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转校生阮琳在走廊上当众朝牧逸辰丢了蛋糕并语出惊人之后,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她每天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
从进入帝世校门的一刻起,各种厄运接踵而来……
课本、文具不翼而飞,被老师上课点名罚站;
桌椅莫名其妙自己坏掉,被点名要求原价赔偿;
去了趟厕所回来,课椅、书包统统不见了;
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人那水桶泼一身冰水,从头到脚的透心凉,不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甚至所有人都围着她大声嘲笑,骂她活该。
只是这些把戏也就罢了,可最让阮琳接受不能的,是不仅同学们欺凌、孤立她,就连任课老师们也对她差别对待!!
每一句批评的言语里都隐藏着对她的人格羞辱,加上周围同学们的嘲笑奚落,有那么一瞬间,阮琳觉得自己熬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说,当初贫困生陆卿卿就是在这种艰难环境下熬过来的么?
对方是如何扭转这种糟糕局面的?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地狱深渊,再也无力往上爬了?
由于几次三番上课丢了书本,阮琳被老师赶出教室,独自站在幽长的走廊上发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出。
为什么事情发展与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呢?难道剧本正常发展,不应该是那日她引起了牧逸辰的注意,接下来的时间,对方会各种找她麻烦,渐渐地,被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慢慢喜欢上她……
就像当初陆卿卿所做的那样,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却愣是掳走了帝世四少们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她保驾护航。
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计划进行的就这么艰难呢?阮琳想不通,也不服气,按理说,陆卿卿也没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对方只不过是个身材干瘪的野丫头罢了!
论身材,她的绝对比陆卿卿更有料,更有看头!
可为什么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正当阮琳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她警觉的回头,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泼了一脸油漆!
“啊——!!”
味道刺鼻的油漆令人作呕,阮琳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沾上了大红色油漆,乍一看,她就像是沐浴在鲜血里一样,甚为恐怖。
而始作俑者早就在泼完油漆的一瞬间扔下油漆桶,头也不回的跑了。
“啊啊啊!!”
阮琳站在被红油漆染红的走廊地板上放声尖叫,然而,不管她如何撕心裂肺的喊叫,每个班级的大门都关得紧紧的,没有人出来看她一眼。
楼道上回荡着尖锐刺耳的嚎叫,每一声,都几乎要戳透人们脆弱的耳膜,然而尽管如此,更多人也只是选择拿塞子堵住耳朵。
转校生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活该自找的,不是么?
就连任课老师们都这样觉得,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丝毫教养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野丫头,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尊重?
更何况,她根本不是帝世的学生,一个身世背景复杂的听课生,不夹紧了尾巴低调做人就算了,还敢如此嚣张?
真把帝世当成收容所了么?
“喂,陆卿卿,借我你的笔记抄一下好不好?”下了课,一个从未主动与陆卿卿搭过话的同学突然凑了过来,他神色不怎么自然的说:“你学习好,笔记整理的一定很清晰,借我抄完了就立刻还你。”
“噢,拿去吧。”
“谢了。”
也不知是上次转校生丢蛋糕事件留下的后遗症,还是什么,陆卿卿总觉得之前班上同学对她的敌意消除不少。
以前从来不会有人主动跟她发自善意的打招呼、搭讪,要知道,之前她从来都是走到哪里被人鄙视嘲笑到哪里的。
如今变化太大,倒令陆卿卿有些不适应了,她曾不止一次私下问过万小柔,这是为什么?
“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个比你更吸引仇恨的家伙啊!”万小柔耸了耸肩,一脸看穿事情本质的高深模样,“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上次蛋糕事件,你表现得很出色,让不少讨厌你的人对你黑转路人。”
“上次蛋糕事件,我表现出色?”陆卿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别告诉我,你指的是我替牧逸辰打抱不平?”
“对啊!”
“可我那也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啊……”
万小柔摆了摆手,没兴趣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岔开了话,“对了,马上期末考试了,你估测出考试范围了吗?”
