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哥哥,你感觉好些了吗?”白小音满眼爱怜地为武情义拭去满嘴的血迹,从袖内取出一颗药丹喂进他的口中,“这是治内伤的药。”
武情义受了参天菩提那一记重掌,体内真是痛楚难耐,额头上一直冷汗涔涔,却咬紧了牙关从脸上挤出笑容来,好叫小音妹妹不要替他担心。
“君儿,你不要强撑着了,我们还是落地休息一阵子再走,以让梅姨好好给你疗伤。”梅善姑紫衣轻柔,飘到武情义的身侧,也在白龙背上坐了下来。
此时夜光寂静,明月冷淡。
武情义摇头,忍着痛苦道:“梅姨,一听到重生军正在和帝国大军大战的消息,我就好担心,一刻也不想耽搁,正好夜里巡查宽松,咱们还是赶到关山要紧,我这点伤,既然死不了,也就忍得住。”
白龙于空无声游动,速度快捷,它的身子已从先前的暴涨状态逐渐变回正常之大了。
“君儿,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强的了?”梅善姑轻叹一声,“梅姨真是不忍心看到君儿你受苦。救重生军的事,还是让梅姨去吧,你和音儿两个选个僻静之地先养好了伤再说。”
武情义道:“梅姨,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一个人去关山,我怎么放心得下?再说,重生军的前将军岑今,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在这种危急时刻,我真是坐立不安,怎么会有闲心躲起来养伤呢?”
“好吧!”梅善姑改变不了武情义的心志,只得道:“你靠在梅姨的肩头上,好生休养着,梅姨给你疗伤。”
武情义把头靠向梅姨,白小音一双温热的玉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梅善姑内气导入武情义体内,融化他的药丹。
白龙顺着梅善姑所指引的僻静路线而行,绕过十二兽地的各处防线,避开新武城的空巡范围,天光大亮时,已飞入五界山的范围之内,便向关山地带飞去。
关山地带诸多地方已被帝国大军设置了战备防线,梅善姑望空巡逻,极其警惕。武情义苏醒过来,看着满眼峰头交错、山峦重重的景致,不无担忧道:“梅姨,如若遇见敌军,你和我第一要务是保护好小音妹妹。”
白小音心知自己这些年来全心研习医术,而于神法修炼上所用时短,功法浅淡,君哥哥这是在担心她,便道:“只要在君哥哥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有梅姨在,君儿尽管放心!”梅善姑安慰他说。
果然,白龙往前没飞出多远,便听“咻、咻”的破空之音传来,两枚地对空的大弹从两座峰尖上急射而来。
“小心!”梅善姑大叫一声,身子立在白龙背上,双手泛出光芒,准备迎敌。
武情义一手紧抓着白小音的手,一手拽住白龙的龙须,催促道:“白龙,向左躲避。”
白龙似乎比武情义更懂得如此闪避飞弹的袭击,甩出两条龙须将武情义和白小心缠得更紧后,只待飞弹窜得近了些,猛然一个翻身,两大飞弹擦身而过。
白龙如风驰电掣向前游动,不想两枚飞弹于空调转方向,自后追来。
梅善姑叱喝一声,一只手打出一段千丝万线,将其中一枚飞弹紧紧缠住,另一只手拍出一片红光,那飞弹撞在红光之上,顿即爆炸开来,犹如半空响个巨声霹雳,炽烈的热浪扑空四散。
白龙避过爆炸波的飞扑,梅善姑两只手拽着千丝万线,将那颗被缠住的大飞弹望空甩了几下,急速掷飞到发射大弹的那座山峰炮台处。
只见那座峰头剧烈的轰动,炸飞了起来。
武情义祭出木弱水送给他的那柄宝剑,凝神观瞧下空,果见一座座的峰头已满布了高大的战备石堡和隐蔽炮台,便道:“可恶的敌军,他们很显然是要对关山基地形成包围之势了。”
各处布置有敌军火力的峰头纷纷使用重型机枪望空射击,无数的子弹从下空打来。白龙近乎倾斜地划入上空,乱弹纷纷不中。
又是几颗大弹以刺耳的声音临空而上,同时一座堡垒上飞起一架黑翼的轰炸机,十数个踩剑的黄衣剑士随后起飞。
白龙左闪右避,梅善姑不是打出红菱,就是打出光线,阻挡飞弹的追击。两颗飞弹被她大力拍撞到一起,顿时于空爆炸,火红的光芒随着震耳的炸响耀了起来,梅善姑身周顿即笼罩起一圈坚硬的气罩,将那纷纷飞刺而来的弹片碎屑阻挡在外。
一颗飞弹猝不及防地横向而来,梅善姑顾暇不及,武情义厉喝一声,于空窜纵了出去,剑上光芒急急飞打而出,剑光撞击在飞弹之上,飞弹受了力道,顿即爆炸。汹涌的气浪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武情义,白小音大叫道:“君哥哥,快回来!”
