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暮色时分,华萼正要陪伴父亲用膳,御音禀报说,皇上在琉璃楼等他。他辞别父亲后,前往琉璃楼。
琉璃楼本就金碧辉煌,绝世无双。在这夜色之下,更是月光流动,美轮美奂。
走进园中,只见一个紫衣公子迎风而立,衣袍烈烈。
华萼跃身而起,凭借上乘轻功,飞到了阁顶。对那人躬身道:“参见皇上。”
此人就是当初晔国的四皇子,如今北晔国的皇帝楚天冥。只见他丰姿非凡,气宇轩昂,不怒而自威。
见华萼前来,他微微颔首道:“公子不必多礼。我说过,出了皇宫,我就只是琉璃公子。而在这琉璃楼中,你我也不再是君臣,而是兄弟朋友。”
华萼道:“多谢公子美意!”
楚天冥道:“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立刻有佳人前来斟酒。这佳人正是楚天冥的爱妃阿瑶,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因此华萼也对她渐渐熟识,虽未说过多少话,但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楚天冥与华萼举杯饮尽,谈笑如昔。
杯中酒尽,楚天冥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右将军正在华萼楼休养?”
华萼道:“家父今早前往华萼楼,只是为了看望我。”
楚天冥笑着问道:“可有说过什么?”
华萼道:“说起壮志未酬,教我安心辅助圣君,早日统一国家。”
楚天冥笑道:“不错。右将军永远都是这样为国忧劳,真是可惊可叹!”
华萼道:“身为人臣,本当如此。”
楚天冥让阿瑶再次斟满酒,举杯道:“这杯酒,就当是我敬右将军的!右将军年迈,不能饮酒,就请你将我的心意转达给他。”
华萼道:“我代家父多谢公子的恩典!”-
说着,两人又是相对饮尽。
楚天冥放下酒杯说道:“明灏辰明日就会抵达皇城。”
华萼点头道:“我也听说。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楚天冥面色冷沉地说道:“这个明灏辰!没有我的回朝令,竟然敢擅做决定!莫不是恃功自傲!”
想起寒沐沨曾经所言,华萼说道:“可能事有原委,不知公子可否听我一言?”
楚天冥沉声道:“你说!”
华萼道:“我的一位朋友曾经在大雪山见过他,那时候他被病苦缠身,并且遭到雪山老妖的暗袭。再加上……粮草不足,援兵未到——”
楚天冥猛然打断他说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对三军不闻不问?又或者是,我根本就不善于用兵之道?”
华萼忙道:“微臣绝无此意!”
楚天冥冷哼道:“我对他们已经仁尽义至,是他们自己无用,竟然三年都无法攻下敌城!如此无能之将,要之何用!我又何必浪费兵马粮草在他们身上!”
华萼谨慎说道:“也许明少将军已经竭尽全能,只是时运不济,又或者是敌境凶险……毕竟南晔国大将卫屏,也是一员猛将,不可小觑。能够与他打成平手,足见明少将军之英勇。公子——”
楚天冥再次打断他说道:“打成平手?这样的无用之才,朕又岂会留情!朕要的是他们一举成功,风光回朝。而不是这样无功而返,私自折回!朕的属下,绝不允许任何失败!”
见他面色冷沉,华萼自知多说无益,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只好说道:“皇上明鉴,微臣自当遵从。”
楚天冥冷哼一声,沉沉不语。
阿瑶忙给他斟了一杯酒,柔柔说道:“皇上消消气,犯不着为那些无用之人气坏身子!”
楚天冥接过酒杯,一口喝下,仍然是冷尘不言。
阿瑶又再次给他斟满酒说道:“那个明灏辰本就平庸无功,竟然还敢私自回朝!如此大罪,皇上又岂能轻饶!皇上生气的话,尽管处罚就是!”
楚天冥看着华萼,冷冷地说道:“世人都道明灏辰青年有为,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他明日回朝,自然会有很多人前去城门迎接。你明天带人前去城门戒严,不允许任何人出现在官道上!朕要让他惨淡回城,让他知道朕的天威不可触犯!”
听到这样的冷酷之言,华萼心中微微一震。心念一转,又觉得只怪明灏辰实在太过莽撞,皇上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立威,似乎并无不可。况且,就算他觉得太过无情,又能怎样?君命如山,他也只好遵从。
见他点头遵命,楚天冥这才稍稍悦色。两人继续对月饮酒,谈笑如故。直至深夜,楚天冥才命人送他回去。