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手里拿着鹰翅走出了街角,既然被发现了倒不如大大方方走出来。
“小师叔。”唐燕唤了祝诚一声。
“嗯”祝诚点了点头,而后对聂师傅道:“烦请师傅再拿一把椅子。”
“哎,好好好。”聂师傅被祝诚那一手飞镖给惊着了,又被那翩翩若仙子的唐燕给惊着了所以说话有些结巴。
但他并不是个光说不做的人,当即就去拿椅子,只是他一个单身汉,店铺里又不做堂食,确是寻不到椅子,只能找出个小板凳。
“来,姑娘你坐这。”聂师傅指着自己原先坐的靠椅,他则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那小板凳之小连他屁股都包不住,与其坐着倒不如蹲着好。
唐燕心里眼里都是祝诚,根本就没注意到聂师傅,顺着他所指方向便坐了下来。
“寻我何事?”祝诚边吃鹰翅膀边问。
“小师叔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唐燕拿着翅膀也不吃,只是有些娇羞地瞄了一眼祝诚,而后便低下了头。
“那是我的结,与你何干,你回去吧。”祝诚毫不犹豫便拒绝了唐燕陪同。
此去九死一生,祝诚可不想唐燕跟着自己冒险,如他所说这是属于他的结倒是与唐燕与他人无关。
“师叔,我……”唐燕还想说什么,却被祝诚打断,只听得他言道:“这应该是你家所在吧,难得回来一次,便好生看看吧。”
“原来,师叔还记得。”唐燕当年与祝诚一同寻找蜀山时确是与他说过自己家乡在何处,没想到这一十一年过去祝诚还记得。
开窍后祝诚为人处世进步了许多许多,其实在家乡‘祝家村’时他就已经发现唐燕在跟着,因为唐燕看到祝诚黯然神伤的样子落泪了。
祝诚所以在这个小镇停下乃是推己及人,这许多年没回来,唐燕应该也想看看自己家乡吧,所以便借着烤鹰来在了聂师傅烤饼铺。
“姑娘是本地人?”聂师傅嘴里嚼着鹰腿,有些含糊地问道。
“……”唐燕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那聂师傅讨了好大一个没趣也就继续吃鹰腿了,不说话,不说话。
“老聂,来两个烧饼。”正在此时有客上门,缓解了这尴尬气氛,聂师傅急忙起身,拍了拍手便去招呼客人。
“去吧,你有属于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祝诚这话也算绝情,他当然明白唐燕对他的情意,只是两人差着辈分,再者祝诚认为‘你不是她’,对唐燕他只当是朋友却无半分儿女之情。
“小师叔,我,我想参与你的人生。”唐燕这话说的痴情,说的坚决,不再羞涩抬起头眼睛睁大看着祝诚双眼。
“你……”祝诚呵斥之语还没说完,却是被一声惊呼打断。
“燕子!燕子是你吗,燕子?”那买烤饼的妇人尖叫起来,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唐燕。
“你是?”唐燕也上下打量妇人,从那眉眼处依稀认出了妇人,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花花?”
“是我啊,我是花花。”那妇人确定了唐燕身份后更加高兴,激动地抱住燕子。
“呜呜呜……”花花竟是哭了起来。
她年少时与唐燕是最好的玩伴,可是因为一场瘟疫,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唐燕踏上了寻仙路,花花则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花花是镇中极其幸运的人儿,当年那一场严重的瘟疫他们家活下了两个人,她跟她老娘。
瘟疫结束之后她们艰难过活,她也早早嫁了人,现在已经一两个孩子的妈了。
“燕子啊燕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时常做梦梦见你啊。”花花抱着唐燕痛哭流涕,一看到唐燕她就响起那段令人恐惧的过往,一想到哥哥与弟弟的死状,她就悲从中来。
“花花,花花。”受到花花感染,唐燕也跟着哭了起来,见此情形祝诚默默起身与聂师傅拱了拱手便想悄悄走了。
“小师叔!”
得,还是被唐燕给发现了。
“花花,这是我家小师叔。”唐燕拉着花花为其介绍祝诚。
“好俊俏的道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一副好皮囊花花竟都不哭了。
“呵呵。”祝诚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花花,只是冲其礼貌地笑了笑。
“走,走走,今天去我家,去我家。”花花不由分说就强拉着唐燕去往自己家,唐燕未免祝诚中途开溜,也拉着祝诚的手去了。
有外人在场祝诚也不好做的太过,无奈之下只能随后跟上。
花花家是做点小生意,经营着一家杂货铺,今日里她看店懒得做饭这才来聂师傅这儿卖饼,若不然还碰不到唐燕。
花花家里两个小公子,大的有九岁,小的则是七岁。
“回来了,饼子呢”花花丈夫看到花花空着手回来,随即问道。
“今天不吃饼了,关店我们回家做饭,做大餐。”花花一高兴便要下厨来好好招待一番这失散多年的姐妹,聊聊这几年两人的遭遇,准备好了与唐燕彻夜长谈。
那丈夫也是随和,老婆说啥是啥,当即关了铺子一家四口带着祝诚与唐燕回家去。
两口子厨房里一阵忙活之后,一桌丰盛的酒菜便做好了,期间几人便攀谈着,多以花花问唐燕答为主,祝诚与花花丈夫则相互敬酒不说话。
“燕子,这么多年你去了哪儿,你那几位哥哥呢?”
“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人成功到达蜀山。”
“蜀山?你到了蜀山,莫非你已经成仙了?是了是了,一十一年过去你看我都老了,你却依然年轻,看着还像小姑娘,定然是成仙了。”花花笃定道,这也是她一开始不确定唐燕身份的一大原因。
“没有,没有,我虽是蜀山弟子,但距离成仙还很是遥远,以我的天资恐怕此生都没成仙可能。说起这个,我这位小师叔却是天资卓绝,掌门曾言,百年之内小师叔必成仙。”唐燕不多时便将祝诚给卖了个干净。
“!!!!”唐燕此话一出,骤然安静,祝诚瞪了她一眼,责怪她将自己卖了。
“来来来,我们敬未来的仙人一杯。”花花丈夫打破了沉寂,向祝诚敬酒,从言语与神态中倒是不相信唐燕所说,只因祝诚太过年轻,全然没有那得到高人、仙风道骨模样,怎么也得长发飘飘,如他们堂前供着的老子模样。
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花花丈夫也不戳穿,且就当唐燕说的是真吧。
“来,喝。”祝诚干了一碗酒,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酒足饭饱后花花丈夫醉倒了,唐燕与花花则在诉说着过往,祝诚借着尿遁走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你不该为谁活着,我的人生里也并不需要你。
只有这般决绝才能不受伤害。
“小师叔,你是甩不掉我的。”唐燕知道祝诚走了,但她没有直接追去,因为祝诚是不会让自己跟着,她只能远远跟着,而她知道祝诚此行目的地,既如此她便晚上几个时辰启程也无妨,也正好看看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
它就在那儿,不会跑。
你就在那儿,往那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