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世间一切皆为因果,那么眼前的这些人,是巧合,还是注定?
桑邪打量了一番,询问道:“这里就只剩下你们了吗?”
“我们镖局一共四十几个兄弟,这两位公子也是来这里做生意,有七八个伙伴。我们都是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抓进来,他们力气太大,根本打不过。前几天这里还有二十来人……”卓天成越说越气,唇齿颤抖着,叹道:“如今……就只剩下我们了,其他的兄弟都……都……已经……”
桑邪能明白这种感觉。
就在大家都跟着卓天成的话陷入伤感时,一个质疑的声音出现在最里面,“你一个姑娘家,要怎么才能救我们出去呢?”他不是不信眼前女子来这里的目的,但是他们几十个人都不是对手,何况是……
卓天成听见这话,细细打量着桑邪,不管是气质,还是样貌,眼前的女子都是他见过最好的。还有盘在她腰间的白骨鞭,一看就是不平凡之物,虽然走镖的人,在外人看来或许是粗俗了些,但却见过不少好东西,更见过一些奇人异事,所以开镖局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小看人。
“我相信姑娘既然有本事来到这里,自然有所安排,我们且听听她接下来要如何行事罢。”卓天成问。
“是啊。”一个年轻人接话道:“敢问姑娘带了多少人来,可够将我们一次带下山?这外面的人,好比魔鬼一般,实乃平生未见。姑娘还会以身涉险,当真让人钦佩。”
因为太久不与人接触,外加他们自顾自的说着,每个人流露出的神情都有着渴望,桑邪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她决定这件事之后,定要游历一番才行。
“还有另一位友人,在外守着。”桑邪答道。
有几个声音异口同声:“一位?”
卓天成听见这话,敛起眉问:“敢问,那位是?”
桑邪单手一背,应道:“与我一般。”
听见桑邪的话,牢笼里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里有什么东西,他们都是经历过的人,单单两个姑娘便可轻易来此。
还真是让这些行走江湖中的人,大吃一惊。
“这……莫非二位姑娘是先行来此探路?”卓天成又问。
“我们来此,便是救你们出去,能救一个是一个。”桑邪说完,盯着牢笼前捆着的锁链,淡道:“难怪你们乖乖呆在里面,原来是八卦乾坤锁,这锁若没钥匙……我要硬打开定会触碰某种机关,你们不仅出不去,我也可能葬在这里,看来我要另想办法才是了。”
那些人见桑邪随意一说,便说中了这锁的关键,回想对面牢笼里的人硬是破锁而出,结果十几个人被焚烧致死。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桑邪时,仿佛看见了希望。
“都说江湖侠客喜仗义相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人群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少年,礼貌道:“看样子以后我要多离家走动走动,先生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真没错。”
桑邪听这话,对这人的印象反倒不错,毕竟经历这么多,不仅不害怕,还有一种洒脱的意味。她俯身盯着锁链上的纹理,道:“江湖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来此,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这八卦乾坤锁主要锁鬼魅,看似普通,实则里面却含有符咒和朱砂。若有钥匙,就好比一把普通的锁链,若没有轻者烈焰焚身,重者灵魂会被禁锢。
桑邪想起信件里有阴玉的记载,若当真是连阴墙,有吸魂锁魂的作用,那么这里的人,不管是生还是死,他们要的只是魂魄罢了。而僵尸本就怕火,桑邪体质特殊,更不会因为救他们而轻易伤到自己。
那少年被桑邪思索时的专注所吸引,眼前的女子不仅貌美还十分冷艳,特别是认真时的模样,就像一把钥匙,无声息的打开了少年的情窦。
什么环境幽暗,周围有多少大汉,他也顾不得这些了,理了理衣服,轻咳一声。
“姑娘就不必谦虚了,听说侠义之人都喜救人于水火,还不喜自夸亦不求回报,为人侠肝义胆,舍身取义,为朋友两肋插刀,既为国又为民……”
“闭嘴,很吵。”桑邪眉头微敛,她本就不喜在她专注时,有人在旁边唠唠叨叨,瞬间没了耐心。
那少年一时愣住,不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女子翻脸这般快,不满道:“先生说,礼之用,和为贵,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我也只是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先生还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说了这么多句赞美姑娘之言,姑娘理应用江湖规矩回在下一句不敢当吧?”