白龙一条龙须飞甩而出,将武情义卷飞了回来。
于是,梅善姑顾后,武情义顾前,在龙须的拉扯之下游空而荡,隔老远便将飞打而来的一颗颗飞弹提前于空给击爆了。
顿时,整个天空中烈火熊熊,声如惊雷,好不壮观。而令武情义面色震惊的是,那不远之处的山峦上正在山崩地裂,火光遍布,烈焰冲天而起。在黑烟滚滚的天空中,不少的轰炸机隆隆而飞,无数的御剑武士混杂在盘旋的飞车队和飞空摩托队中。
显然,帝国大军正在急促攻击着重生军的据点,这是夜以继日地大战啊!
那一声声的轰炸声,震得众山颤抖,那一团团汹涌气浪,仿佛要一点点吞噬掉这巨大的山脉。
众弹袭击过后,数辆轰炸机分三个方向朝白龙疾驰而来,隔老远便打出了激烈的枪弹。
白龙从更高处的云雾之中窜涌而出,十数个头戴黄盔、身披黄铠的祭剑之士已飞阻而来,想要抢杀白龙身上的人。
梅善姑厉喝一声,脚下红菱旋动,她迅然冲入黄衣剑士中,猛烈激斗起来。一个黄衣剑士还没出手,便被红芒从喉间一划而过,鲜血迸溅之际,惨叫着落空而去。
武情义一看这些人都是玄武境中阶的剑士,此时你死我活之际,也顾不得仁慈了,凌空而去,向来敌打出凶猛的飞针剑气。
向他飞击过来的两名剑士没料及对方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法,猝不及防地舞剑挥打着漫空飞射的剑气飞针,一人防范有漏,顿时被十数颗飞针穿透了铠甲,其中一枚更是刺入他的眉心,闷哼一声于空垂落。
武情义从他的头顶一剑晃过,剑尖挑下他的头盔,反身掷向白小音。白小音接过头盔,猜知这是君哥哥为了对敌军掩饰他们三人的真实面目,顿即将头盔扣在头上。
另一个剑士光剑正要刺落武情义的胸膛,武情义闪身一避,反手一剑,宝剑裹挟着光芒仿若刺入棉花一般穿过了那人的肚腹,那人一声惨叫之际,一记重拳已砸在武情义的头上,武情义顿时金星四冒,“噗通”一掌重重击在那人肩胛骨上,只听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口中的鲜血全部喷在武情义的脸上,将武情义顿时变成一个血人。
白龙一边急飞,龙须卷着武情义的身子也在飞旋,武情义紧紧抓着那人的左手,宝剑还没有从他的体内拔出来。
那人受了重伤已然气息减弱下去,武情义一把摘下他的头盔,却见这人的面容是那么的年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眼中的怒火恨不得要将武情义烧得毁灭。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武情义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孔,他真的不想杀死他,他真的不想要这么个年轻人死在他的剑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杀人——这真的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的。
可是,眼前的景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如此近距离地领略着这个年轻人在临死时瞧向他的眼神。这一个年轻的剑士——是他如此近距离地杀死的第一个人。
这恐怕是武情义一辈子也难忘的面孔了。
他脑中一片轰鸣,顿时仰空一声厉叫,剑身向上,直接将此人划了个破腹而开。
这个年轻的剑士无声的向下空垂落。
武情义哀嚎出声,天空仿似在眼中旋转,“君哥哥,小心啊!”此时小音妹妹焦急的叫喊声变得十分的细微。
一道剑光自他的肩膀上无情地划过,激起一片血花。一道红芒迅疾飞闪而来,在梅善姑的暴喝声中,那个攻击武情义的黄衣剑士变得身首异处,他脖腔里的鲜血又溅了武情义一身。
“君儿,你怎么了?”梅善姑的声音仿似是九幽雷鸣,将武情义震醒过来,他狰狞地一声大叫,将那黄色的头盔戴在了头上,遮蔽了大半个面容,然后一剑隔开向他当头砍下的光剑,剑身急划出去时,那人双脚立即被利剑斩断,扑空而下。
梅善姑已解决了十来个迅猛狂追的黄衣剑士,白龙早已破入那混乱不堪的空中战队中了。
果然,数十个重生军的杂衣剑士和十数倍的帝国剑士混杂在一起,正在满空地厮杀混战着。惨叫声和呼喝声交响成一片,除了衣服的颜色不同外,便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重生军的数量如此稀少,许多人正在一人对付几个、十几个帝国剑士的围攻。
天空中还混杂着数十架双方互相对轰的飞行战机。
白龙一声大吼,震得满空颤抖,他龙尾一摆,将拦挡在前面不远处的一簇剑阵撞得四散,那二三十个帝国剑士大叫着声音纷飞乱砸起来。
梅善姑和武情义随着白龙纵身游走,所过之处,纷纷逼退拦空的敌人。白小音满目惊惶地看着这满空的混战。
环眼一看,不知有多少寡不敌众的重生军剑士在帝国剑士的围攻之下身首异处和肢断臂折,哀嚎着垂空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