“你真当我神仙啊,估测考试范围要慢慢来的,哪有那么快?”陆卿卿不满的撅了撅嘴,合上了课本后,她懒洋洋的伸了个腰,“说真的,我要感激阮琳,有了她,为我分散转移了不少敌意,现在我每天都过得特别舒坦惬意。”
以前,周围人都在议论她的八卦,任何事落入旁人眼里,都成了茶余饭后嘲笑她的谈资。
虽说陆卿卿本不在意,可架不住人人如此,她偶尔也会生出一种挫败无力感。可现在好了,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转校生阮琳身上,她终于得以喘息的机会。
“阮琳估计以前受过什么刺激,真的,我都能猜到她心里怎么想。”万小柔摘下眼镜,揉了揉泛酸的眉心,语气嘲弄道:
“她肯定是想引起牧少的注意,你信不信?”
“……不能吧,如果真的是想引起牧逸辰的注意,她为什么要朝他丢蛋糕啊?这是分分钟变成仇家的节奏,好不好她请他吃蛋糕也成啊!”
牧逸辰那个暴躁如雷的熊脾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阮琳的心得是有多么大啊,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往他身上丢蛋糕??
“我觉得阮琳不至于缺心眼儿缺到这份上吧。”陆卿卿满脸迟疑,不怎么相信的说道。
闻言,万小柔干脆不说了,她翻了个大白眼,语气笃定道:“哎呦你不信算了,看着吧,我打赌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找上你谈判了!”
“……找我谈判?”陆卿卿目露诧异,语气愈发不解了,“为什么是找我谈判啊?”
“因为她就是想取你代之啊!这样吧,咱们打赌的,你要输了,这次期末考试帮我复习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万小柔翘着二郎腿,表情自信满满。
陆卿卿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那要是我赢了呢?”
“我请你吃饭!”
“好!一言为定!!”
前脚刚与万小柔信誓旦旦的下了赌约,后脚陆卿卿一出教室,就在走廊拐角处被人拦下了。
她一脸纠结的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阮琳,心道:难不成,这次打赌真的输给小柔了?
阮琳身上湿漉漉的,刚被浇了一身油漆的她,只能匆忙换一身衣服,可**在外的肌肤上依旧沾着去不掉的红色油漆。
“你到底想怎么样?!”阮琳眼眶红红的,死死咬着嘴唇,她倔强的不肯轻易落泪,“说啊,你到底想要怎样啊?!!”
陆卿卿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吼搞懵了,愣了三秒,她才后知后觉道:“你……在问我吗?”
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陆卿卿用看弱智儿童一般的表情看着阮琳,“同学,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又不是她泼了她一身红油漆的,干嘛朝无辜的人乱吼?
阮琳吸了吸鼻子,浑身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水,样子好不可怜,“难道不是你么,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你脑子有病吧。”陆卿卿忍不了了,语气冲了起来,“你现在变成这样是我干的么,你把我拦下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阮琳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般,继续泫然若泣道:
“我不随波逐流,不讨好迎合你们,难道错了么?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本以为你会跟我统一阵营,谁想,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作践!!”
……这是哪个精神病院的患者偷跑出来了?
以上是陆卿卿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她眉头紧蹙,目光复杂又微妙的看着哭哭啼啼的阮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算了,她还是走人吧,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陆卿卿刚一转身,手臂就被人猛地抓住了,对方力道之大,甚至将长长的指甲嵌入了她的皮肉里!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还不放手?!”陆卿卿恼怒的抽回自己的手臂,低头一看,果然,手臂上一道深深的抓痕。
“阮琳我告诉你,捏软柿子不是你这么捏的,别以为我不跟你计较就是软弱、怕了你,最后警告你一句,千万别把我惹毛了,不然……”
听着她故意拖长的尾音,阮琳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眼神恐惧又防备,“不然怎样?”
“真把我惹毛了,别说是油漆了,我直接泼你一脸洗厕水熏死你信不信?”
“你……”
“噗。”不远处突然传来轻笑声,陆卿卿没好气的侧过头,冷冷道:
“蹲在角落里偷听别人说话,这种行为真的好么?要么你就安安静静的偷看,别出声,要么就大大方方站出来,怎么,人丑不敢露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