在这牢笼里的人,除了他身边的哥哥,还有身后体质稍虚的阮御医,其他的人都是常年走镖的粗人,听见小哥这番话,都有些无奈。
桑邪抬眉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言语。
“好了,乐溟。”站在一旁的男子,无奈一笑:“先生之说虽无错,却不能用于任何人,任何事,莫要再次强调那些之乎者也。当务之急便是早些脱身,回村子才好,繁文缛节不必太过计较。”
“哥,可是她!”乐溟刚要反驳,见哥哥乐掳头微摇,收了脾气:“好吧,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我就……听先生之言,大人不计小人过罢。”
桑邪直起身,没工夫理会这兄弟二人,淡道:“我若强行打开这锁,不晓得会触发什么机关,你们可看过钥匙的模样?”
众人皆相互对视,又摇了摇头。
桑邪理解,在生死之间盘桓的人,怎么会有工夫注意其他的事情。
“我见过是一把木质的钥匙。”乐掳沉眉道。
桑邪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答案,既然是乾坤八卦锁,里面定会包含金木水火土,而她细细观察时,这锁的纹理,还有结构只有金水火土,想必打开的钥匙,多半是木质。听见答案的她随意点了下头,刚要转身却被乐掳唤住。
“姑娘且慢。”乐掳见桑邪停下脚步,才道:“姑娘能只身来此,论能力乐掳从未怀疑过。只是……单单救下我们,未必能解决问题,若姑娘不厌弃,呆会可否带上我们兄弟二人,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方可拯救邻村的村民。”
在桑邪眼里,这牢笼中的人,除了卓瑶的父亲,还有沉默寡言的阮御医,就是这位年轻人最沉得住气,心思也最细。
如此年轻,俊朗的男子,他日定会有一番作为。
“算了。”桑邪摆摆手:“你们普通人还是莫要参与的好,一会儿能出去就早些离开罢。”
乐溟一向崇拜哥哥,听见她这么说,立刻要反驳‘这里谁不是普通人’时,却被乐掳打断:“我与乐溟自幼也习过武,大恩不言谢,唯有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卓天成一听这话,想起死的兄弟,皱起眉:“乐兄弟说的没错,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我要为兄弟报仇!”
桑邪微微一怔,卓瑶她爹怎么也跟着起劲儿了,真不明白男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突然的热血起来了?
“……不可。”
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桑邪身后,吸引了那些人的目光。特别是乐溟,仿佛看见了一位仙子,映入眼帘。
桑邪就知道门口的女人,呆不住了。
安雅一袭白衣从黑暗中走来,手持墨阳剑,看着牢笼里被关押的人,还有那条乾坤八卦锁链。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此等封锁妖魔的宝物,如今却只是用来锁他们。看来这一切并非是无心之失,而是有意为之。
“你们虽还活着,但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已属受伤。拿了钥匙你们即刻离开,至于这里的事,由我们解决。”
安雅的声音虽平淡,却自带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仪,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桑邪敛着笑意,扫了眼乐溟,哼笑道:“这里更有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连自保都做不到,便不要心存侥幸了,乖乖等着罢。”
乐溟立即不满了,甚至对眼前的两位女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阴影,先生说自古都有一种不变的规律,越美的女子,所言的话语越不能听信,他此时深有体会。
“什么!你说谁?谁手无缚鸡之力?”
桑邪不予理会,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乐掳细细打量着安雅,抬手作揖:“那……便有劳二位姑娘了。”
“越往西走,就越危险,还望二位姑娘多加小心。”卓天成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让两位姑娘为此涉险,无奈叹道:“我等虽有心脱险,但见二位姑娘正处芳华,不愿见姑娘有任何闪失,莫不如……”
“不必担心。”安雅抬手示意道,“既受人之托,自当如此,此事我二人足以应对。”
就如卓天成所说,乐掳也有此意,宁可自身有事,也不愿眼前二人遇险。
乐掳抬手作揖,再次唤道:“在下乐掳,他是我弟弟乐溟,与二位乃是泛泛之交,虽不知结果如何……不管如何,乐掳敢问二位姑娘芳名。”
“桑邪。”
“安雅。”
“客套的话,在下就不多说了。”乐掳眉目微展,言笑道:“今日之缘,明朝逝水。”
安雅没有言语,头微点便与桑邪离开。
牢房内外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乐掳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低声道:“桑邪,安雅,真乃奇女子也。”
“她们奇不奇的我不晓得,我倒觉得哥哥你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的出现,这里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除了等死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哪怕遇见危险也不足为惧。
乐掳看向乐溟,道:“此话怎讲?”
“你定是看上了人家姑娘。”
“乐溟……”乐掳一脸无奈,“你啊,孩子气……方才那二位姑娘,哪里是我等高攀起的。”
乐溟一脸懵懂:“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先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正常。”
卓天成听出了乐掳之意,点头道:“我见那二位姑娘气质不凡,并非是普通人。”
乐掳认可卓天成的话,看向乐溟笑道:“那先生可说过,蛟龙得*,终非池中物?”
乐溟眨了下眼睛,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