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乐文瑶的帮忙,唐宋预备三四天才能做好的事,两个多小时就基本搞定了。
因为她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没等他们搬完,就把钥匙交给了安雅,准备离开。
安雅接过钥匙,问:“下班要去接你吗?”
“不用,我开完会就没什么事了,你还要准备晚饭,不用特地来接我。”言落后,唐宋与他们一一道别,拎着包离开。
外面还飘着不大不小的雪,乐文瑶本想找人开车送唐宋,却被婉拒。她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神婆,我怎么看法医姐姐不是很开心?”乐文瑶站在阳台上,捧着茶杯,看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说着。
安雅扫了眼乐文瑶,淡道:“是人都有烦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要有游戏玩,天大的事都可以抛之脑后。”
“乱说什么,我也是人,自然也会不开心。”乐文瑶抿了口茶,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找了个途径,发泄那些不开心罢了,毕竟很多事既然发生了,总有解决的一天,急不来……”
“文瑶说的在理。”安雅没有否认的点点头。
“不过,神婆不是可以看透人心的吗?为什么会看不透法医姐姐和我呢?”乐文瑶抚着下巴,眯起桃花眼,打量着身边这个,莫名其妙就变成长发的女人。
她总感觉不管是安雅,还是桑邪,就连法医姐姐都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
明明看着没比她们小多少,却有一种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的即视感。
关于安雅头发长短的问题,之前她就想问,但乐文瑶本身并不是八卦的性格。在她眼里,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能说或者不想说的秘密。只要对方不说,她就不会去问。
不过,这是乐文瑶之前的想法,现在的她,是真的很想了解身边这三个人的一切,也包括她们的秘密。因为她把她们当朋友,是那种十分珍贵的,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
所以,忍不住的问了。
“我的身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便无需多说。”安雅看向乐文瑶,道:“看透人心,需要消耗精力,我之前的身体不允许,就好像你玩游戏开的某种特效,若显卡不支持这个效果,你总是开着,肯定会吃不消。如今……身体算恢复了……就没想着要关掉这个效果,这么说,文瑶可理解?”
乐文瑶把喝完的茶放在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点头应着。
“只是……我看得透普通人,不普通的人,我却看不透。”
安雅的解释,让乐文瑶听不懂了。
她嘴巴里含着糖,舔了舔又裹了裹,“什么叫不普通的人,我和法医姐姐不普通吗?”
“这命理轮回就好比你编写的游戏程式,千变万化,有时候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何为……不普通……”安雅说着,有些惆怅望着窗外,那条结上薄薄一层冰的河流。
她多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参透那些时理命理。
对于这个解释,乐文瑶算听明白了,抬手拍了拍安雅的肩膀:“没事,我理解。”
“文瑶理解?”
安雅还真有些好奇,乐文瑶对这些事的理解,总觉得她这丫头虽然入世未深,但看待问题的角度却与常人很不一样。
或许这便是天赋吧?
“是呀……”乐文瑶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抿了抿嘴,“那些在你眼里不普通的人,就是我游戏设定里出现的b嘛!明明我编程的时候,没有问题,却因为别的程序自行产生冲突,这样呀!可是这些,被理论归类于不可控因素,所以每次预见我都头疼的很,恨不得自己钻进去跟它们打一架。就一个代码程式,怎么就这么容易有冲突呢?
安雅听到这个理论,嘴角掠过一丝笑。
“所以说,我的游戏世界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不是非要跟人接触才会懂得那些道理。”乐文瑶又将棒棒糖含在嘴里,继续道:“编程是我自己写的都会出现问题,何况是上帝打造的人?只是游戏终归游戏,b多了,大不了我不爽,删除重新设定。可人呢?有多少次可以让你重新设定……可能这就是唯一的区别吧。”
安雅嘴角略微挑了挑,又问:“若是文瑶遇见我的问题,会如何解决?”
“对那些不普通的人,还是法医姐姐?”
“两者,我都想听听。”
“如果面对一些小b,没有涉及游戏本身,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有些b会给我新的灵感,我还要感激它呢!至于,法医姐姐……”乐文瑶揉了揉眉心,意味深长道:“我倒觉得这是公平的。就像……我怎么会对一个知道结果的游戏,感兴趣呢?”
“文瑶说的在理。”安雅转头看向聊起游戏,特别自信的乐文瑶,笑道:“那对于桑邪,文瑶又怎么看?”
