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石氏说话的陆老太太,一直注意着苏洁婷的动静,见她催着苏云朵往绣楼去,不由微微撇了撇嘴,却什么都没说。
石氏则轻笑着与陆老太太说了句什么,陆老太太展颜轻笑。
只是苏洁婷说变就变,转眼间就扯着苏云朵往外走,这又是在作些什么?!
苏洁婷可以任性地转身就走,苏云朵却不能如此任性,歪着头笑对着苏洁婷道:“姑母愿陪侄女儿去庄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事,请姑母稍待片刻,且容我与爹娘先打声招呼。”
苏云朵软声相求,苏洁婷倒是不好再强求,只得拍拍苏云朵挽着自己的手放苏云朵离开。
苏云朵的速度十分利索,先是来到爹娘面前小声说了几句,因着有苏洁婷这尊大佛在前,苏诚志和宁氏虽说有些担心,却也不好阻止,只是小声提醒苏云朵去陆老太太面前细说分明。
苏云朵自是不可能越过陆老太太直接与苏洁婷走,只与爹娘行了礼笑着走向陆老太太和石氏。
面对陆老太太和石氏苏云朵却多了几分坦然,直言相告酒坊出了些问题,需赶往西郊的庄子处理。
酒坊的葡萄酒主要供应宫中,这事陆老太太和石氏都是知晓的。
此刻听说葡萄酒出了问题,两人异常关切,自是不会阻止苏云朵,只是听说苏洁婷也要跟着去庄子,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你姑母也去?”石氏首先发问。
苏云朵点头:“姑母想与晚辈抵足而眠,晚辈也正好有些事想请教姑母,姑母愿意屈身相就,晚辈自是感激不尽。请祖母、大伯母放心,晚辈必当侍候好姑母,定不会让姑母受委屈。”
陆老太太面沉似水,她实在太担心苏洁婷此去的目的了。
苏洁婷在陆老太太的眼里一向肆意妄为,她这个做长辈的难以压住,苏云朵这个晚辈真能摆得平她?
陆老太太这是关心则乱,石氏倒是看得分明,只听她低低一笑道:“云朵丫头这是入了三姑太太的眼了,二婶放宽心吧,正好让三姑太太给云朵丫头打个掩护。”
苏洁婷在她那辈的姑娘中排行老三,石氏所说的三姑太太正是苏洁婷。
陆老太太到底记得那葡萄酒已经被圣上御笔亲点为御用酒之一,如今出了问题还真的赶紧去处理妥当了才好。
纵然有天大的不放心,陆老太太还是同意让苏洁婷一同去了西郊,正好给苏云朵的离开打个掩护。
陆老太太抿嘴瞟了已经很是不耐的苏洁婷一眼,又特特地叮嘱苏云朵道:“记住千万莫让她喝酒。”
石氏见苏云朵一脸懵懂,轻笑了一声道:“你姑母的酒品一般。”
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石氏脸上的表情却让苏云朵明白自己那位姑母的酒品恐怕不仅仅只是一般,那就好生防着些了。
有石氏和陆老太太替苏云朵打掩护,又有苏洁婷那连拖带拽的架势,在不明情况的人眼里,苏云朵是身不由己被苏洁婷给带走了。
消息传到三房,疑惑之余却又觉得这次苏洁婷应该不会让他们失望,必定憋了大招,且拭目以待吧!
苏洁婷若是知道三房那些人心头的想法必会仰天大笑三声,而两日后的苏云朵必会有气无力的点头称是。
只是此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两日会发生什么。
苏洁婷坚持让苏云朵上了自己的马车,安侯府的权势自是远远比不上镇国公府,到底也是个侯府,苏洁婷作为安侯府老封君,她的马车自是比苏云朵的马车要舒服得太多了。
于是原本应该在马车上侍候的丫环被苏洁婷赶去了宁忠平为苏云朵准备的那辆马车,倒是苏云朵带的大丫环紫苏被苏洁婷点名上跟车侍候。
“这丫头看着有些眼熟,好似在镇国公府见过。”马车刚启动,苏洁婷就指着紫苏道。
紫苏侧头看了苏云朵一眼,苏云朵微微颔首,这是示意紫苏实言相告。
苏洁婷既然说自己在镇国公府见过紫苏,那必不会有错,若否认掩饰反倒让人更加怀疑。
原本陆瑾康将紫苏送给苏云朵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当时苏云朵身边需要个人手,陆瑾康就直接将紫苏给了苏云朵,一年多相处下来紫苏的身契早就已经给了苏云朵,那么紫苏就只能是苏云朵的丫环,与陆瑾康再无关系。
“姑太太好眼力。奴婢原先确是镇国公府的婢子,在大公子的啸风苑中侍候。不过如今奴婢的主子只有姑娘。”紫苏得了苏云朵的暗示,落落大方地给了苏洁婷答案,还特地强调如今自己的主子只有苏云朵。
苏洁婷沉默了片刻,看向苏云朵又问道:“听说你对镇国公府大公子有救命之恩?”
说起这个所谓的救命之恩,苏云朵就微微有些脸红了。
陆瑾康当时的情况是有些危急,但是就算没有她的急救,及时赶到的老大夫依然有的是办法挽救他的性命。
当然她适时和妥当的急救,却也给了陆瑾康一些帮助,至少让他少受了不少的罪。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给陆表哥用了些止血药罢了,也是那个时候年龄小不知道害怕,若是现在只怕是不敢轻易给人用药的。”苏云朵略有些羞赧一笑道。
苏洁婷看了眼苏云朵,半晌才道:“如此看来你倒是个胆大的,陆大公子也是个命大的!听说当时陆大公子是被那临死的老虎狠狠地拍了一把,想必当时的情况还是相当危急的。”
苏云朵又是羞赧一笑,将话题转了开去:“今日多亏姑母帮我掩饰,若不然我爹娘必不会让我出门。”
苏云朵并没有告诉苏诚志和宁氏是因为葡萄酒出了问题才要出门,只是告诉他们需要与苏洁婷外出两日。
“你爹娘的性子太弱!若是让他们知道是酒出了问题,只怕要担心得寝食难安了!”苏洁婷虽说只见过苏诚志和宁氏两次,对这对夫妻倒是看得分明,说的话也就毫不客气。
苏云朵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却还是替爹娘辩解道:“他们的性子是软了些,心却是极好的。”
苏洁婷看了苏云朵一眼,到底没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