被那些碎石和蔬菜砸中了。
整条街道的人似乎都出来了,看见靳宛被砸,平日与她走得较近的人便忍不住议论。
“官府的人还没来呢,你们咋能打人?事情不是还没定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