乐文瑶仿佛突然被空气呛到,轻咳了几声,白了安雅一眼,“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又见安雅托着下巴,没有回应,而投过来的目光,如白雪般纯粹,看的乐文瑶不仅没了脾气,也跟着正经起来,“其实……我对她的存在挺矛盾的……”
安雅跟着乐文瑶的话,点了下头,示意她在听。
乐文瑶看着窗外一片白色,扫过街上偶尔穿行的汽车,还有行人,淡淡道:“小时候我一直觉得,陪我一辈子的人是爷爷。后来爷爷去世了,我就知道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他们会生病,会死亡,包括我自己。我知道失去的痛,所以我害怕与人接触,甚至我分不清楚,那些要接触我的人是为了什么?久而久之,唯一可以一直陪着我,不会害我的,就是我自己设计的游戏。因为它们永远在那里,最重要的是,它们不会嫌弃我会变老,变丑。”
说到这里,乐文瑶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就像我游戏里设定的人物,永远都是一个样子。”说到这里,一向不喜欢叹气的乐文瑶,都无奈的叹了一声,“对于桑邪,很多事都是你与法医姐姐说的,我都理解,但她却什么都没和我说过,对此……我保留意见。我承认我对她很矛盾,但我并不是……那么讨厌她。”
“神婆你笑什么?”乐文瑶见安雅唇角勾着笑意,不解的问。
“我在替她开心,如果桑邪听见你刚刚那番话,肯定很开心。”
“那又有什么用?她总是一副冷冰冰,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来无影去无踪的,烦得很……”乐文瑶双手架在胸前,哼了一声,“你说,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呢?我又不是笨蛋,又不是白痴,说明白了不就好了?”
看着眼前一脸率真的乐文瑶,换做是安雅,也不知道如何说。她虽然懂得很多道理,对任何事都可以举一反三,却唯独不懂——情为何物。
安雅的目光有些惆怅的盯着窗外,“文瑶,有些事你要桑邪如何对你说呢?你可晓得,死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难,不同的是,我们没有轮回,一死就是彻底的消失。”转头看向乐文瑶,见她眸中一片清澈,“我与桑邪,若没有活着的意义,面对漫长孤寂的人生,还不如死了的好……”
乐文瑶眨了眨好看清澈的眼眸,因为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真的不懂了。
“……那神婆,你活着的意义,一直都是……法医姐姐?”
安雅拿出白玉葫芦,握在手中,细细抚过,才抬起眸,微笑道:“就如文瑶所说,有些b给了我新的灵感这般。”
乐文瑶:“……”
再之后,二人便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聊了晚饭的一些事,没多久就听见王荼的声音。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安雅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四点了。
出门前,她将窗子都检查了一遍,将手里的那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将门带上。
……
在局里开完会的唐宋,回到办公室就看见乐文瑶发来的讯息,已经将东西搬到了雅苑,并且收拾完毕,就等她回来吃饭了。
看着讯息的唐宋唇角微勾,听见敲门声,抬眉道:“请进。”
本以为是刘鑫,没想到是方敏。
“你怎么有空来这边?”唐宋示意方敏坐下,问。
可能是最近办案的敏感,方敏察觉到唐宋眼睛和唇角还没平复的笑意,坐在对面,道:“刚结案过来做一些后续的工作,想问唐法医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嗯?”唐宋有些不解:“有事吗?”
“这不刚结一个案子,约了队里的兄弟去吃饭,顺便去唱歌,想叫你一起。”
看到方敏一脸期待的笑意,唐宋也不好推,何况法医确实需要和他们经常沟通,微笑应道:“也好,到时候你提前通知我就可以。”
得到答案的方敏“哇”了一声,“我可是听说唐法医很少参加聚会,属于局里最难约的人,我来之前心里还打鼓,没想到你会答应,我真是太荣幸了。”
“我反而觉得,人与人讲究一个缘,我很欣赏方队的办事能力。”
方敏看的出唐宋还有事,直起身笑道:“既然彼此欣赏,还这么投缘,唐法医直接叫我方敏就好。那你忙,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好。”唐宋起身目送方敏离开,见门关上之后,她把东西简单的收拾好,也跟着离开。
刚走到大门口,就遇见刚办事回来的刘鑫。
“唐姐,你这是要走了吗?”刘鑫问。
“嗯,有事吗?”唐宋站住脚步,问。
“没,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一直在跑外勤的工作,难得见到唐姐,打个招呼。”刘鑫还像个大男孩一样,斜挎着包,挠着头笑笑。
“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法医了,怎么还没个法医的样子?”唐宋见刘鑫的衬衫有些褶皱,淡道:“衬衫下次记得不要这么褶皱……你毕竟不是学生了,斜跨包就不要了,以后可能还会有实习医生过来,你这个样子怎么带新人?”
刘鑫一听,立刻将包拿下来拎在手里,憨笑道:“我知道了,唐姐。”
唐宋也知道自己太严肃了,“我刚开会的时候遇见b组组长,他说上一个案子你表现很不错,继续努力。下个月开了工资,记得先去买一套好的西服衬衫,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我知道了,唐姐。”刘鑫站在原地,看着唐宋离开,长出一口气。
刘鑫自然知道当法医要有法医的样子,这个形象不仅仅是对着死者,还有家属和代表司法的权威,他平时也不这样,只不过今天跑外勤,真的很累,坐着车里睡了一觉衬衫就这样。
这些,刘鑫都没有解释,是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多在乎形象,都没办法到达唐宋理想的目标。
梦,永远都是梦。
“刘鑫,你在看什么呢?”一个男同事见他脚底跟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好奇道。
刘鑫哀叹了一声:“我在……我在和我的梦说拜拜。”
男同事一听,玩笑道:“既然是梦了,那赶快醒醒。刚才b组组长还找你呢!”
“哦……”刘鑫理了理衣服,转身一路小跑。?? 朽灵咒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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