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趁着靳海进厨房的时候,敖千跟靳宛摊了牌。
知道昨晚的辛苦付出有收获,靳宛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计较他那点儿恶趣味。
“爷爷,我和大个子去趟镇子,今日我跟钱掌柜有约。”
“去吧去吧。”听见靳宛的声音,靳海笑呵呵地回道。
于是靳宛拿上一个木桶,又递给敖千一个,两人相伴出了门。
“你将那些鱼虾藏在哪儿了?”路上,靳宛迫不及待地问。
他没有把抓到的鱼虾带回来,肯定是为了避免被爷爷发现。
而敖千在外面耽误了这么久,也确实是因为要找地方,将捕捉到的河鲜藏好。
面对靳宛的疑问,他只淡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寅时起来,在屋子外头等了一阵。见少女并未如约而至,索性也不扰她清梦,独自去了放鱼篓的地方。
昨夜他们总共放置了五个鱼篓、两个虾娄,其中有一个鱼篓被鱼儿钻了出来,坏了。其它四个鱼篓里,每个都有两条鱼,虾娄里的虾子也不少。
敖千在隐秘的河岸边,挖个坑引了些河水进去,把捉到的鱼虾都倒进里面。临走时,他特意找了些树枝,将那个坑给遮住,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人到了藏鱼虾的地点,敖千拿开掩人耳目的树枝,露出有着鱼虾游动的深坑。
“呃……”见状,靳宛简直惊呆了。
她微微张着小嘴儿,盯着那个深坑看了半晌,挠挠头问:“这坑你是怎么挖出来的?似乎早晨你没有多少时间吧……”
敖千面不改色,淡淡地说:“我用内力震出来的。”
挖坑?小丫头太小瞧他了,比起既费时又费力的方案,他更倾向于省时省力的方式。
对此靳宛已经不想评论什么了。
她默默抬起手,指着深坑对敖千说:“大个子,去把里面的鱼虾给我捞出来。”
接到少女的吩咐,敖千坦然上前,挽好袖子弯腰捞鱼。
过了两刻钟,一个木桶里装满了鱼儿,每条大概有三斤重。另一个木桶里,则装了几斤两指宽、半个巴掌长的河虾。
由于跟任务有关,因而靳宛没办法询问系统这些鱼虾有多重。但是光从数量上看,他们昨天一夜的收获,还是很客观的。
结果在如何处理这两桶河鲜的问题上,靳宛又犯了难。
本来她想着将虾子带到小镇,假装那是自己从市集上买回来的,便能不让爷爷发现她偷偷去了河边。
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未免太累人了吧……
待得靳宛把烦恼说了出来,敖千抽了抽嘴角。
他沉默着,走过去提起整个木桶,果断地将它放进了坑里。
然后当着靳宛的面,用树枝营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假象,任谁也看不出这里藏了东西。
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敖千静静地盯着靳宛,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靳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顿时无比尴尬,咧着嘴嘿嘿傻笑。
当两人提着一个木桶,出发前往小镇时,已经是辰时。
走出村口没多远,身后一人赶着牛车过来。经过靳宛和敖千身边,牛车上的人拉了下绳子。
“哎,你们两个去哪里啊?”
赶车的是靳元文,问话时,他的视线扫向敖千手里的木桶。
见是熟人,靳宛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们要去趟三鲜楼。文叔,你这是干嘛去?”
“今年的米不是出了吗,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人收米。”靳元文答道,又冲两人招招手,“上车一块儿走吧,你俩带着东西一定不轻松。”
靳宛当即感激地笑了,“谢谢文叔。”
大个子的伤刚好,能不让他提重物,她就尽量避免,文叔真是帮了大忙。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等他们在路上遇到蔡氏,这件事又不怎么美妙了……
“哎呀,元文大哥,你也要去镇上啊?顺便载我一程,你不会介意吧?”
看到靳元文的牛车上坐着靳宛和敖千,蔡氏虽说嘴上在问,可她的身子已自动自发靠过来了。
靳元文纵然是想说“不”,那也不成了。
因此,他拉停了马车,对蔡氏道:“那你上来吧。”
“哎,谢谢元文哥。”
说话间,蔡氏麻利地爬上牛车,就坐在敖千对面。
算算年纪,她比敖千大不了多少。往日蔡氏尽顾着跟靳宛斗,尽管有几次青年也在场,她也没怎么注意。
此刻就近看清敖千俊美的相貌,蔡氏竟有种春心暗动的感觉,本欲对靳宛冷嘲热讽的话,出口却成了对青年嘘寒问暖。
“这不是大个子嘛!用过早饭没?婶子这儿有吃的,要不要来一点儿?”
敖千斜睨那妇人一眼,随即又淡淡转过头,理都懒得理对方。
经过昨晚,靳宛如今对蔡氏可是不敢小觑了。
见她对敖千这般殷勤,也不知是动的什么心思,干脆道:“我们是吃了饭才出门的,用不上婶子的吃食,你留着拿去镇上卖钱吧。”
蔡氏热脸贴了冷屁股,没好气地瞪了眼靳宛。
上回少女的警告言犹在耳,她倒不大想和靳宛起冲突,便又转了脸色。
“你们那桶里都装的什么呐?”留意到青年身旁的木桶,蔡氏多看了两眼,嘴里半是嘀咕半是询问地道。
由于靳宛在桶上放了叶子遮挡,故而外人看不到桶里装的是什么。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靳宛回答得随意,与敖千的视线撞了一下。
——大个子,你可看好了,别叫她发现了咱们的鱼。
——明白。
两人无声地交流,靳宛满意了,悠悠然地倚着牛车吹风。
到了小镇,他们与靳元文告了别,拎着木桶去找钱掌柜。
蔡氏虽好奇两人要去卖什么,但再怎么说,也是赚钱重要。
是故她不像方敏那样跟踪两人,背着自己的竹筐,去了东街卖糖圆子。
另一边,来给三鲜楼送米粉的靳家,也才刚到不久。
靳泰然在酒楼后院跟伙计接洽,靳远在旁边等着。然而无意间,他看见靳宛和敖千到来,被楼里的伙计恭敬地迎了进去。
一盏茶后,两人又空着手出来。
霎时,靳远神色一动。
等靳宛和敖千走远了,他便走向那个迎接两人的伙计,笑眯眯地打听他们来干什么。
伙计斜觑他,不客气地问:“你哪位,问这干嘛?”
“呵呵,我是刚才那姑娘的爷爷……”靳远的答案真假掺半,有意引导伙计以为他跟靳宛关系很近。
果然,伙计上了当。
他立刻换上笑脸,恭声道:“原来是靳姑娘的爷爷!她刚是给酒楼送鱼来了,二十五斤的新鲜活鱼,被我家掌柜用二钱银子一斤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